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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話“速成教育”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閑話“速成教育”陳宣章

  2012。4。21。《新聞晨報》A6版“廣告”整版是“數學速成”。現今,這類軟廣告非常普遍,有:鋼琴速成、駕駛速成、書法速成、作文速成、漢語速成、英語速成、計算機速成、英語口語速成、藝考速成、司法考速成、論文技法速成、成人教育速成、學歷(大專本科)速成、農村素質教育速成、國家公務員考試速成……凡是有應試教育的地方,都會有速成教育。這大概就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但是,速成教育究竟效果如何?爭論非常激烈。

  人的一生有四個法定年齡:7周歲入學;16周歲領身份證,表示“成年”;結婚最低年齡;退休年齡。后兩者有性別差異。

  自妊娠最後3個月至出生后1。5-2歲是腦發育的最快時期,也是最為關鍵的時期;6歲左右,大腦半球的一切神經傳導通路幾乎都已髓鞘化,刺激可以很快地、準確地由感官沿着神經通路傳到大腦皮質高級中樞;一個人的神經系統發育在4周歲左右最重要,7-8歲兒童大腦半球繼續發育,接近成人的腦重,神經細胞分化基本完成,並出現許多新的神經通路。所以,2-6歲是一個人智力發育的最重要時期,也是良好習慣的最佳養成時期。從這一點講,託兒所、幼兒園不能僅僅作為雙職工減輕家務負擔的場所,而應該是人生教育的重要階段。從民族長遠和國家整體而言,把學前教育列入“義務教育”意義重大。

  禁止使用童工,這是國際通則。但是,16周歲獨立進入社會還是過早。結婚最低年齡(男22女20)是因為身體、心理上都趨於成熟,對自己所做的事能負起責任。當然,結婚最低年齡與某人實際結婚年齡不同,提倡晚婚晚育是從國家、民族、社會整體考慮的。國家安排青少年7-20或22周歲的教育制度是循序漸進。小學、初中義務教育,初中以後分化成高中、職校兩條線。這些基本上符合大多數青少年就業前的狀況。

  速成教育中,絕大多數是“教育者”的觀摩作秀或者牟利行為,不可信。著名教育學者張文質認為:“教育是一種慢的藝術。”也就是用“心”“做”的藝術。學生的成長需要教師花費許許多多“水磨”工夫才能潛滋暗長。教育家劉鐵芳強調:教育是對人類發展史的“復演”,不要抄近路走捷徑。要讓教育對象(不光是青少年)較為充分地經歷從懵懂、混沌到逐步開化、聰明起來的過程。

  所謂“速成教育”,是造成現今基礎教育種種問題的最根本的癥結所在,或者說,幾乎所有的教育問題和弊病,都能在這裡找到源頭。

  不但速成教育有虛假作秀與牟利行為,就是基礎教育也有此癥結。例如:某地方黨報的領導幹部擬任職務公示中,**47歲,17歲就大學畢業;**52歲,15歲就參加了公安局工作。可信嗎?廣告上,“快樂超速學習法創始者何德耀”是13歲(1977年)考上中國科技大學。1978年中國科技大學首次成立少年班,破格錄取的少年,最大的16歲,最小的11歲。那位17歲就大學畢業的**是哪個大學畢業的?那位15歲就參加了公安局工作的**竟然是“童工”。當然,現今“學歷”可以速成(國內有,國外也有),更可以造假。現今,什麼文憑、證書都可以買到。速成教育是“學歷速成”還是“才能速成”,誰能搞得清楚?速成教育的“畢業證書”有法律效果嗎?速成教育還是要拿出“才能速成”的成果來才能令人信服。

  不可否認,古今中外極少數智力超群的“神童”確實存在,駱賓王7歲作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拔清波。”駱賓王一生文采橫溢。古時還有一個“神童”喪仲永,但是後天沒努力。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也出了許多人才,不能因為少年班極少數畢業生的“不幸”命運(“神童”寧鉑出家為僧、干政“自我封閉”、謝彥波“有心理問題”),而質疑少年班是“揠苗助長”。但是,把特例與一般混同,就是詭辯。對一個沒有基礎的青少年搞速成教育就是“揠苗助長”。當然,那些基於牟利行為的速成教育,連“苗”都是病苗,就不需多講了。那些竟然可以代讀代考的“成人MBA班”等等,不比速成教育更加“速成”?

  中國最年輕的大學生張炘煬,13歲在北京工業大學攻讀碩士學位,16歲又被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錄取攻讀博士研究生,再次創造了奇迹。然而,張炘煬在接受中國中央電視台採訪時顯示出幼稚和不合理的思維。他幾次以輟學威脅他的父母為他在北京買房。由此引發了速成教育的一場爭議。其實,就一個特例去爭議一個普遍性的問題,本身就不合理。一個16歲的青年學生,幼稚和不合理的思維很正常,更何況他的精力主要集中在學術上,他的社會學思維肯定不如專業學術的邏輯思維。他的社會思維是周圍環境影響的結果,又缺乏家庭、社會在這方面的教育,顯得不成熟是必然的。所以我認為:學校應該給予他這方面的補充教育,不能苛求;也為了國家與學術的需要,在生活上應該給予他優惠照顧。

  隨着信息時代到來,生活節奏加快,人們越來越追求高速度,追求立竿見影的成功。這種急功近利的心態使許多人變得浮躁而茫然。但是,教育不能像快餐店那樣,用事先準備好的佐料,見來要吃飯的人,每人來上一大碗,填飽肚子就完事。教育本身就有“一般和特殊”的問題:一個班級中,學生參差不齊,教師既要統一教學,又要兼顧個體。對於家長來說,就完全不同,注意力只有自己的孩子。為了孩子的學業,不明事理的學生家長爭先恐後,對速成教育趨之若鶩,企圖藉助種種速成,給孩子買上這些書,收到事半功倍的奇效。

  教育本身是一項系統工程,是一項長期工程。按照古今中外教育的一般規律,教育者唯一能做的事是摸清認知規律和學生成長規律之間的聯繫,然後在適當時候實施適當教育。教育的真正意義是給受教育者提個醒。例如:語文教育,在字、詞(包括成語等等)、句(包括語法)、修辭、邏輯的基礎上,教授作文知識;數學則是在數、運算符號的基礎上,教授各種解決實際問題的方法。企圖用“作文速成”提高學生的漢語水平,則是妄想。古今中外,有哪一個作家是“速成”的?數學教學中,最重要的是掌握方法(分析、解決),題海戰術是事倍功半,但是“速成”也無捷徑。數學教育中,每次擴大範圍:自然數→整數(加上負整數)→有理數(加上小數)→實數(加上無理數)→複數,學生都會受思維慣性影響,逾越困難。一旦逾越成功,思維發生飛躍,方法迎刃而解。生動、形象地幫助學生完成思維飛躍,不能歸入“速成”,而是改變低劣的教學方法。誰違背了這一教育規律,誰就會受到規律的懲罰。

  我們的教育不是單純的智育,還有德育、體育。孩子優良道德品質和良好行為習慣的養成,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而是在不斷引導、強化、熟練、習慣的積累之下形成的。孩子的德育,還與教師、家長本身的“以身作則”有關,與社會的道德風尚有關。現在許多孩子的理想是當老闆,不願當普通勞動者。那麼,一切德育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

  在智育方面,人的學習有許多無法超越的規律。例如:基礎知識、基本概念必須花大量精力記誦才能牢固掌握;各種能力必須依靠大量紮實的訓練才能提高。現代社會需要“T”型人才,上面一橫代表廣博的相關知識面,下面一豎代表從事的專業有精深的知識;另外,知識與技術又有不同。一個醫學生懂得醫學知識,不等於實際操作能力。這些,都是無法“速成”的。以前,北京協和醫學院是中國大陸第一所開設八年制臨床醫學專業的學校,畢業生進入(協和醫院)臨床實習一年,考試合格成為C級住院醫師。之所以稱為住院醫師,就是24小時在醫院。經過3年臨床實踐,考試合格成為B級住院醫師。再經過3年臨床實踐,考試合格成為A級住院醫師,才獲得5年後晉陞主治醫師的資格。這樣嚴格訓練出來的醫師,加上醫院嚴厲的醫德監督,會是庸醫嗎?一個臨床醫學專業的醫學生要讀38門課程(基礎和臨床),這是能速成的嗎?臨床經驗的積累更不是能夠速成的。

  同樣一個人的寫作能力、人文素養也是無法速成的。沒有一定量的閱讀積累,沒有文學理論基礎,沒有對社會深入調查和深刻思索,怎麼能夠寫出高質量的文章。一個園藝師懂得:一棵花從種子到開花必然有一個漫長的培養過程,急不得。教育常常也是靜等花開,千萬不能揠苗助長。

  教育“速成”是功利主義、實用主義思想作祟的結果。功利導致狹隘,導致社會虛假之風。現在有許多所謂的“學校”,用廣告開路,借個例說事,只會收取高額學費,等到學生家長發現實質,為時晚也。經濟損失以外,浪費了孩子寶貴的時間和精力。

  要提高教育質量,對教育制度、師資質量作深刻反省十分必要。我們的中小學教師,平均素質較低。美國的教師,需要獲得教育學碩士學位才可以擔當,而我國有些地方的教師連初中也沒有畢業(黃光裕老家就如此)。一個連《教育學》、《教育心理學》等等都不懂的教師,只知道教材、教案,怎麼提高教育質量?現在學校中,學生為了老師而學習,學生為了家長而學習,書包沉重,學生思想更沉重,做不完的作業考不完的試。

  我孫女作了一首詩《墨趣》:“墨非‘黑土’能著書,趣豈‘走取’引人讀。從來知識‘墨’中求,自古人才‘趣’里出。”可是,現在學校在應試教育的陰影中,學生沒有學習興趣,如何提高教育質量?

  媒體上介紹美國的小學教育,與我國大相庭徑。我不是崇洋媚外,但是確有值得研究的地方。一個沒有教材和死板教育程序的小學,學生畢業論文題目《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學生們竟然交出20多頁的論文。

  相反,清末大批留日學生質量低下,源自於當時日本留學生教育的特性:1。教授內容非專業知識,而是普通知識;2。速成教育;3。僅是中等教育。當時,中國方面希望速成人才,日本方面鼓吹速成教育。面向中國留學生的教育機構,紛紛開設了一年半、一年、甚至八個月、六個月的速成科。有的在數月之內,甚至還有的竟在數日之內,對連日語都聽不懂的學生,通過翻譯將教學科目的大致內容講一下,就發給畢業證書。據1907年清政府的奏摺記載,當時留日學生的情況:“學習速成的佔百分之六十,學習普通的佔百分之三十,中途退學輾轉無成的佔百分之五六,升入高中或專科學校的佔百分之三四,而升入大學的僅佔百分之一。”前車之覆,後車之鑒。

  科學上,文憑不是主要依據,真正代表水平的是能力。可是,現今另一條“捷徑”是海歸。究竟是高內高等教育出了毛病,還是人力資源領導的思維出了毛病?

  我們的教育經費花在一年一換的五彩教材上,花在無休無止的作業、考卷上,花在定時定格的教案、教課上,還花在用處極小的英語普及教育上。我曾經專文反對全民學英語的制度,提出:1。開發中英、英中同步翻譯的帽式微電腦,作接待外國人的口語用;2。培養一定數量的英中各專業翻譯隊伍,讓各行各業專業人員及時看到國外科技的現狀。這樣,學生可以減輕學習負擔,更好地學習漢語和各種科學;各行各業專業人員可以減輕學習英語的負擔,把更多精力放在專業上。

  一方面風行速成教育,另一方面卻讓學生浪費大量精力、時間於“全民學英語”的錯誤制度。這真是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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