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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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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過是巧合,當初央視播放《托馬斯》這部動畫的時候,景后還不滿2歲,尚處在心智發育的初始階段,於是多多島上那美麗的風光,來往穿梭的小火車,長而彎彎的軌道,還有托馬斯“嗚嗚”的鳴笛聲,就構成了她快樂的許多內容。

  可是很快她就不再滿足於待在家裡看那些虛擬的畫面,加上媽媽又重新去上班了,只好將她送到外公外婆家照看。外公平時總愛事事順着孩子,但凡有空兒就帶着她四下玩耍,而最讓景后高興的還是高高地騎上外公的肩頭,一起去看托馬斯,這也成了上幼兒園之前能夠讓她不哭不鬧的一大法寶。

  外公家離火車經過的地方還有好幾里山路哩,沿途花草樹木十分茂盛,站在高處,山坡下的景色一覽無餘。偶爾逢上雨天,道路又濕又滑,爺孫兒倆便坡上一件外套遮擋風雨,蹣跚而行。那時,每當看見期待好久的火車從視野中遠遠地開過來,越來越近,景后總是邊呼喊邊使勁揮舞着小手,接着又目送火車消失在遙遠的天邊。一來二去次數多了,火車上的司機再路過時就特意“嗚嗚”鳴幾聲笛,也有的乘客有意無意伸出手來給小傢伙打個招呼,這更加使她興奮不已。

  跟外公一起去看托馬斯的日子隨着外公的離世嘎然而止,在那段煎熬的時間裡,大人們將經歷的變故給孩子一一編織成了美麗的謊言。先是告訴她外公病了,然後又告訴她外公去了很遠的地方......漸漸地,已經記不清她多少天沒有再哭鬧着去看托馬斯,甚至也沒有聽見她提到外公。大人就覺得孩子畢竟還太小,忘卻其實是一件挺容易的事。

  爸媽頭一次帶着她跟外婆一起去掃墓時已到了百日祭。那天,天氣格外寒冷,走在前面的大人的殤音從風中飄過來,被爸爸攬在懷裡的景后聽得真切,她從厚厚的大綿襖里探出小腦袋輕聲問了一句,騙人不是好孩子,外公明明就是死了對嗎?爸爸驚詫之下,一時語塞。

  黃昏時分,一行幾人匆匆搭上了一輛返回市區的中巴。爸爸你快看呀!景后突然指着窗外大聲喊道,透過一片車輪揚起的塵土,路邊雜樹叢中隱約可見一條蜿蜒伸向隧洞的火車軌道。

  那是托馬斯的路,我知道的。她說,小臉上泛起了欣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