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3年前的我,活在父母突然離異的陰影下。城市的喧囂與繁華讓我始終無法冷靜的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於是,我決定,要去一個可以讓我真正平靜的地方。於是,就有了《小城印象》。
-----題記
3年前,我獨自離開家鄉。搭上了南去的火車,隨行的除了一隻行李,便是一顆破碎的心。一路風景,一路愁思,看累了,想乏了,便也倦了。不知何時,枕着月光,便悄然入睡。
當腳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雙腿竟不自覺的微微顫抖,我不知,是長途顛簸留下的疲憊,還是這小城帶給我的空虛感。起初的小城,給予我的僅是陌生與新奇。
在姑姑家昏睡了一下午,濕冷的空氣把我從夢中催醒。屋中潮濕的空氣味令我很不適應。沒了睡意,我索性決定出去透透氣,更是散散心。
姑姑住在咸寧橋旁的老宅里。深棕色的木房,染着銅綠的門環,久經風雨已不透光的玻璃窗,屋頂上深灰色的瓦片。處處都訴說著她古老的故事,悠久瀰漫。我一人徘徊於橋上橋下,踏着腳下的石板道,足尖每一次起起落落都令我感到安心的踏實,映襯着月光,傾聽着腳下發出的迴響,卻是有幾分孤獨之意,但此時的我,心如止水,平靜無痕,沒有任何的悲喜。我只沉浸於這靜夜之中的享受,孤獨,也是只屬於我的孤獨。這一夜,小城,沒有了陌生與新奇,反倒是,一種莫名的熟悉與懷念。
下雨了,駐足於小城的第四日,小城便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就如這小城的夜一般,出奇的安靜溫柔,更像是一層若有若無的紗,瀰漫在小城之中。雨輕輕地拍打着窗,輕輕地洗刷着石板道和屋頂上的瓦片,我搬了張板凳,蹲坐在屋檐下,看遠處石板道上孩童雨水中的嬉戲,看水閣旁撐船人加大幅度的擺渡,看橋上匆匆而走行人。看雨水細線般的在我面前滑落,落在地上,落在雨水聚成的小水池中,叮叮咚咚。煞是清脆。一次次的敲擊着我的內心。一次次的整理着我煩亂的思緒。
這是雨後的夜,沒有了雨中的交響,有的只是更深的寂靜。沒有了前幾日的孤獨,有的是更多的沉思。我倚着滿懷舊跡的門廊,望着懸於天空的一輪圓月,呼吸着雨後清新的空氣。靜謐的夜,再次將我灌醉,讓我沉浸於此。霎那間,我竟有種前所未有的釋然,彷彿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在把我壓倒,彷彿,我從未傷感過。
這是在小城的最後一日,此時,我不是遊人。小城,也不是我的目的地。我不是這小城中匆匆而來又匆匆而走的過客。我是留戀於這小城的城中人,我的身上有小城裡潮濕的空氣味,我的面上有小城人笑容可掬的神情,我的心中有那一夜偶得的釋然,我活在這小城中,彷彿,我從未離開過。
夜,又深了。小城,又靜了。
隨着耳邊那首鄧麗君的小城故事,我又踏上了回程的路。帶着留戀與感激,我又安然的入睡。
謝謝。我的小城。
謝謝。我的小城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