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的風塵已溘然長逝,久遠的年歲換來的只是滄海桑田。光陰似火,雲霞明滅間的變化動蕩着歷史的寰宇。無論是顯赫輝煌的天平盛世,還是水深火熱的戰亂年華,榮辱興替都已淪為筆墨。在歷史的更迭中,所有的過往皆幻化為線裝書上的一場春秋大夢。
不管是安居樂業的年代,朝不慮夕的日子,還是紙醉金迷時間,衣不蔽體的時節,國學始終浸透在每個時代的曲調中,輕吟着每個朝代的風騷,縱然旋律更換,歲月婆娑,卻依然詩情永存。
兵戎刀戟的春秋戰國,錦山秀水的秦漢明月,歌舞昇平的大唐盛世,文強武弱的兩宋朝代,奢華一時的明清時期,國學都以其深入人心之態莫之夭閼於歷史骨髓中。時而蟄伏於士大夫墨筆下,時而潛藏於老百姓的民謠里,時而隱匿於浣紗女的紅唇中。更甚之,它還淺唱在青樓歌女的紅紗帳底,呻吟在街頭乞丐的破舊瓦罐中。這無處不在的國學文化,至上延伸到帝王貴胄,向下浸透在底層百姓,歷經時間,繼千年炎黃文脈不朽,跨越空間,汲古代文明經久不息。
秦皇漢武早已塵埃消逝,唐宗宋主鐫刻碑墓之上,成吉思汗的彎弓已然腐朽,康乾繁華也淪沒火炮聲中。但是國學,悠然在歷史的變換之中,暗自撥動其詩情畫意般的冷韻琴弦,在世界林中奏一曲華夏文化,黃鐘大呂般縈繞耳畔。
儒墨道法,兵戈農雜的諸子百家鳴響國學初音。而後,國學在時代的更替下轉換,漢賦,唐詩,宋詞,元曲,明小說,在這以時代背景為衣裳的歷史大幕里,國學總能演繹出動人的極致。
嘆國學博大。 信步於仁德道義的《論語》,思索“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家哲理;留戀於蕩氣迴腸的《墨子》,領教“兼天下,愛眾生”的俠之大者;翱翔於超然物外的《莊子》,感悟“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的唯心思考。 抑或循着古風向前,與名家公孫子巧遇桑海,論辯幾句“白馬非馬”的孰是孰非;然後遠遠望見騎青牛的白髯老者悠然而去,看着他緩緩遠去,自己卻難解“道可道,名可名”之真言。
也許有時,你感慨浮生虛閑,把欄杆拍遍,惆悵才無他用;你撫琴一曲,把心事賦空宵,難覓知音。或許聆聽國學,你可以打馬江南小鎮,與橋邊年年生的紅葯述說;你可以北走塞外,欣賞大漠孤雁長河的遠古洪荒;你可以南下瓊海,追憶食荔枝甘為蠻夷的豁達淡定;你可以東遊蓬萊,敬慕在鸞殿香霧虔誠思索過往。
這便是文化國學,總是能在靈魂深處觸動神經,能在恰到好處的時代擊缶而歌,能在時間骨骼的罅隙間淺唱陽春白雪與下里巴人。於是它存活了下來。就在人與人的口耳相傳和丹青記載中駢存而且壯大。
於是國學憑藉著刻畫時代為己任,書寫了朝代的特色,也傳承了自己。它欣然在當壚酒肆旁寫一遍大賦,高呼千金不換;在千層石壁里把盞長歌,吐納盛唐文化;在杏花疏影中低吟淺唱,抒發宋詞情愁,在石階古道上牽馬離去,留戀元曲柔腸;在秀氣的彩瓷表面遊走,感悟小說的百轉千回。
誠然,沉溺國學,不只是文化的國度,還是情感的城池。徜徉國學,空空然嘆息落花燈影下親情的戚戚切切,幽幽然感概衣帶漸寬中愛情的分分合合,孜孜然孤帆遠去時友情的深深淺淺。國學,與文化一起柔進民族的骨子中,在情感的調和下,讓靈魂升華,讓思想靜怡棲息。
敬重國學,方能傳其精神而不滅;與時俱進,才能承其靈魂而未央。
國學未央 標籤:幼兒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