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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懷念童年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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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村莊里滿是窯洞,一村人走着一條長長的衚衕。每家的窯洞頂上都有一個偌大平坦的場,場畔栽植着白楊樹,柳樹,還有杏樹。童年的村莊在我記憶中宛如一幅幅質樸的畫卷,鋪展在記憶的時空。

  春天,二月盛開的杏花,是村莊最美艷的盛裝,溫馨的粉色一片連着一片,在暖暖的陽光里明媚,村莊被打扮成美麗的少女。清風吹過,一股股香甜的花味撲鼻而來,蜜蜂整天嗡嗡地鬧着。記憶中的春天是充滿粉色花瓣與香甜的花蜜的季節。

  三月孩子們吹起了柳笛,在不覺得笛聲中村莊迎來了楊柳飛絮的日子。這些天里沒有太強的陽光,風一直悠悠地吹着,天空飄起了白絮像朵朵白雲流竄,地上一團團地白絮堆積着,尤其是樹邊堵起的聚水槽里,像鋪滿厚厚的棉花,我們小孩子追着撿拾被風吹起的絮團。用絮團模擬做房子做棉衣成了我童年三月的樂趣。望着這漫天飛絮不間斷地飛起,一天又一天地遮天蔽日,我們被裹挾在白色的童話世界里嬉戲。很懷念那個年代里無憂無慮的自己,好想再追着絮團忘情的遊戲。我感嘆柳樹楊樹的種子那種盛大場面的播撒,油然而生一種對生命的敬畏! 三月的村莊被楊柳飛絮渲染成無瑕的白玉,珍藏在我的記憶中。

  布谷鳥來了,夏天來了。杏子熟了。杏子是童年夏天裡最美味的水果,每家每戶的場畔都有幾樹金燦燦的杏子,在無聲地誘惑着光着腳丫的孩子。我家上衚衕的坡頭上有棵大杏樹,每年這棵樹的杏子是最早成熟的,由於樹太高了摘不到,只能等大風吹落我們撿落下來的杏子。只要有大風的一晚,早晨起來跑上坡,總會遇見同齡的玩伴撿杏子。大伯最疼愛我,總會在忙天里偷閑給我打幾棍子杏,以彌補我睡懶覺沒有撿到杏子的遺憾。

  大伯掌管着我們一大家二十幾口人的生活,他一生寫滿了清苦,他在村裡也是有名的能人,每家每戶大凡小事都請他去操辦,他從來都不說麻煩,他有一副熱心腸。大伯頎長的身軀,歲月的重擔壓彎了他的腰,他的臉上寫滿了滄桑,清瘦而憔悴,但一直笑容滿面,我愛我的大伯。大伯一直住在窯洞里,直到我上了師範後來參加了工作。

  我七歲那年,家裡修了磚瓦的新居,爸爸和三叔讓大伯入住,他硬是不肯,最終我們和三叔住了新居。大伯的窖洞還有那棵坡口上的大杏樹,成了我童年村莊的縮影。大伯一直走着那條長長的衚衕去田間耕作,他的勤勞我看在了眼裡。

  二00七年大伯才走出了那個窯洞,住上了磚瓦房。是因為舊村莊要整修改造梯田,這年夏天,在推土機的轟隆聲中我童年的村莊一去不返,杳無蹤跡。自此,我也再沒有去過童年的村莊。大伯在前年的冬天裡去世,他才六十二歲,他握着一把鐵鍬永遠地走了。我回到了大伯曾經住過的地方,那裡只有我家曾經的坡口,還有那棵大杏樹。望着眼前大伯秋天播種的麥田,我彷彿還看到他老人家犁地的執着身影,淚水早已迷濛了我的雙眼。

  大伯走了,把他一生的勤勞留給了我。童年的美麗村莊在歲月的變遷里逝去了,永遠地留在了我靈魂深處。

  童年的村莊童年的親人都遠去了,我深深地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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