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冬至,早上起床時和妻說要去看看父母,讓她中午做幾個菜。
老舊的風俗:冬大如年。又會如清明時一樣,一竹藍中放幾個小碗,半碗的菜,兩個酒杯,兩雙筷子,兩碗米飯,一瓶白酒,還有那些幾十億幾十億的紙錢.......
每次要去見父母,心情都很複雜。時間都說能使一切淡去,而我卻越發思念早早離開我的父母。也不知道想他們什麼,只是一種絲絲繞繞的東西在心裡。
那年的春天天氣很冷,說是春天其實就是正月里,父親的離去衝去了幾天前還一家團圓的喜悅。
那天,送父親去火化時,臨行時我替父親正好了帽子,又一次的看着父親安靜蠟黃的臉,那時用手撫摸父親的臉,涼涼的,直鑽心裡,覺得父親怎麼一下子離我那麼遠那麼遠,遠的我說什麼話他都聽不到。
車隊到了殯儀館,火化房內我是唯一跟進去的親人,或許想最後送一程父親,或許不想那一扇小門過早的關閉了我與父親牽連,我一直跟着父親,儘管他已不再說話,靜靜的躺在那裡,可還是我實實在在的親人。
一塊鐵板,一輛四個輪子的手推車,父親安靜的躺在上面,我已沒有淚水,麻木的立在他身邊默默的等。
隨後一個工人過來,問我還跟進去嗎?
進去吧。我說
裡間一排幾個爐膛,雖都關着爐門,可我知道那裡就是徹底的讓人拋棄肉體升到天堂的地方。房間里溫度很高,卻越發使人徹骨的冷。當我再一次替父親整理好寬大的衣服后,目送父親被送進那個膛口的一瞬間,一聲沉悶的關門聲一下子擊碎了我,感覺就像一個冰人突然被致力一擊碎成一地,無法再去拼湊自己。
那個沉悶的關門聲關閉了陽世的大門,從此也就真的和父親陰陽兩隔,從此也就真的別離了養育教導我近三十春秋的父親,一直喃喃的問自己這是不是真的?
一切來的都顯得措手不及,措手不及的讓我覺得父親只是出遠門了,可也知道再想見到父親,只是幻想,如若相見也只有在夢中。
後來果真在多少個夜裡,我牽着父親的手圍着他轉圈,唱着父親教給我的歌謠;爬上父親的腿上揪他的鬍子;在我生氣時一下躺在地上四腳朝天亂踹撒嬌,直到父親把自己抱在懷中誇我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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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雪化草綠,一晃又去十幾載
此生,此生我已明白,世上只有這樣一個偉大的男人給了我無盡的愛,那是父親,任何字里都無法描述那份重量,那是點滴中的深沉。我如今的記憶早已支離破碎,可一直丟不掉的就是那份遠遠的懷念。
今年冬至卻沒有去看成父母,留到春節吧,我定帶着孩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