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爸爸因為貪污槍斃了,家裡的財產全部上繳。眼看她就要年過三十,都找不到一個好婆家,怕與她家扯上什麼關係,連累了大家。她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就連他也消失了幾年了,大概也是忌諱吧。現實就是那麼殘酷。
最終她嫁給村裡的老奕,他四十歲都討不到老婆,因為家裡窮,樣子又顯蒼老甚至難看。老奕每天的早上都要比她早起,做好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放在舊得掉漆的小圓桌上,才沖忙地趕着開工,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不顧前後地亂竄着,每天都上演一次驚心動魄的“馬路逃生”,遲到是要被扣錢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煤窯里反反覆復的挖煤,新聞里的煤礦事故因為操作不當或者無緣無故的頻發,他聽了不少,可沒辦法,這錢賺得比較多,她的妻子需要他養。想着,他就更加賣力地拿着鐵鏟使勁挖,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
但她並沒有感到老奕滿載的疼愛,她認為老奕是個十足的窩囊廢。不能帶給她榮華富貴,不能滿足她無底洞的虛榮心。
她沒有做過一頓飯,哪怕老奕躲在煤窯的某個晦暗的角落啃着那幾條沾上了泥沙的番薯或者吃着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冷飯。
她沒有為他留過一次門,留過一盞小小的燈火,哪怕幹了一天累活的老奕在深冬的黑夜裡,走在崎嶇小路上而感到孤單。
歲月的腳步偏離,或許他們的日子會這樣一直過下去,直到她遇上了風度翩翩的海。海是到這個村裡公幹的,職務挺高的。他對她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開始她還心存芥蒂,畢竟老奕對她這般死心塌地的,還有難道他不介意自己的出身。
最後她還是出軌了,海說他不怕,他會不離不棄的對她好的。
她少了對老奕耍小姐脾氣,再沒有惡言惡語相對。或許是心虛,總覺得以往那雙寵溺的雙眸開始有了異樣,有洞悉一切的睿智。或許她到死的那天也猜不到反貪污的警隊再一次會找上門來。哼!我也無能為力,你別拖累我啊。她躲在山腳邊,耳邊不停迴旋剛才用手機聯繫海,他卻只說了這一句就關機了,無論她怎麼打也打不通,她絕望了,一眼無垠無邊的皚皚蒼茫,如同掉進冰窟般噬骨吞魂,全身顫慄的寒冷。
警察隊大概發現了她,開始浩浩蕩蕩地向她奔來,原本沒有焦距的雙眼開始瘋狂起來,她拚命地跑到橋邊,她害怕那黑漆漆的洞口,當初就是那個冒煙的黑洞把她唯一能依靠的爸爸帶走了。除了這她情願用任何的方式去結束自己的生命。
伴隨着一聲“不要跳啊!”她已經決然地縱身一跳,與她有一樣瘋狂舉動的,還有及時趕到的老奕。他抱着她,用力的一拉,她位於他的上方。砰地一聲,染紅了在場所有人的眼睛。
也包括她。
老奕用極為低弱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那年宴會上的你,很美,美得讓人不能褻瀆。”躺在老奕身上的她猶如一陣晴天霹靂硬生生轟炸在她腦里,粉臉頓時煞白,僵硬得不能動彈。他痴情的瞳仁里讓她記起了另一個人,那年與爸爸應酬,一個抬頭突然對上對面那個俊美男子的灼熱的視線,白皙嬌嫩的臉龐染上一片緋紅,如同慢性的毒藥一樣,一點一點噬咬着心扉。
“給,我的纖兒能活得堂堂正正了。”隨之他動了動手裡的冊本,終究沒有力氣舉起。“我曾在你爸的墳頭髮誓永遠保護你,哪怕是用生命,下、下輩子。。。我還要愛你。”這輩子就陪你到這了。
“歐陽奕,我命令你給我醒過來!”歇斯底里的哭喊驚動了樹上棲息的那對鳥兒。她似乎看清楚雲霧裡的究竟。
“你們家沒有犯罪,是海利用職權給你爸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這次他接近你,是想連你也不放過,幸好歐陽先生儘力找到海徇私的證據,幾年前他為了保住你而散盡家財,最後還娶了你,他真的很愛你。”一個警察娓娓道來一切前因後果。
可對她已經沒有意義了。令她怦然心動的富家男子此刻就在她懷裡越發冰冷,一個驕陽似火的生命為了她倏然隕落了。悔恨高過盛夏的陽光,直抵靈魂。要怪就怪她認不出來,要怪就怪他太愛她了,多年超負荷的付出讓他外表變了好多,唯有那顆心亘古不變。
冤情洗白了,家財回來了。她沒有回到那間豪華的別墅,而是繼續留在那間有着他的氣息的破舊平房。
她習慣了,每天晚上都點一盞微亮的燈火,透着溫暖。
讓他找到回家的路。
江門市新會區沙堆鎮華僑中學高三:廖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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