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下巴底下的人
我坐在老師的下巴底下，好友就稱我為下巴底下的人。她總是那麼聰明，有創意，嫉妒她死了。
她說我是距離老師最近的人，應該是老師最關注的人物。也許她並沒有坐過第一排，才有這樣的偏見。其實正因為你是下巴底下的人，才很少在老師的視線之內，老師抬頭掃視，其視野大多在中後方那一帶的區域，而下巴以下的區間則可能往往忽視。這不，上課點同學發言，就很少點第一排的。那天老師講公開課，我最喜歡《荷塘月色》了，那“田田的荷葉，象婷婷的舞女的裙”多有美感。可老師就是沒有請我發言。後來，我忍不住舉起了小手，老師好半天沒有發現，因為他站在教室的黃金分割線上，而背恰恰對着我，他不可能長有后眼。直到有一位聽課的老師指了指我，他才轉過身來，微笑着說：“不好意思，請你說說看。”可是，我積蓄的力量到這時已經消失殆盡了，我說：“對不起，我忘了。”全班哄堂大笑，老師的臉色陰沉了幾秒鐘，我一陣竊喜，往後，你可不會忘記第一排吧。
下午課外活動的時候，我一個人在樹林邊枯坐，忽然一隻足球滾到了我的腳邊，就聽見遙遠的聲音傳來：“喂，‘忘了’同學，請把足球踢過來。”我沒有動，聲音便近了“喂，‘忘了’，把球踢一下。”“誰忘了，”我站起來，“對不起，我沒有幫你踢球的義務。”又是那個“榜首”男生，我後來知道他叫劉強。我才懶得理他。他用腳尖勾起足球，斜眼看着我，“別神氣，第一排也是忘了的命。”我忽然搶上前，抱過球就隨手扔進了旁邊的水塘里，“哎哎哎矣，你怎麼？” “榜首”傻眼了，我頭也不回，走了。
第一排有什麼好，我決定換座位。
在老師的下巴底下生活，枯燥乏味，每天享受的是粉塵和老師的唾沫，你說老師沒有關注你吧，卻又象是每時每刻都在用眼睛瞄着你，讓你枯坐着，什麼小動作都不能做。何況還要受別人的冤枉氣。
於是，我真的向老師提出了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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