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韋元龍
青春好似美夢，歲月猶如江流。時光就像鐵軌傍邊的清風，隨時隨地，不經意間就從不停滾動的思緒邊悄悄溜走。列車不停留，生命不回頭。一夜幽夢，囊括了所有。
從貴陽前往北京的T150特快列車日夜兼程，馬不停蹄。
一早醒來，已是早上6:18分。手機提醒：已偵測到新時區，請問你是否更新新時間？才知道已經跨越了一個時區。
晨曦初露，骨碌爬起，感覺到背部隱隱作痛。這卧鋪床也未免太硬了！
忽然聽見廣播叫：車到武昌站，停靠10分中。武昌、漢口、漢陽，是武漢的三個重鎮，簡稱武漢。看看武昌，聯投新天地大酒店、凱樂花園等一批新建築緩緩撲入眼帘。
托腮而思，浮想聯翩。忽然記起中學時代在安龍一中讀書，一位女同學叫余崇嵐，家住武漢徐家棚車站，中途在高考前夕就轉學走了，不知現在何處，音信杳無。恍然三十年，人生過半，又彷彿眨眼間！記得當年我把畢業照及安龍的風光照一起郵寄給她，但卻在上學路上丟失了，被幾個男同學撿起，拿着我的信陰陽怪氣的嘲笑了一番。如今想起，心中不禁釋然。
遙想當年，武漢曾經是中國的一片熱土。清朝中期洋務運動的領袖、安龍人氏張之洞先生，就在武漢建立了漢陽鐵廠和漢陽造船廠，經營礦業、槍炮和船隻建造，開闢中國歷史的先河。國民革命軍和人民解放軍用的步槍“漢陽造”就是這裡生產的。
“武漢是武昌首義的地點，辛亥革命在這裡打響了第一槍！”畢業於貴州師大歷史系的舒麗在中學傳授歷史，忽然興奮起來。
武昌首義，和貴州的安龍人有不可磨滅的歷史淵源。安龍的一個苗族青年王憲章就是這個武昌首義的副總指揮。他把青春熱血，灑在通往新民主主義的坎坷道路上，昭示後人前赴後繼。王憲章是貴州人的驕傲，是苗族人民的驕傲。他的銅像被豎立在安龍十里河花池畔那碧波蕩漾的綠海邊，騎馬揚鞭，揮劍吶喊，器宇軒昂，英俊颯爽，透逸出衝破牢籠。摧枯拉朽的無窮力量。
前幾年，武漢的一個詩人獲得了上一屆茅盾文學獎的詩歌獎。他的名字叫車延高，當時是武漢市的紀委書記。因為詩歌體例平凡，寓意淺顯，明白如話，似記流水賬，民間呼之“羊羔（延高）體”，群起而攻之。車延高回復，波瀾又起，他的博客突然增加了幾萬的點擊率。現在，塵埃落定，銷聲匿跡。
為了弄個水落石出，我在網上調出車延高的博客，專門研究他的詩歌，其實並不像很多人說的那樣差勁。他的不少詩歌作品堪稱文學精品，獲獎應該是名名副其實的，文學獎的評委也不一定像廣大讀者罵的那樣愚蠢。不應該因為紀委書記寫詩讚美一個美女主播而說他庸俗，不能因為獲獎者是一個共產黨幹部而大罵評委腐敗無能。對此，我專門寫了一首詩歌《車延高是一記響亮的耳光》，聲援車延高，並在他的博客跟帖。後來我的博客也被刪了。可能是因為措詞激烈吧，抑或是政治敏感？中國的詩歌大部分是閉門造車、孤芳自賞的，中國的詩歌愛好者大部分都是盲從的、愚蠢的，我彷彿覺得。
於文於武，都與武漢有關聯，於今於古，貴州安龍人都與武漢血脈相連。千里情緣一線牽！千絲萬縷，牽扯不斷。扯不斷的是過去浩淼如煙的歷史，看得見的是今天的滄桑巨變。
現在是一馬平川，視野開闊，心情開朗。到平原了！
列車禁止吸煙。廣播上說，違者罰款500元，還列出了法律條款。衛生間是即便即沖式，清潔、簡便。卧室較其他列車寬敞，還有空調和床頭自控燈，十分舒適。這是特快，只在省會停靠十分鐘，下一站就是河南的鄭州。預計10:50分到達。
我在車上筆耕不輟。她們則是談笑風生。我在想，如果一年360天每天寫一篇文章，人們是否讀得完？是否有這種可能？每周一篇則比較合適，免得粗製濫造，次品叢生。
提到旅遊，大家都高興。舒麗是貴陽的骨幹教師，每年都有外出學習進修的機會，乘火車上飛機住酒店都有豐富的經驗，是出門旅遊的專家。思遠小時候想去北海看銀灘度假區，想去看看銀灘上密密麻麻的沙蟹，洞洞眼眼，琳琅滿目。現在呢，要上初中了，又想去韓國。我想出國覽勝，也想遍及祖國的大好河山，飽覽神州的名山大川。於是，我們臨時動議，決定每一個假期都要出來遊玩，至少遊覽兩三個聞名中外的景點。
貴陽到北京，沿途過凱里、懷化、婁底、長沙、武漢、鄭州、石家莊等地，下午16:49即可抵達北京西站，需要坐一天一夜的車。好久不坐火車覺得新鮮，坐多了覺得生厭。想一想當年母親隨父親坐火車到北京，腳背都坐腫了！他們步行到安龍，坐火車到安順，中途還要住一晚，最後才搭上到北京的火車，一坐就是10天，其中甘苦，難以想象！當年火車時速可能就是三四十公里吧？現在是108公里。當年讀大學是十分艱辛的，然而，成就人生就比較容易；如今，恰好相反，讀大學比較容易，但是，成就人生就何其艱難！
位於江漢平原的湖北，因其地處洞庭湖之北，故名。湖多島多，是千島湖之省，稻香魚肥，素稱“魚米之鄉”，其武昌魚因毛澤東的詩句“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而名聲遠播。在中國的版圖上，湖北位於長江中下游，赤壁、黃鶴樓等風景名勝，令人神往。
過信陽，越一條江。江畔水質污濁，有白鶴在污泥廢水中飛過。“臟”是一個深切的感受。旁邊是川流不息的車輛，對面是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和衣冠楚楚的人群，讓人心思雜亂，無法可想。
“越是發達的地方就越臟！”舒麗感慨地說，“上海外灘和浙江的烏鎮就是這樣。所謂的小橋流水，其實就是一灘污水！”
“不過，經過治理，現在好多了。”見我沉默不語， 她補充道。
創造了那麼多光輝燦爛的文明，卻破壞了純潔清凈的環境，危及自己的生命，這又何苦呢？簡直是愚蠢之舉！綠水青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瘡痍，怪病橫生。現在是溫水煮青蛙，尚不覺醒，就會貽害子孫。
列車緩緩前進。所有的煩惱猶如窗外轉瞬即逝的風景，不斷變換，經常翻新。
車內十分寧靜，耳邊飄來了美妙的歌聲。
唱一支歌，愛一個人，讓曾經的感動溫撫我們疲憊的心。
享受生活，享受旅行，讓一支美好的旋律，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北京手記之三：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
2014.7.29.10:40手記於T150貴陽至北京西特快列車
2014.8.19.16:13謄抄於貴陽紅豆杉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