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還是陽光,一如既往得刺眼,讓人的眼睛充滿了淚水,努力地剋制,卻還是不聽話地落下來;河水還是河水,一如既往得清澈,讓人照出穢濁的自己,看似清澈,卻慢慢變得混濁;天空一如既往得藍,藍得讓人害怕,讓人憂鬱……麥田還是那一片麥田,卻多了一個蹣跚的身影——外婆。
(一)
外婆是文革時的知青,被送到了北方,過着清貧困苦的生活的日子,從我出生開始,對外婆的印象,一個又黑又瘦的農民。每次和外婆一起出去,我總是走得很快,不想讓別人知道那個人是我的外婆,外婆有些看出來,在那兒之後,很少和我一起出去。總是帶着淡淡的惆悵,絲絲的疼痛……那是,我對外婆得感情沒有什麼感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外婆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好。
(二)
外婆很少來上海,喜歡呆在北方,種她的小麥,種她的玉米,和外公一起過着簡單的生活。媽媽讓她來上海住,外婆總是說:“以後吧,麥子還沒有收呢!”外婆好像有干不完的活,一會兒玉米,一會兒麥子。在我懂事後直到現在,外婆只來了上海兩次,我也只回去了兩次。和外婆得聯繫淡得像開水,並不像其他同學一樣與外公外婆那樣親。平時,也只是在電話里敷衍般地說兩句話,可外婆聽到了我的話,總是咯咯地笑,笑得好開心,像是一朵菊花展開了鮮艷的花朵,刀刻般的皺紋還依稀可見……就這樣,又是三四年過去了。
(三)
我長大了,懂事了許多,我知道外婆以前對我的好。真得想對外婆好。每次打電話給外婆,也親了許多,外婆很高興,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我聽得出來。外婆總是那句話:“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好好地對你爸和媽!”每次聽見這話,我總是覺得外婆好??隆5?睦鍶聰胱牛?ldquo;將來考個好大學,把外公外婆接回上海一起住……
(四)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媽媽口中,我知道了,外婆得了肺癌。我不知道,那幾天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外婆一輩子一個大好人,人人都說外婆人好,為什麼這種病降臨在外婆身上。外婆苦了一輩子,什麼都經歷過,文革,下鄉,種田,外婆得骨子很硬,可我們還瞞着外婆。
(五)
我連夜趕回外婆家,早上舅舅開車去火車站接我們,外婆聽說我要回來了,早上六點就站在門口,還是那片熟悉的麥田裡,守望着我,守望着我的回來。當我看見外婆時,我揪心般的痛,不敢相信那是外婆,外婆瘦了好多,臉色好蠟黃。靠在麥田邊的門框上,金色的麥子還是那樣,黃燦燦的,從未改變。外婆從未改變對我的愛,不管我做錯了什麼,依然用愛守望着我。我才發現自己錯得好離譜,讀了那麼多書,卻那麼不孝。第三天的早上,外婆把自己養的四隻雞殺了三隻給我(們)。我知道,外婆平時捨不得吃一隻,現在卻要我帶走三隻,還把辛辛苦苦攢下的錢給我,我真得忍不住哭了,雖然我很堅強……
(六)
我後悔我所做的一切,有機會時,不好好珍惜;真得想對外婆好時,一切已經晚了。外婆苦了一輩子,沒有享過什麼福。我真得錯了,我不懂珍惜,是我太幼稚。外婆對我的愛遠遠多於我對她的愛。為什麼當初不好好珍惜外婆對我的愛,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我知道,外婆永遠不會離開我,外婆是水,我就是水的小魚;外婆是陽光,我就是綠色的植物;外婆是雨露,我就是乾涸的沙漠……外婆一定會永遠陪着我,守望着我,只因——守望是愛。
上海市寶山區泗塘二中初一:簡育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