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好男兒志在四方,那我以後是不是應該走向遠方?
畢業以後該何去何從,這是現在一定要考慮的問題。堅決不回蘭州,這是早已做好的決定。雖然實施起來可能會困難重重,畢竟自己的親戚朋友大半都是紮根在那裡,如果冒然前往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闖蕩,必定會舉步維艱,但每每一想到如若此時不能拋棄諸多牽挂毅然背井離鄉的話,將來就可能一輩子都困在這座城市裡碌碌無為,我就無比堅定要逃離的想法。
或許這是我急切渴望證明自己的“猴王心理”在作祟,更或許,是我對這座城市本就沒有太深厚的感情吧。
我是極不贊同“故土養育了我”這一說法的,在我看來,養育我的人必定是我的父母,而非是“故土”這個模糊的概念,即便我生在此地,長在此地,將來也有可能魂歸此地,我也對這裡毫無感激之心。我淺薄地認定,我之所以能在這裡駐留廿年之久,純粹只是巧合而已:我恰巧出生在這裡,又由於家庭的緣故無法遊歷四方,也就只好久留於此,而童年又是最容易被外界環境所刻畫的時期,我就在這數年的潛移默化之中被培育成為了一個有着典型西北人身材、膚色及口音的北方青年,如果在此前的長久時間內,我恰巧不在這裡,也許我就會是另一番模樣。我常常幻想,若我是個江浙人,我也許就不會有這黝黑的皮膚而變成一個白面小生呢;若我是個東北人,我也許就會變得更加壯碩和高大;若我是個閩南人,我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無辣不歡吧!雖然這些都只存在於幻想之中,但也卻證明了這片土地終究還是在我身上留下了絲絲印記,就算我一時能夠遠離這裡,此後的舉手投足之間,也會不經意地流露出它的痕迹,這讓我很是矛盾。
我的父母都不是蘭州人,屬外來定居者,我自小不會說蘭州話,對這座城市有着極強的陌生感,甚至到現在,城中的大部分地方我都不曾去過甚至連街名都叫不出,我厭惡吃漿水面,對這裡乾燥無比的氣候也沒有好感。按理說,和這座城市格格不入的我是不應該對它有任何感情的,可我偏偏在某些地方又與它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譬如我那滿是西北味的普通話以及對牛肉麵的無比偏愛,這都讓我覺得,在這裡生活,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融入骨子裡無可更改。也許這就是我們這一代普遍面臨的一個問題吧,故土情誼並不像前人那樣濃厚,本就不屬於這裡,卻也在這裡生活了數年並逐漸被這裡的氛圍所同化,並終生受其影響,逃避不開,但是要做到“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的話也是勉為其難的。前人都講求落葉歸根,倘若客死他鄉,也是一定要將自己的屍骨與祖宗葬在一地才算是圓滿的,而現在,這樣的傳統早就被淡化了許多,走到哪兒算哪兒似乎也成為了一種主流。
這就給了我足夠的外出闖蕩的理由,可是我要去哪兒呢?
昆明看起來是個很靠譜的選擇,四年的時間,我也逐漸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節奏,雖然在這我依舊找不到歸屬感,但也不至於一無所有,怎麼說我還有很多同學在這邊,我也不會淪落到孤身一人的境地。我喜歡這的天氣,享受那種在冬天也能穿短袖打球的感覺,我也樂於陶醉在這新鮮空氣中,也想時不時地去麗江、大理等地走上一圈、游上一轉,還能持有那一份天高皇帝遠的自由。怎麼看,這都是第一選擇,可我又會覺得這裡與我理想中的那個落腳點相去甚遠,但其實,我對這個理想中的落腳點的概念也是極其模糊的。我想要機遇、想要安逸、想要繁華、想要靜謐,可這些都是我無法觸摸到的,我只是在苦苦追求某個地方,嚮往某種生活,但我並未在路上。
直到現在,我依舊不知道未來在何方,只能隱隱約約地感受到,它離我很遠。
走向遠方 標籤:教育走向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