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鳳凰城有個約會,我們這群來自東部平原的路人,行色匆匆,跋山涉水,來不及卸掉疲勞的行囊,來不及撣走沾在身上的繁華和喧囂,就投入到這如詩似畫的景色的懷抱,與山城的的寧靜緊握着手;和青山綠水擁抱着親熱,竟都沉浸在大自然製造的夢境里了。
儘管到達的時候已近傍晚,儘管來之前已做足了功課,無論是以前斷斷續續的電視的片段里,還是近期頻繁查詢的百度上,湘西的鳳凰城都用她的清雅之美留下着深刻的印象。但一下車子,我還是被她華燈初上的景色給震撼住了,沱江河在天光中溫柔地述說著古老的故事;河邊林立的苗家吊腳樓張燈結綵,待客的熱情延伸到了寬闊的水面和明代的風格;四周聳立的高山隱約不語,直把飛翔的翅膀插進了城中的流彩中。
第二天清晨,我被枕下潺潺的流水誘惑着,一大早就踱步到沱江邊,清風夾雜了水的滋潤打着幸福的顫抖,空氣中漂浮着炊煙的濃香,陽光於碧綠的河面泛動燦爛的漣漪,河中的山色更加青翠,宛若剛梳妝好的苗家少女一般的純情。
白天的行程同樣地充滿着神秘的色彩,我的心始終跟着自己的步伐起伏不定。這裡,除了琳琅滿目的手工飾品外,剩下的全都是古迹了。我唯恐自己闖入了一次清代的戰爭里,刀光劍影,血淋淋的廝殺;我唯恐自己拐到了一個明代的巷子里,風花雪月,愛情的故事。以至於我不得不小心翼翼,每走一步就得辨別過去,每走一步就得咀嚼現在,每走一步就得着眼未來了。
鳳凰城如此的山青水秀,地脈調和,出人傑那是必然的,從這兒出去的名家人物不計其數,沈從文先生就是其中的代表了,早在上世紀三十年代,沈先生就以他坦蕩的風格,優美的文筆將自己的家鄉呈現給世界了,看過文章的人無不仰慕着先生的才華,以及他故鄉的美麗。作為一個文學的愛好者,最大的收穫莫過於接受先生的教誨和點悟了,所以,在崇敬着參觀了先生的故居后,我又趕往先生的墓地拜謁,路上幾個苗族小女孩扯着衣角,於是買下了她們做的所有蟈蟈,在先生的注目下虔誠地將蟈蟈獻上,這樣,遠去的先生也能聽到家鄉的童謠,也能在冬天裡聽到夏天的鳴叫了。
道別是最難的,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回眸鳳凰城時,我的眼角卻衝出了淚光。我不敢大聲的哭泣,怕驚飛了這兒的一草一木;我不敢高聲地呼喊,怕攪亂了這兒的一山一水,我只能張開雙手,作翅膀的形狀,輕輕擁抱過這個美麗的小城,心中自然而然地湧出了詩句:“我的心曾在這裡的風景間行走,我的生命曾在這裡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