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要:昔日,美蘇在冷戰中競賽,前蘇終被自己擊敗使對方不戰而勝;今天,現代條件使大國之間在熱戰中取勝幾乎已經不可能;今後,大國之間可能走向“衡戰”
最近,世界上一些大國間的那些事,讓人頗為感嘆。美歐和俄國在烏克蘭出手角力,情勢堪憂。而中美之間,雖在醞釀建立新型大國關係,但近來似乎也頗見美國搞亞太再平衡,幾乎是在策動中國周邊國與中國頻頻較勁,其軍政高官也或是自說自話或是見這人見那人的喋喋不休,只是尚未明顯“出手”。這些,不由讓人想到當今的世界格局,大國的關係態勢。撫今追昔,乃生髮感悟:昔日,美蘇在冷戰中競賽,前蘇是終於被自己擊敗,而使對方不戰而勝了;今天,在現代條件下,看來大國之間在熱戰中取勝幾乎已經不可能;而今後,大國之間可能走向“衡戰”。這裡擬作若干簡述——
一、現代條件使大國之間在“熱戰”中取勝,幾乎已經不可能
這一點,從二戰之後,已經逐漸清晰起來。——雖然,大國對小國,對局部地區,對一方軍力占絕對優勢,另一方明顯劣勢且無核武“殺手鐧”的,“熱戰”還在進行,強大方還能在“熱戰”中取勝。例如,二戰後的科索沃、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亞等等戰事。
而二戰後的美蘇關係,已經反映出雙方要通過“熱戰”取勝,已經不可能,而代之以“冷戰”了。——蘇美當時雖然多方“角力”,但在高科技的導彈核武、保持互相“核威懾”的現代條件下,還是沒有發生大規模熱戰。不過,“冷戰”的競爭結果,是前蘇聯終於被自己擊敗,而使對方不戰而勝。
“冷戰”及其結果,或可說明兩點:其一,現代條件,已經使大國之間乃至世界不能再大規模“熱戰”。其二,沒有發生大規模“熱戰”,沒有大熱戰的勝方,不等於沒有“戰”,沒有“勝”。
二、今天大國之間可能走向“衡戰”
什麼是“衡戰”,其特點如何?或可說,衡戰,近似冷戰,又不同於冷戰。
所謂“衡戰”,可說是持衡之戰,是持久的、搏平衡之戰。這種“戰”的對手方,比以往的“熱戰”、“冷戰”方,有更多的互相聯繫、依靠,乃至互相的示好,但互信難。由於種種原因,互相不能免於猜忌,實際仍在互相防範,面和心不和,還是在明爭暗鬥,互相競爭,至少在想維持“平衡”。這種“衡戰”,也可說是一種“表面和平的經濟、軍事、政治競爭”狀態。這種狀態,目前主要表現在東西方之間。不過,也要說,即使東方不與或不能與西方相持了,西方各國之間也未必就相安無事。
為什麼會是這樣?
這或許能從人的屬性、歷史遺留、現實利益來考察。看動物,特別是若干高等動物如猿猴、獅虎等,由於若干億年來的生存條件的客觀影響,都有以強力競爭、弱肉強食、“勢力範圍”、強者為王等“習性”現象。人類作為進化到最高級水平的動物,也還不乏、留有強力競爭“勢力範圍”、強者為王的“習性”(雖然人類今天的生存條件,已經大大不同乃至根本不同於以往地球生物的生存環境)。看歷史,人類文明的以往篇章,都有強力競爭、國強必霸的情狀。看現實,當今世界上的人們,還不能說已經走出了眼前利益、歷史慣性、由來習性的影響。
三、怎樣面對“衡戰”?
或許,要平常心看待現在世界各國、各大國之間的“衡戰”或曰“表面和平的經濟、軍事、政治競爭”狀態。
或可說,以人類目前的文明水平,一時還不可能做到真正互信。但可以儘可能“互知”,用保持不同類型的均勢,來以“平”致“和”,並在和平中競爭、發展。
這樣,衡戰可能至少可有兩個結果:或者,在和平競爭(競賽)中共同發展;或者在和平競爭中,促使、待得有某一方“被自己擊敗”而不戰而勝。——當然,在此競爭過程中,如果大家能互相更多了解、理解,能不做、少做無休止、乃至惡性循環式的競爭,減少為達均勢做不必要的水漲船高式的耗費,則是各方之福。從這個角度看,或許還可以說,“衡戰”,雖然在人類的相互關係上,未必是理想的狀態,但與熱戰、冷戰相比,也還能算是有進步。
這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人類,作為宇宙間目前可知的最智慧的生物,其與其他一切物質(含生物)存在的最大區別就在於,人是理智的。人是能理智的推知自己活動的結果、效果的,也是能主動、預先調節自己的行為的。這也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最重要的特點。也就是說,人可以(實際上人也已經越來越能夠)在思想上和在實踐中理智的認識到:在現今科技乃至核武條件下,人類之間、特別是大國之間,再做無休止的纏鬥乃至掉進這個“漩渦”,其危險性、零和性、殃及面都更大。世界各國、特別是大國之間,在當今現實之下,再熱戰、冷戰,互相纏鬥,是沒有出路的。而由於人的由來習性、人類文明的過去影響,以及現實利益,還會使“衡戰”一時也難於完全避免。但人們應該將“衡戰”有效地控制在非惡性範圍內,最好能控制在有利於至少無害於人類文明發展的範圍內。
人們應該理智的認識到,人類社會發展至今的現代特點,已經決定了:在現今高科技、有核武且核能已更廣泛應用、更經不住戰亂破壞的時代,戰爭、特別是大國之間的戰爭,結果可能更多的會是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並會殃及全球。
作為目前已知的宇宙中可能絕無僅有(至少極其罕見、幸運)的高級生命存在——人類,應該有與自己的高級存在形式相應的理智的思維和行為,來避免那種高度發展水平下的戰爭所帶來的文明大倒退、大中斷的悲劇。
所有理智的、負責任的國家,都不應因強就要當“主宰”——要別人言聽計從、圍着自己轉,乃至“宰割”別人、為己謀利。因為,這早晚必然會遭到受控、受害者的反對,也終將不能持久“主宰”的。
所有疆域、人口、能力大或小的國家,都應各盡所能,和平合作發展,互利共贏,共同推動人類文明進步。這樣,人類將從熱戰、冷戰、衡戰,從“小和”進到中和、大和、大同、共進。——雖然,理想狀態距離我們當下還有點遙遠,但這是理智的人類,在今天文明發展水平上,應該能認識到和努力去做到的。
文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