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裡有火燃燒的痕迹就算空氣凍結也有呼吸,狂奔是我的使命沒有世界不能停息,我說生命就是無極,誰也無權逃避,我不能耗盡的體力,不懂誰在哭泣……”
那是鬱鬱蔥蔥的山林,就在我燃燒的雙眼間,雜草一般在我心間蔓延。“呵?呵?呵?呵?”我的眼珠凍結在90度角,那渾濁的氣體發狂似的大量進出我的身體,我焚化一般的視線里,是一條綿延沒有盡頭的路,上與下相互咬合著糾錯不清,將千百倍的壓力爆發在我輪轉的雙腿上。我,別無選擇,狂奔在漫無目的的山路上,狂奔在天地之間,狂奔在白雲之上,狂奔在淚水與歡笑的漸次線,狂奔在倒下與爬起的邊緣,狂奔在生命的巔峰……
我的大腦已無法控制我的身體,我的全部精神、意志、體力,都在完成同一個使命??奔跑。不停地奔跑,光速地奔跑,別無選擇。
我跑出了我的思維,彷彿這個世界只剩下奔跑。原因,只有一個??我的視線里有人奔跑在我的前方。我知道那是不可超越的,從一開始,一段我無論怎樣狂奔也無法跨越的距離,就這樣活生生地架在我的眼前,永遠,無法超越。
可是,我也不能停。因為停止,就是失敗,就是這距離會越來越遠,就是你離終點越來越遠,就是不斷有人與你擦肩而過,出現在你的視野,和你保持那段美麗而又可怕的距離。
但是,你不可能不停止,因為路途太遙遠,“極限”二字膨脹着你的身體,誰也無法超越那個極限,比距離更無法實現。放慢腳步,需要勇氣,當我眼睜睜地看着一個個身影劃過身邊,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轟轟”的腳步聲迴響在我的耳畔,那是心中由衷的恐懼感一觸即發,真的,發自內心的恐懼。
生命的掙扎,這是痛苦的掙扎,絲毫沒有任何方法,與意志力無關。望着那些背影,我完全束手無策,無奈,卻沒有精力嘆息,凄涼,卻沒有力氣哭泣。我什麼都沒有,不能像任何一切,沒有任何錶情和心理,只是不停地狂奔、狂奔……完全機械的狂奔。
“呵?呵?呵?呵?呵?”完全模糊掉的耳邊,轟轟作響的腦袋,只留下這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不,那不是呼吸聲,是心臟跳動的聲音!從沒有如此深的呼吸,每一次的吸進與呼出,竟是如此的飽滿、不留餘地,我感受到無數個肺泡吸進了天地的精華,脹縮得如此完美而無懈可擊!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從胸口,到咽喉,氣管全部被打通,此時的我,雜念全無,瞪大了眼睛,驚異的感受着這種心臟的極限跳動,似的,清清楚楚!那是生命的跳動,生命在狂奔!一下、兩下、三下……令人瞠目結舌的飽滿而富有張力,生命的力量,注入進四肢中,以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方式……
生命,人生,就是在狂奔,毫無意識地狂奔。
人的體力是有限的,但是奔跑是沒有極限的,生命更是沒有極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