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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信仰》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許久無法掀起一端河畔上的思絮,而今卻顯得尤為生疏。嘗試地去模仿弗蘭西斯*培根隨筆的模樣,嚼勁腦汁里最後一跡鬼魅的雕琢,剎那間,卻想用這一趟人世間最簡單最清潔最依偎深夜的步履來闡釋那一簾埋葬在最深處的祭奠。書及信仰,失禁般暗笑,“我是在何時也相信這種形而上的東西了!”。也許,之所以嗤笑,源自這孱弱的嚎啕和生硬的現實,像野地中的呼號,竭涸了那些無根據的頌詞。仿若張貼在一面面黑板上的大字報,教人真實,誨人奉獻,萌人美德,但往往蒸發世間人的信仰水準,久久祈盼的結果也難免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何為信仰!何人有信仰!何人可信仰!

  文字一向迥異,兩個方格竟衍生出這麼多瘦骨嶙峋的問號。愕然失聲的驚詫,常常是語言所能望風披靡。勿論信仰,又何似信仰!信仰是一宗刀耕火種的原始宗義,是一襲竭澤而漁的嘶啞,甚至是一杯飲鴆止渴的苦酒。信仰,若儒教之“達則兼濟天下,貧則獨善其身”,薦新舊約中約翰與摩西之遷徙,更推崇古之清談、今之義理。謄寫在埃里克*霍弗《狂熱分子》里的宗旨,“一個教義的有效性不是由它的奧秘性、崇高性或正義性決定,而是取決於它把個人隔絕於其自我及世界的徹底程度”,而信仰是否也應該歸納於其中呢?對此,我沒有一種異能術去辨別。任何帶有激勵色彩的語言或口號,像夢想、希望、甚至奢望,都或多或少地帶有狂熱的色彩,好似一本《第三帝國》的封皮,“當希特勒用沾滿鮮血的手去輕撫那群納粹童子軍時,這些日耳曼少年閃爍着光一樣的鋒芒”,那一刻,你讀不懂這是一種希望或是一種哀傷,亦或是兩者兼而有之。然而,信仰應該不是這樣吧!縱然它不是那種魔鬼一樣的宗教,但至少也不會出現桀狂基督之下十字軍東征的聖殿、約翰和條頓騎士團,更不會像遮天蔽日般掩蓋朗朗乾坤的真諦。

  蔣方舟說:“當今,極度的功利主義影響着中國當代藝術的發展進程。這個功利的、充滿着誘惑力的社會,讓許多人變得異常的虛偽和不真實”,只是,這種虛偽和不真實不僅僅折射在藝術圈中,亦然盈滿一個荒唐而飽滿的世界。追根溯源,無非來自一抹根深蒂固的病態,一聲歷史學家柏楊的責難——中國人的病根在於沒有信仰。可惜,一家之言僅僅不過一家之言,忘記是誰說過,“歷史的荒謬在於偉大的動機不一定產生偉大的效果,完美的品德也不一定成就完美的事業”,同時,信仰亦如是,稱其荒誕也罷,嘆其詭秘也罷,總之,它不在於結局是否完滿或驚異,而在於將一腔熱血深深融入到這一路走來的風雨中。如若從這一層面出發,信仰從未荒謬,歷史從未荒謬,世間任何經歷從未略有荒謬。

  其實,信仰一詞,剛剛浮現在看完《神犬奇兵》之後。“軍人殉國,魂佑疆土”,這不僅僅是一句口號,一句諾言,在我看來,更是一種信仰,是對一首詩的詮釋。

  犬魂一縷盪悠悠,天地亦生愁,空天闊地何處去,東西狂漂流,來世仍為犬,為國一任刀砍頭,青夢幾回眸;生亦悲秋,死亦悲秋,從軍飛馳遍九州,銅頭鐵尾玉蘭蔻,忽聞吠聲傳霄漢,雲中也做百犬頭。

  如果故事真實,那麼,劇目中“軍犬三營”應當是世界上唯一一列用詩作軍詞的營隊。在此,我想突出的並非軍人與軍犬之間的深厚情誼,而是主人公們對那一處被新時代發展所淘汰的軍犬軍營的堅守。與其視他們在深山軍營中守候,倒不如稱他們的精神點燃了這片深山的光輝。亦如,排長高原向失去記憶的隊長龍飛“告白”——一個人面對一次次提升的機會,都一而再地放棄。在這個浮躁而喪失堅持的社會上,你讓我懂得了什麼叫“堅守”,什麼叫“執着”。但是,隱藏在堅守和執着光芒之後的則是一種信仰,一種融入血液的信仰——軍人殉國,魂佑疆土。霎那,你會明白——有時候,抱守殘缺不是一種容易被別人嘲笑的事情,倘若你真正讀完或聽完一篇完完整整的故事,那麼,你將會感動,會雙手合十般祈禱一個平凡的世界。

  在寂靜的時間裡,又一部《火藍刀鋒》中爍影了信仰的光明。那一聲“把每一滴血液融入祖國的大海”的宣誓,所鐫刻的涵義又不止於信仰那麼簡單。在馬爾斯偵察兵淘汰賽中,魯炎問蔣小魚,“我看得出你把下輩子的勁力都用完了,為什麼還這麼拚命呢!”,如今,我早已忘記蔣的回答,但依稀想起蔣小魚師傅犧牲時向這個一直被他人恥笑的徒弟豎起大拇指,像片中的插語所講的那般,“我要一件又一件地兌現對師傅的承諾”。也許,這一句承諾背後所隱藏的不單單是一剪感情上的諾言,而且還有主人公們的誓言——把每一滴血液融入祖國的大海。

  軍旅片是不是很容易與信仰相牽連呢?我不敢確定。或許,每個人都生活在自己的悲劇當中,也生活在不同身份所囚禁的人性監獄當中。只是,影片始終是影片,劇目終究依然是劇目,赤裸裸的“信”,鼎沸宣揚的“仰”,在清醒的現實里,在狂野的生活中,這向來是一條異常苦悶異常窘迫的道路。故事似乎總是那麼澎湃,那麼激昂,真實的人生不是影片中簡單地一排“一個月後”的字幕所描述的那樣,而是真真切切地用三十個日日夜夜所堆砌起來的苦惱、鬱悶和壓抑。我不會質疑人生中有沒有《軍犬奇兵》中的龍飛們,也不會去懷疑當下《火藍刀鋒》中的蔣小魚們,因為只要人性,便有無限的可能。這不僅僅是一輯深入人心的“看見”,而且是將凡俗的滑誕孕育在平凡的哲理中,要不然,人們會總感覺這一幕幕仿若一場喜劇,以歡聲笑語為開幕式,以苦辣辛酸為過程,然後,意味深長般閉幕。想來人生的真相也不免如此!那麼高亢的信仰,至今仍舊顯得那麼高昂,亦那麼蒼涼。

  走在寂寥的校園小路,禁不住再一次問自己,“我有信仰嗎?”“如果有,那又是什麼呢?”,悲哀的是,周遭依舊是一片唧唧作響的蟬鳴,沒有人會為我作答,更不會有人代我作答。然而,身前身後卻多是那些懷裡抱着書來回穿梭的同學,在書頁的間隙里,我似乎讀懂了——信仰。

  信自己,仰蒼穹,也許,這就是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