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天涯。夕照穿過枯枝的角度,很耐看。
長安西北的古道上,商旅已稀,卻有兩個人,無語對立。
一人一襲白衣,面微髯,背負一口古樸的闊刃巨劍。
另一人全身着黛色,五官之間沒有一絲表情,身形瘦高,衣甲之內卻略有凸起,行走江湖者一看便知——那裡面定是滿裝暗器。
白衣人忽然嘆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呢?誰不知蒼狼的暗器噬遍劇毒?我既中你一鏢,已然輸了,你又何必步步緊逼?”
蒼狼大笑:“狼愈是見到血,愈起殺欲,這淺顯之理你天涯劍客會不知?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我只要你的命。”
他說這句話時笑了,皮笑肉不笑,使人不禁寒意驟生。
二十年後,依舊是如血殘陽。
芳草古道,還是兩個人,一白衣,一黑甲。
黑甲人先發話了:“我知道你遲早會找我,所以我自己來了。我叫蒼穹。”
白衣少年仍舊望着他的劍:“很好的名字,用錯了人。”猛得用劍砍他,激起一丈黃沙——那劍赫然是把闊刃巨劍!
“天涯劍。我父親司馬天涯,他的劍。二十年前的恩怨,看來今日可以算清了。決鬥吧,很公平的決鬥,你是暗器世家,可以用暗器,但你只要敗了,就必須血債血償!”
不知何處來的一柄細長的軟劍,到了蒼狼手中,反射着幽幽的光,“呼”地刺了出去。司馬天涯也未多看,兀自拔出巨劍。巨劍不可思議地上下翻飛,只一彈指就將軟劍詭異的招式鎮住了,幾個回合后,劍氣一轉,直衝蒼狼頸部!
如此火急,蒼狼竟依舊面無表情——不,他反而陰陰一笑。瞬息之間,險些取其性命的劍氣卻忽然慢了下來。蒼狼自如地一閃,避開鋒芒,軟劍又刺了出來。司馬天涯早已明白了:毒藥開始生效,自己地內力將不住流失,死亡已是遲早而已。
天涯巨劍明顯慢了一下,破綻已現!軟劍毒蛇一般刺出,無孔不入地刺出,直至司馬天涯眉心!巨劍來不急回收禦敵了。
還是那細長黝黑的軟件,在蒼穹手裡。
天涯劍在白衣少年手中,再次翻飛而至,絲毫不減當年的王者之氣。
兩個青年人的決鬥,為了他們的父輩。
蒼穹沒有擲出一枚暗器,只舞者軟劍,迎上去。
金屬破風聲交雜,光影之中,血日已殘。
似乎沒有懸念,天涯劍再次橫在蒼穹頸上。這次沒有毒鏢。
蒼狼笑了,陰陰地笑,隨着那一劍的刺出,他確信,司馬天涯敗了,敗在他手下。
只是一聲巨響,他被震后許遠!
天涯劍沒有回防,它被司馬注以所剩的所有內力,砍在了地上。內力將蒼狼震開了。
接着,天涯劍在空中劃過一道最後的弧線,砍在了司馬天涯自己的頸上。
蒼狼的劍沒有殺掉他,毒也沒有。
被震成重傷的蒼狼,只能逃走。
白衣少年的劍停住了。他忽然笑,很爽朗,很真誠。“你以為我是瞎子嗎?你未出全力,只為了讓我殺了我殺父仇人的兒子?”
蒼穹苦笑:“我爹錯了,我阻止不了,只能為他對令尊加以補償。只望我死後,仇恨能消除吧!”
白衣少年微笑:“我叫司馬忘,我父親取的。他老人家希望我忘掉仇恨,我又怎能以暴易暴?”突然一劍飛起,卻恰好斬開蒼穹的黑甲,未傷一寸皮肉。“若真有仇,這倒也算報了吧?”
兩人會意,而笑。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喝酒么?”
“三百杯陳釀如何?”
“太少!”
“隨便,我奉陪!”
後來,有人傳說,只要你行了不義之事,就會立即有一黑甲一白衣兩位俠客來管;又有人說,兩派火併,打得昏天黑地,卻見兩人從容而來,輕鬆勸解開兩大派,免了一場血災……
清風破曉。
晨光穿過枯枝的角度,很耐看。
天涯。旭日東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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