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對花事遲鈍的人,除了金秋時節飄香的丹桂。它拼盡了極致對你糾纏呢!香氣瀰漫在空氣中,氤氳在你的周身,頭髮里嘴裡鼻子里每一個毛孔里都是香呢!何止呢,每一片草葉,每一縷陽光,每一絲微風,每一滴露珠——-它無處不在,閉了眼,彷彿看得見空氣中的香霧騰騰,繚繞襲人香氣撲鼻,說桂花可是最是貼切呢。可不是嗎?我常常想,桂花很像那貧窮人家的女兒,貌不驚人,但是乖巧聰慧得很,用它獨門的絕技最動人的暗香招引你的注意,不由你不去注意,不由你不去愛憐。桂花就是這麼聰慧的花中女兒!
一般的花草我可真是名副其實的走馬觀花,那驚艷也只在我內心掀起一絲絲的波瀾,或華美或嬌嫩,我覺得嬌艷的花大體一樣,過分招搖反而不會引起我的特別關注,(也許是我對花粉過敏吧,)正如看人一樣,不那麼太注重外表,我覺得內在的品格是一種獨具的美麗,更是一種恆久的魅力,花如此,人也如此。
一日午飯後,陽光溫暖,心也燦爛,和幾位同事閑步於院中花圃。說是花圃,其實沒幾種花花草草,倒是有十幾棵樹木依舊蔥蘢搖曳多姿。桂花樹,松樹,柏樹,美人蕉,枇杷樹,還有幾叢高大的灌木,高低錯落的兀自生長在花圃里。我除了對中間那株桂花樹情有獨鍾外,平時也沒怎麼細看過它們一眼呢!
我站在一株月季花前,看到幾朵正在枯萎凋謝的月季花,花瓣顏色淺淺的,淡淡的,褪去了嬌艷的色澤,略略看出曾有過的一絲粉紅痕迹,萎縮,褶皺,如蒼老的容顏。微風吹過,花瓣雨輕輕飛落。我隨口問身邊的大姐:“這月季花是什麼時間開啊?”
“月季花,月季花,不是月月開嗎?要不怎麼叫它月季花!你沒見它是月月開嗎?”大姐驚異於我的無知,大聲呵責。
“啊?月季花原來是月月開啊!”一聲驚嘆,一絲慚愧。日日從它旁邊走過,竟不知也不曾留意過它什麼時間開花!似似乎乎覺得它樹上是有些花朵,何時開?何時落?真的不曾認真看過關注過。
大姐又告訴我:“月季花也叫月月紅,花期很長,能從早春二月一直開到寒冬十一月,就這麼花開花落不停息。”
可不是嗎,待我細細一看,竟真的發現了幾個小小的花骨朵呢,三點兩點濃烈的紅躲藏在綠葉叢里,那紅似乎達到了極致,濃縮在尖稍,正要滴落下來呢!在這裡,正悄然進行着生命的更替與交接:一朵花謝了,又開出一朵,一簇花敗了,又開出一簇花————春風裡,夏日裡,深秋里,寒冬里,生命就這樣往複循環,花開花落不停息。
這真是一種有韌性的花!
我第一次對着這樣的花注目,深思,生命對生命的認識,有時候原是一瞬間,原來每一種花都有它的獨特之美,每一個生命都有它的聰慧之根。生命兀自怒放,於天地之間,你看見或者沒看見,它都在,它都以自己的方式展現着,存在着,不管有沒有人注意,不管有沒有人欣賞,我在怒放!
我在看花,花也在看我。月季花,我知曉了你的心語,你卻依舊無語笑立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