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臆想,幸福是你們步履下的泥藻,被你們踩在地下,忽略了,輕蔑了、遺忘了……只要用心傾聽,它定是近在咫尺。
擁簇的蘆葦群,一團團迎風拂面。她的笑靨如花卉淡香,凝固在我手中已發黃的黑白膠片上。多少個午夜夢回時分,是她的輕吟淺唱安撫着我忐忑急躁的心。煎得金黃的太陽魚,脆得吃起來“嘎吱”一聲,蛋炒得像黃白色小花,鋪在綠油油的豆角粒上,是她悉心為我做的。那張經歷歲月洗磨的搖椅仍留在古老的大屋裡隨風蕩漾,沾滿了灰塵。曾多少個夜闌人靜,我們躺在搖椅上,我伏在她的懷裡,訴說種種。家人的愛沒有史詩的撼人心魄,卻能帶給我餘韻綿綿的幸福。
在桀驁不馴的年代里,班規嚴肅申明課堂里不能開小差。多少次,老師背對我們寫字,暮然轉身大吼“傳紙條的同學站起來。”做賊心虛的我在老師的焦灼的的視線下坐立不安。於是狡猾的認為用良好的態度以求得到寬容,就迅速起立遞上紙條。結果老師用那種意外收穫到獵物的表情以及痛快的口吻對我說:“原來你也有份啊!”敢情她剛才發現的不是我,該死的不打自招。餘暉透過玻璃櫥窗,斑駁的落在我正奮力抄寫班規的紙上,原因是我做錯了事,還以此為榮而大肆宣揚。
或許遲到了,就信誓旦旦地在老師的責問下說謊。所有的謊言彙集起來都能編成一本《十萬個為什麼理由大全》。不過波如蟬翼的謊言總會被英明如神的老師所捅破。日子雖過的張牙舞爪,但每逢憶起都不禁嫣然一笑,幸福滿載。那種感覺美如初升的月華,又如鏡花水月,浮光掠影的難於言表。
在青春吐芳華的年紀里,我仍然沒有戲劇中修長潔白的校服藍裙,沒有黃昏時分的梧桐樹下,翩然曼妙的迷人身段,仍然要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做着枯燥無味的廣播體操。只是喜愛在拒絕別人的雨傘后,漫步雨中,洗盡鉛華,青絲黛眉的素麵朝天,感受雨的浪漫極致與詩意。在慾望喧浮逼仄的塵世中,不越雷池,不觸紅線,守着那份清新自然,無欲則剛的幸福。
坐在草香瀰漫的田埂上,任由輕軟的淤泥如同淘氣的小魚從趾縫裡溜過,眺望遠方斷了線的紙鳶在霽晴得如胭脂紅的蒼穹下自由翱翔。空氣里不再充斥着污垢,笑靨如花,盛開一瞬。疏離趨炎附勢而徒添的不快,在動蕩不安中奮不顧身地毅然成長。此乃是安然,宛如世外桃源的幸福啊!
塗鴉過的牆角沉浸着昔日歡樂,彼岸似水流年。從前已經褪色的紅領巾不知遺落在校園的哪個角落。彼時,花季中我們相識相伴,紛雜藏人塵土,唯有彼此的嬉鬧與混着夏風的朗笑聲。芒果花香滲入鼻端的季節意示着我們分道揚鑣的日子。兩人純粹的相惜終究離散,天水一方。但偶爾醉嘆暮然離別情,祝福灑落在寄思的秋天裡,這不是幸福嗎?
在情竇初開的十八歲,剛遇到讓自己嬌羞的男生,逐漸明白女為悅己者容的真正意義。狠狠的怦然心動,如一枚胡桃敲開了外殼,微涼青澀的淡香瀰漫了整個胸腔。但深知今下最重要的是學習再學習,於是把那些瘋狂滋長的情愫與悸動化為赤誠的友誼,與他在學業上披荊斬棘。沒有卿卿我我,“羅曼蒂克”,但這就是幸福。
或孤獨,或開心的時候,光着腳丫,踩着鵝卵石,踢着水花,輕拽着湖綠色的羅裙,踮着腳尖的輕盈旋轉,如湖面的漣漪,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也如同心事在綢緞般的午後陽光下輕輕的蕩漾着,幸福就是如此簡單,隨手可及。
幸福美如瀲灧妖媚的芍藥,美如緋顏初醉的驚鴻掠影。但它不會因為你貧窮,殘疾、外貌而棄你不顧。匍匐與低洼都是讓你褪去稚嫩與青澀而為幸福埋下的伏筆。善於簡單地去採擷,做它的拾荒者,在沒有硝煙的人生戰場上,有着向日葵般的向光性,直視陽光,把晦暗遠遠拋於腦後。每天想笑口常開的彌勒佛一樣,堅強,向上、積極地活着,讓幸福宛如瀑布飛流三千尺的接踵而來。
讓我們懷着希望與憧憬,綻放出更加濃郁的風姿與色彩,靈魂的發育,流光溢彩,生生如年。
江門市新會區沙堆鎮華僑中學高三:廖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