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江南
寂靜的夜晚,合上窗帘,留我一個人,獨自守候着夢中的江南。
着一身淡雅的旗袍,在月色朦朧的小橋邊,我獨自走下,帶着點點孤獨和憂傷。不蘊不惱,脫離了世俗凡塵與功名利祿,只願做那靜靜守候的女子。在水弄堂邊洗洗衣,唱唱歌,寫寫詩。投稿,就算被退回了也無妨,在意的是自己所經歷的過程,享受那段時光,那種只為自己而活的生活。在這遠離城市喧囂之地,撐一把油紙傘,漫步於江南煙雨中,走過的青苔路,縱然有些濕滑,也是滿滿的幸福。
江南,你的美是獨特的,可我卻不曾深深體會。忙碌的學習與生活,壓得我透不過氣來。直到,直到有一種聲音在呼喚我,喚醒了我的沉睡,我的心。
水是江南的精靈,孕育着這裡的一草一木。在水弄堂的兩岸是樸實而又淳樸的農民,一打開窗,便能聞見江南的味道。那是什麼味道呢?我不知,但依稀存在於腦海中,彷彿隔着一個世紀般的亘古綿長,深深印刻着,即使輪迴轉世,也無法消散。這裡的房屋並不是直接與水相連,在低矮的屋檐下,有幾級石梯,布滿斑駁的花紋,確是與當地人最接地氣的夥計。在石級旁停着一艘古色古香的小船,船槳就那麼緊緊的靠着,相互偎依。
在江南,從不會擔心迷路,沿着狹窄的小巷子,七拐八縱,隨性似的。然就算丟一回又如何,平時,連迷一次路的機會都沒有。
江南的早晨是寧靜的,有別於寂靜,這裡的靜夾雜着碧波的河水蕩漾聲,和着低沉的吆喝聲,在小鎮上空飄蕩,久久不散。可以想象,一位到中年的男子,獨自一人,在這空曠的橋邊,挑着一叢古黃色的扁擔,擔前擔后各有一隻編織的竹木色籃子,所到之處,便伴隨着竹板所敲打出的,那清脆悅耳的“噠,噠”聲。也許這裡的人不懂什麼是天籟之音,但卻懂得古典的無華樸素。這裡的人一定都有一個壯美的靈魂。偶爾有幾個早早到鎮的外鄉人問路,他們會熱心的指點,展開的蒼勁有力的雙臂,擁抱所有的人。
早晨起床后,隨意梳洗,漫步到麵店。距離也不算遠,抬腳就能到達的時間。路上偶爾能瞧見幾個打太極拳的老人,聚在一起切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或者碰到幾個孩子,梳着挑子型的小腦袋晃動着,盡情地玩耍,有時也會引得街坊鄰居大聲叫喊;街邊叫賣的大媽早早擺好了鋪子,蒸籠里嫩白柔軟的饅頭升起陣陣白煙,對我而言是個極大的誘惑,不過,我也只是和藹地朝老闆娘點點頭,互相寒暄幾句便離開了。到了麵店,人也不算多,老闆和我早已是熟人,一見我,還沒開口,清脆有力的喊聲便早你一步:“哎喲,快坐快坐,位子早就留好了。小張!一碗清湯麵,記得多加點面。您稍等啊。”麵店不怎麼大,木製的桌子椅子,雕刻着各色的花紋。到處騰着熱氣,白茫茫的水氣中蓄壓着一天的激情,都盡在此處迸發。竹筒里的木筷舒躺着。桌上放有青花繪製的調料壺,有醋和自製辣椒醬,總能讓你讚不絕口,一家家比過來,還是最中意它。
白色的麵條沉浸在水底,切好的蔥散落於面上,有的點綴其中,清香四溢。喜歡用鼻子貪婪地允吸,蔥香便緩緩地直達你柔軟的心房。要是哪天沒有加蔥,便會覺得面不再是真正意味上的面了。
吃完面后的時間都是用來賞鳥的。一方水土養育一方鳥,在江南連鳥也是別具特色。鳥兒傍着蔥鬱的大樹而居。這裡的天,不是畫滿電線杆的格子,整齊單調。這裡的天空是自由的,有群鳥飛過,展翅翱翔。人們不去禁錮他們,不去溺愛與寵護,知道他們想要什麼歸宿,不忍心,但卻很放心。假使你在漫步時,從天而降鳥兒的“禮物”,千萬不要氣惱,因為這可是當地鳥兒對你的熱情。
夢中的江南溫婉動人,青草泥土的氣息芬芳了無數個夢境,醒來卻依舊在原地。落寞與悲傷席捲周身,恍恍惚惚,真真假假。
那是我的江南,我思念過,貪戀過無數次的江南煙雨,都化作一簾幽夢,不復與見。
我想我們一定見過,就在石板橋上,在街頭,在水弄堂,在麵店。那時的我們笑面如花,談笑風生。如今,你又在哪裡。
我一直苦苦追尋你匆忙的步伐,卻總也追不上。
而獨剩我,停留在那些記憶里,固執地不肯醒來。我夢中的江南,終究是夢,一場奢侈夢境罷了。
高一:李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