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成了“紅娘”
早晨，我來到教室，見我的課桌又被擦得乾乾淨淨的，那個鬼傢伙，誰讓他幹了？假獻殷勤。我拿出昨晚爸爸給準備好的小鎚子，準備把椅子上那個不該探出腦袋來的該死的釘子判死刑，前幾次把我的褲子掛出了幾個小口子，弄得好友嘲笑了一陣子。我要狠狠地錘它幾錘，解解心頭之恨。可是，我彎下腰去找釘子，卻見它已經老老實實地變成了縮頭烏龜。我疑惑地放下舉起的鎚子，旁邊的小雅從叢林似的頭髮中露出小臉，說，“你真有福氣，何時請了帥哥幫你當小工了？”語氣酸溜溜的，我沒好氣地回答，“自找的，誰有閑錢請了？”小雅也許看中了劉強，總是往後邊湊，這下似乎吃醋了。劉強進來的時候，我輕描淡寫地說，“謝了，為人民服務，不錯。” “嗯，一大早就有人表揚我，爽！”他一放下書包，就湊過來說，“你昨天生病，本人深表同情，數學物理講了幾道題，我來說你聽吧。”我沒有顧及小雅的瞪眼，耐心地聽他講解，說真的，他的講解，有時比老師還易懂。
有一天中午，我忽然跟他說，“你幫我不少忙，我很感激你，說，我能夠為你做什麼？”
“別說的那麼勢利呀，我是真學雷鋒呢。”他皺着眉頭。
“別裝腔作勢了，你肯定有目的的。”我語氣很莊重。
“我服你了，你真聰明。女人太聰明了可不好。”他又有點油腔畫調。
“本姑娘有自知之明，不用你灌迷魂湯了。”
“那，我，我，”他竟然結巴起來，“我就想，想向你打聽，你那位同性戀者的情況。”臉忽然紅了，不敢看我。
“你原來看上了她？”我心裡酸酸的。
“嗯。”他抬起頭，“第一天報名的時候，走在校園的林蔭道上，迎面遇見了她，我心裡一陣激動，一種甜蜜的感覺像潮水般涌了上來。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自此以後，我忘不了她明亮的眼光，嫵媚的神態。”
我能感受得到他的激動，雖然有一種怪味，但我還是保持了平靜的語氣，說，“小小伢兒，談什麼愛情。不影響學習么？”
“你不知道，愛情來了擋不住的。何況，我不會影響學習的。愛情的力量，會激發我的熱情的。”他遲疑了一下，說，“我爸說過，男孩沒有愛一個女孩子，是不正常的。這話我信。”
“那麼，你要我做什麼呢？”
“她是我心中的女神，我不敢見她。”他語氣從來沒有這麼柔和，“我就想，你幫助介紹介紹她的情況，她的一言一行，她對我的看法。”
“我不成了間諜？”
“No，”他擺着手，“你這是成人之美，君子之德呢。”他走近一步，問我，“你看過《西廂記》么？”
我搖頭，“沒有。”
“遺憾呢。那裡面有個丫頭叫紅娘。”
“紅娘？這我知道。你是要我當紅娘？”
“嗯。”
“這年代，還要什麼紅娘？”
“當然要。‘
“你為什麼不去找她？”
“我怕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也有怕人的時候？”
“當然，人非聖賢，孰能無怕么。”他嘻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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