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電了,點一根蠟燭在家,搬張椅子到院子里去乘涼。
沒有燈火的夏夜,星空燦爛。蟈蟈淺唱,牛蛙低鳴,不遠處,幾隻螢火蟲慢慢飛舞在田間。老人手中的舊葵扇,輕輕不停搖,口中呢喃,又說起了以往的事兒……
左鄰右舍的孩子們吃完飯吵着鬧着都跑了過來,聽不懂老人的話,那就一起捉迷藏吧。閣樓上,樹底下,天井旁,何處藏不了人?偏偏某個膽小的,左顧右盼,拿不定主意,最後一秒躲進了菜園裡。許久之後,被一隻不知名的蟲子嚇破了膽,哭着喊着繳械投了降,帶着點不甘心,讓媽媽罵著心疼着領回了家。
我們也回家罷,一群人不睡覺圍着搖曳的燭火打起了撲克牌,旁邊的幾位看客百無聊賴,對着燭火,擺弄起髒兮兮的雙手,一時間,牆上雞、貓、蛇、狗,魅影重重,鬼哭狼嚎,歡歌笑語,不絕於耳……
突然,眼前閃過幾道亮光,剎那間,雞飛狗跳,全沒了蹤影。是電來了,老人收起椅子,慢悠悠走回屋子睡覺。這邊大人們急急忙忙打開電視機,追了十幾天的劇剛剛落幕,現在又播放起了那條舊廣告。孩子們各自散了,我小心翼翼收起牌,吹滅了蠟燭,在角落裡找到了課本,乖乖寫起了還未動筆的語文作業……
電還是沒來,黑燈瞎火一個人呆坐在院子里。星空還是那片星空,漫天的星星依舊怎麼也數不完。只是,曾經的那群孩子,都已經長大,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