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漸漸變得陌生,我開始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像個瘋子般尋尋覓覓。當我想說話的時候,我打開列表,找到那些一直沒說話又不認識的人,那是很久以前被稱為“文友”的人,他們的驗證信息是這麼寫的,其實對他們的認識就是一個頭像和經常變化的個性簽名,如此而已,而大多時候我是不管他們到底有沒有回復或是看見。有時我會到那些叫文學群的地方說一些玩笑,以證明我是在笑的。也許有時候我是發自真心的笑,誰又知道呢?
陶子說,你寫的你說的很好,也許你的表達方式不對,或許該幽默些,可惜我一直不是一個很幽默的人,當我說我認為很重要的東西的時候,就別指望我給你說冷笑話了。很多人都說,你不該當著所有人說那些敏感的話題,難道真的要躲起來偷偷的說嗎?很遺憾,我沒這個習慣。也許中國大多數人都喜歡躲起來說吧(我說的是大多數人)。
有人說狂歡是一群人的寂寞,我想我就是在狂歡中一個人寂寞完之後接着自己一個人的落寞。在這個世上有一些在大多數人身上是對的東西在很少一部分人身上是錯的,而這大部分人和這少部分人是不抵制的。至少我認為人和人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抵制的,可總有那麼一些人認為你不和大多人一樣就是有問題的。到底是這個世界對人陌生還是人對世界陌生了?我一直不想承認是我的表達能力出現了問題,可我更不能說服自己說他們的理解能力出現了問題。或許每個人做一件大多數人都沒做的事情都是會有很多人站出來,或是勸解或是反對,讓你看不懂到底是假惺惺還是真心實意的。這個時候站出來鼓勵支持的人往往會讓你感激涕零。這個世界上總是越稀有的越珍惜。
我不知道寂寞這個詞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的,其實在這個社會上說寂寞的人往往會被人嘲笑,我不懂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很多文人都是寂寞的,可他們後來都是人們深深懷念着的讚揚着的,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成功人的寂寞是可以用來讚揚而普通人的寂寞是只能用來嘲笑的?看來“成王敗寇”是一個很正確的詞,真不知道怎麼會有那麼聰明的人想出這個詞的。
那個至今無法確認真實姓名的人寫了一本叫《金瓶梅》的書,被中國人鄙視了幾百年,而自己也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不敢讓人知道他寫了這麼一本書,而現在我們終於將其稱為經典之作。但我們承認的也只是它所謂的文學價值,對於原書關於性的描寫被主流文學界批得一無是處,在後來出版的時候更是對性描寫進行大量的刪減,出現了所謂的“潔本”。我們的倫理觀念讓我們不能去接受這樣的一本書,直到現在依然不能接受,何況是當時思想嚴重禁錮的主流界,它也只是淪為市井流氓的讀物罷了。我們可以試想敢於寫出這本書的人在當時的社會是一個如何“寂寞”的人了。他的狂放是絕對得不到社會的接受的。或許那個時候是根本就沒有人有勇氣去告訴大家他很欣賞這本書的,即使他真的如此認為。這就是我們那可憐的虛偽給我們最大的悲哀。所以有些人是註定要寂寞的。
其實中國在解放思想的道路一直有一群寂寞的人,可惜他們不是活在一個時期的,只能獨自的寂寞着,終於到了20世紀20年代,有了一群這樣的人,他們不再寂寞了,所以他們在活着的時候就得到了自己應有的尊重。可遺憾的是這些人大多都是從西方留學回來,都是接受西方思想的人。歐洲人早就在幾百年前的文藝復興時期就完成的事,我們只有在歐洲人走進文明時代開始向我們擴張的時候才猛然驚覺。
有人說意大利佛羅倫薩之所以成為文藝復興的發源地,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較早的接受了中華文明。不得不承認中國在明朝時期就已經有資本主義萌芽,可惜它的發展讓人實在是失望。歐洲人通過對接觸中國那麼一點早期文明,就徹底擺脫中世紀給他們帶來的思想禁錮和沉痛的災難。難道這能讓我們覺得自豪么?為什麼我們是在幾百年之後在他們的欺壓下然後去學習他們的思想再回來解放我們的思想?文藝復興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在很大程度是要歸功於那些渴望自由充滿勇氣和批判現實的文人藝術家的。中國有句話叫“百無一用”是書生,我覺得這句話絕對是有道理的,中國歷代文人不是阿諛奉承就是隱居避世明哲保身。而最有骨氣的陶潛也只能是回家種地。嵇康再狂傲也是一個人的癲瘋,死到臨頭自己的兒子還是要交給山濤。竹林七賢也只有嵇康、劉伶、阮籍最終潔身自好,七人最終各散東西。可以說他們除了堅持自己的倔強什麼也沒改變。但不得不欣賞他們的骨氣,在中國歷史上是絕對難得的。俗話說“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這句話用在這裡恰到好處。我想要是文藝復興時期歐洲的文人藝術家也如此的話,估計歷史上就沒有這回事。歐洲繼續中世紀時代,或許政權被推翻了,接着來一個換湯不換藥的,如同中國封建王朝的更替。
《金瓶梅》的出現,在那個時代的中國社會註定作者是一個悲劇,那個時候也只有他這種“寂寞”的人才有勇氣寫出這樣的書,但他還是始終不敢正大光明的站出來接受世人的目光,事實上一個人始終是無法接受這樣的壓力的。而文藝復興時期對禁慾的反抗出現了無數展現性自由的文藝作品。《沉睡的維拉斯》可以說是其中的代表作。當有無數人站出來的時候,他們就不必害怕一個人來承受世人給他們的壓力,這樣的釋放也許是他們給世人壓力,這種角色對換的解放是一個藝術家最大的幸福,然而中國雖然說在五四運動后思想得到很大程度上的解放,但對於性自由這點,仍然是得不到所有人認同的,我們可以說是中國倫理思想的影響。但我們事實上很多人偷偷摸摸所做的事已經完全很倫理想抵觸,但我們在公共場合必須大談特談何謂倫理。難道真要用虛偽這個詞來解釋嗎?或者說連“虛偽”也是我們的傳統思想?我們到現在在公眾場合依然對談論性這個問題嗤之以鼻,或者說在兩性同時存在的時候對於談論性視為不文明的行為,所以只有在同性之間,甚至要是關係相當好的同性之間才會暢談這個東西,為了保持我們那點可憐的虛榮和所謂的自尊。
有人說,喂,小夥子,你這是在抹黑我們的傳統文化。我想這樣的傳統我是不能接受的,當我在一個公眾場合說一句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的話,我還得考慮會不會被你們用那所謂的道德標準來譴責,我是難以接受的。我現在開始明白為什麼古龍的小說里所有當初被稱為正人君子的大俠到最後都是“偽”的了。很多人說古龍太風流了,但他從來不掩飾,然而很多抱着他那可憐的道德標杆背地裡做的事你們又有幾個人知道,或者你們本身也是呢?所謂的“自古文人皆風流”,到底是他們比較特殊,還是他們從不掩飾自己?
我越來越喜歡看歐美電影,並不是因為他們的特技做的有多好的緣故,而是我看着起碼比較暢快,有人說美國人是不存在道德觀念的,請你看看我們這個社會所謂的道德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那是我們虛偽的借口罷了。繼貴州習水、浙江麗水之後,浙江永康又發生大規模嫖宿學生處女事件,涉及多名人大代表和企業家。你們不是天天談着什麼倫理觀念什麼道德標準么,這就是那些整天用道德來裝飾自己的“正人君子”。也許這已經不能簡單的從道德問題來看待了,我們的社會又何止這點諷刺呢?我們在罵他們的時候是否想過自己呢?當他們還不是人大代表還不是企業家的時候,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也許他曾經和你罵過那些曾經和現在他們一樣的人。而你罵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是不是因為他們站在那個位置上所以必須要接受更強烈的譴責?而普通人也許你就不會罵得那麼厲害了。那你不是天天嚷嚷着這個社會是要人人平等的么?這是何其的矛盾,他們是虛偽,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也一樣,只是你不敢承認罷了。
有人說,這個社會人人都在說假話,一個人說真話是沒用的,你所謂的真話就是假的。對啊,真的假的又有什麼區別呢?如果我們多一點勇氣,將你那可憐的虛榮減少一點,我們還會說什麼這個社會真假難辨么?不要以為所謂的這些“真真假假”是幾個人能造成的,和自己沒關係,搞得這社會好像所有人都是受害者一樣。如同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次運動,沒有眾多的跟隨者,它都是不值一提的。你能不能反過來想想,要是所有人都不再掩飾了,結果會是如何?還是害怕,還是沒有勇氣,所以說國人始終缺乏一點批判意識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們終是習慣了保護自己那點虛榮心而失去了那份勇氣,明明知道這是很荒唐的,卻依然為了證明自己是一個正常的人而畏畏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