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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喝酒的季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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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節到,又是一年飲酒時。每到春節的前幾天,恐懼中的那份期待和期待中的那份恐懼會相伴而至,我隨着年齡的增長,酒量在不斷地下降,醉后的催醒期也大大延長。因此,想喝,又怕醉;不醉,又不過癮。據說,中國人一年喝掉的酒比太湖的水還多,我想,如此多的酒是怎樣喝下肚的,有些什麼樣的喝法,喝酒有多少種境界?今天清晨,當鳳靈寺的鐘聲敲響后,我躺在床上,搜腸刮肚一番,想到我的三十年酒歷大致有過以下不同場面或境界,一一列出,以期待高人指點與教誨。

  獨自一人,或於亭台樓閣上,或於清風明月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在寧靜中獨酌、沉思、狂想,在薩克斯風、浪漫鋼琴等音樂背景里,在皎潔月光下,在似醉非醉間,振筆疾書、揮毫潑墨、撫琴高歌、醉里看劍……這是飲酒的最高層次,猶如“入蓬萊仙境,升雲霧之顛”,已全然不是人間態了。

  與三、五個朋友相聚酒樓、農舍,盡興痛飲、噴洒友情。這時,無所不談的朋友間一醉方休、酣暢淋漓的狀態總是十分動人的。在醇酒的催化下,朋友的洒脫從天而降,那是一種剝掉偽裝后的率真,是無論如何也裝不出來的,那難得的“把酒臨風、寵辱皆忘”的境界真正是妙不可言。此時,喝的什麼酒已不重要,哪怕是最廉價的酒,喝入腹中,經過朋友那真情的醞釀,也必定醇香無比。

  升學、晉職、喬遷、生日、新婚等喜慶時刻,主人和賀喜者要的就是一個“樂”字!你祝福別人,你得高興,你得快樂,此時一定不能有太多傷感,否則便與喜慶的氣氛不搭調。我曾見一小夥子,在他朋友的婚宴上,先是感慨萬端,繼而淚雨滂沱,搞得旁邊幾桌人都齊刷刷地前來勸慰,主人也十分不快。

  比較尷尬的飲酒狀態是,桌上坐了許多你不認識的政府高官。四目相對,尊卑凸現,羽觴碰處,貴賤分明。你力圖做到“不卑不亢”,但着實太難,亢了,別人說你不懂規矩;卑了,別人又覺得你十分地不屑,此時的喝酒象極了大家圍着的電動旋轉餐桌,完全是機械地按程序在轉動,全無一絲趣味,縱然喝的酒無比高檔,你仍感覺不到那酒的絲毫醇香,並且杯杯都難以下咽。你一定會嫌時間走得太慢,巴不得這酒局快點結束,以求得半點的自由和輕鬆。

  最不應該存於世的一種喝酒方式,那就是求人辦事請人喝酒。做生意、安排工作、晉職陞官等都會有這樣的場面。求人者滿臉堆笑,被求者受之無愧;求人者先予后取,被求者心知肚明。他們喝下的是一杯杯的交易,絕不是友情和歡樂,推杯換盞間盡顯虛情假意,觥籌交錯中假話謊話連篇。

  最讓人噁心的喝酒狀態是,面前給你敬酒的人,人品極差,道德敗壞,卻有一整套冠冕堂皇的話,把他裝扮成堂堂君子。你簡直想立即拂袖而去,卻又拉不下臉,不喝吧,他死纏着你,於是你只好忍辱飲鴆,只希望喝下這藥水后他迅速從你眼前消失。遇上這樣的人,你回家后兩三天都會感到不爽。

  所以,喝酒時的歡喜與否不取決於酒的價位,更不取決於人的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