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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來了觀后感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水火不相容

  —— 觀姜文《鬼子來了》

  高二( 2 )季風泱

  姜文的電影我只看過《鬼子來了》與《讓子彈飛》,兩部電影共同特點即是:過癮。

  極度簡潔有力的開頭、一波三折的發展、發人深省的結尾,導演無法忍痛割愛再剪去一分鐘,構成了這部長達兩個半小時的《鬼子來了》。

  在討論姜文想表達的主旨之前,先解決一下片中出現的幾個問題。它們算不得劇情上的問題,而應規作表現手法的一種。

  首先是貫穿全片的"我"的身份,可以說,沒有"我",就沒有《鬼子來了》。由此看來,"我"的地位是基石般舉足輕重。但是"我"的身份始終是個謎。不妨來看看姜文如果把"我"換成"他"會如何:鬼子和翻譯被送到馬大三家,是誰?他!出了問題找誰?他!村民們亂作一團,和五隊長交涉無果……劇情依舊會照着情理之中預料的發展,與之前別無二致。再加上"我"在往後的情節中再無正面出現,可見,"我"的作用是引出故事,因此沒有必要糾結他的真實身份。

  另一點是一刀劉砍頭失敗情節。就算普通人,對準頭劈下一刀,對方絕不至於毫髮無傷,更何況是劉爺。從花屋和董的表現來看,卻是真的安然無恙。排除影片沒有交代他們暗中練過鐵頭功以外,那導演絕對是刻意為之,不存在沒砍好這一說法。相反,它通過荒謬的誇張的手法,把儈子手只殺中國人(舊時清政府)、不殺侵略者(董雖然是中國人,卻屬日軍)的寓意表達出來。

  在對待兩名日軍俘虜的問題上,掛甲台村民和劉爺極為相似。

  馬大三他們對待被俘二人如何?那是相當的好。又是包紮又是給吃白面的,除了行動受到限制外,生活水平是超過村民的。馬大三問六嬸借白面一段,他威逼利誘,直到"借一還八"對方才鬆口。很明顯,六嬸是衝著放高利貸的彙報而去,那馬大三呢?他安得什麼心?自然是保全自己。無故攤上兩隻燙手山芋,送不走殺不了——三十那晚人家來要人不成咋辦?到時候倒霉的還不是馬大三自己?說是害死全村人,真正讓每個人或肯給白面或肯幫忙挖坑的,還是全村人中的自己。為了能交差,就得保證那兩人活命,活命得吃飯,它只吃白面。方法很簡單,同樣也是唯一的——借白面。送餃子那晚,眾人面露喜色,這不是特別加餐的善意,而是終於要擺脫一件麻煩事的欣慰感。

  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眾人臉上陰霾重現。這兩人,怎麼解決?在探訪五隊長無果的情況下,殺了是最簡單的辦法:侵略者殺之不足惜,活着吃喝拉撒忙活人。只有一個問題:誰來殺?誰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這點可以從魚兒和六嬸的爭辯中看出,沒人願"懷鬼胎".

  馬大三也不想,所以把他們養活了半年。再沒比這更糟糕的了。日久生情即使在敵人之間也是適用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花屋提出換糧食,眾人喜於形色,有一種投資有了回報的滿足感。在隨後的聯歡會中,因為日軍送來的糧食,打破了村民對日軍的最後界限(之前六嬸說"八年了,他們沒敢動我一根毫毛"),竟稱兄道弟、紛紛獻醜表演起來。

  他們與日軍常年相處,儘管平日里被踢被打,雞鴨被搶,但日軍沒有大規模屠殺麻痹了他們的神經,與日俘二人半年相處模糊了他們的視界,日軍送的糧食,徹底沖昏了他們的頭腦。

  侵略者永遠不是布施人,受害者從不會真正得到恩惠。如果村民們能夠意識到這一點,儘早把兩人"處理了",那麼便不會任人宰割遭受大屠殺了。

  若說花屋也是日本農民,董也是中國人,怎能殺害?我會答:參軍殺人前就要做好相應的覺悟,因為"人類不能自相殘殺"而放過罪惡之人才是更大的罪過。

  若問村民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與日軍抗衡,答案是村民不是軍人,自然不能正面作戰,他們要做的,是對侵略者毫不仁慈,決不妥協,否則,鬼子永遠不會離開。

  篇四:鬼子來了觀后感

  可恨可悲

  —— 觀《鬼子來了》有感

  陸孝康

  看完本片后,首先讓我疑惑的不是本片的神秘人物"我",而是本片曾在大陸被禁播的理由。無從下手時,我回顧了一下劇情。

  主人公馬大三生活在河北名為掛甲台的小村中,一夜自稱是"我"的人送來了兩名俘虜,一人為花屋小三郎,另一人則是翻譯官董漢臣。接着村子里的人先有照看等待年三十"我"將兩人拿走,后又因"我"的杳無音訊,眾人不斷商量着處理方法。他們嘗試了活埋、請人殺頭等方法但都失敗了。最後花屋小三郎願意承諾用糧食來交換自己。不久他們就與日本隊 長酒冢達成協議,幾車糧食運抵掛甲村。日本海陸兩軍在村中聯歡,不過中途情況由隊長與六旺的對話開始發生巨大轉變,日軍開始屠殺,除了去接魚兒的馬大三,其他人都死了。這是日軍投降后的一次屠殺。後來馬大三在一次賣煙捲時掏出了斧頭,在繳械投降的日軍中砍殺,被國民黨士兵制服,花屋逃過一死。然而馬大三最終卻被國民黨處刑,而執刑者正是花屋小三郎。

  本片直到馬大三死前都是黑白片,直到他人頭落地,畫面中才出現花屋交還刀的彩色場面。現在再仔細一想我一下子抓住了許多關鍵畫面,首先就是七爺,他每次都會出現在眾人相聚討論的時候,他的唯一台詞:"王八操的,我一手一個都掐巴死,刨坑埋了!"令我印象深刻也極為困惑。就說他出現的場景,以五舅姥爺為首的村民似乎在進行民主會議,實際上是各自明哲保身。五舅姥爺滿口古文,思想中處處可見封建思想的病根。有人說村民善良地對待日本俘虜是傳統美德。我看這是是非不分,每個村民都知道日本人的所作所為,卻依然優待這位俘虜,這是麻木和愚昧。在戰爭年代,特別是對侵略者,人道沒有問題,但固守"仁"的思想不分狀況,這才是令人氣憤的。而七爺看似亢奮,實質上是敢作敢當,十分清楚同情和可恨的區別,在侵略本身這個大惡身上應該可恨,更何況是一個士兵,根本沒有"仁"可言。如果只是日本兵的無辜家屬,那還可以理解。

  再說馬大三假稱自己活埋了兩個俘虜,遭受冷漠這件事。首先讓我想到了什麼,依然是明哲保身,就像是那個國民黨軍官一樣,他怕自己弄髒了手,實際上他根本就不敢去承擔這個責任。眾人在屋中對馬大三冷嘲熱諷,反而成了窩裡斗,這不僅僅是諷刺,還是一種可悲,我想起了柏楊說的:"臟,亂,吵,三個中國人在一起就成了一隻豬。"就在這裡,斧頭出現了第一次,第二次再出場時就是村民們死後,馬大三揮着斧頭去砍日本兵了。難道只有當自己的親人死了才能覺醒嗎,那麼日本人要進行多少次這樣的屠殺,才能讓幾個中國百姓覺醒呢?明明一個人可以做到的,幾個中國人在一起就耽擱了近半年。這一點與五舅姥爺在聯歡會上說的一句話也是十分恰合,他說:"你們日本人唱歌都是一起唱,我們都是單的……"我們不僅唱歌適合單的,做任何事都要單的。我們知道團結,卻不知道怎麼團結。

  在本片中勝利者並非國民黨,並非中國,而是日本人,他們抓住了我們民族的弱點,正如片中兩個日本士兵在掛甲台要吃要喝一樣。在幾千年的封建束縛下,我們變得圓滑,變得懦弱,圈在中國里養永遠不知道,被侵略了才能發現自己思想的劣根性。

  最後我還想談談自己,在看本片時,當看到日軍與掛甲台村民聯歡時,我竟然還擔心七爺拿槍打破這所謂的和諧。這說明什麼,說明至今,至少還有我的遺傳因子中還存在民族的劣根性。為了明哲保身,為了"仁",我們失去了尊嚴。可恨可悲,可恨可悲。

  篇五:鬼子來了觀后感

  相信很多人在看完這部名為《鬼子來了》的電影后都會感嘆姜文的驚世才華,無論是他的表演天份,還是導演藝術,都在這部影片中得到了完美詮釋,足以讓人擊掌稱妙。

  黑白的畫面,精妙的語言,富有特色、對比強烈的音樂,喜劇式的黑色幽默,姜文用它獨特的思想和視覺為我們再現不堪回首的歲月,把我們拉回記憶深處,直面"慘淡的人生",反省國民的愚昧和本民族的劣根性。那時的我們猶如迷失的羔羊,一心尋求覓食的生存之道,而迷失了前進的方向。

  不得不說影片的獨特和高明之處,姜文一反抗日題材的套路,少了一味的沉重、痛苦,讓本來沉重的故事變得生動有趣。姜文從一個新的角度切入影片主題,用近乎荒誕的紀錄片風格的表現手法呈現給我們一個新的世紀印象。沒有濃烈的硝煙戰火,沒有悲壯地浴血奮戰,更沒有濃重的"說教"意味,整部影片下來是由輕鬆轉到沉重,直至給人以猝不及防的當頭棒喝,重重的一擊,帶給我們的是無以復加的震撼!我們無法不自省,不重新審視歷史,直面現實。

  魯迅先生說"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自是精妙深刻,然而姜文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把像馬大三這樣的一群普通民眾置於歷史的槍口下,有掙扎、有逃避、有抉擇,將人性的複雜展示的深刻全面,並將姜文自己的警示哲學寓於其中。

  影片一開始就伴着慷慨激昂的日本帝國主義的軍艦進行曲,騎馬路過的日軍給周邊的孩子發送糖果,表面"和平"的"大東亞共榮圈"看似平靜的溫暖,卻埋藏着深深的暗涌,讓人感受莫名的不可抑制的慾望和張力,很好地表現了日本的野心,同時也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接下來,影片用一個從未露面的"我"拉開故事的序幕,即使影片對"我"的身份未作明確說明,但當"我"用槍指着馬大三將一個日本鬼子和翻譯官交給他,讓其代為看管審問,並威脅他說如有差池,全村人性命不保的時候,但凡是中國人大概都能揣度一二。我開始思考這個"我"的處事哲學——過於激烈的方式,未免有點草率的決定,他如何能夠將那樣的兩個人交給在日軍包圍的"掛甲台"小村莊的一介草民馬大三?!於是以馬大三為中心的"掛甲台"村民開始了驚慌失措的生活。不知道姜文在這個細節的把握上隱藏着怎樣的深意,但至少不是歌頌······覺得有一種更恰當的方式來發動民眾共同抗日?

  緊接着,影片用大量的篇幅來講述馬大三以及村民與花屋、翻譯官的周旋溝通。他們對兩人先是盡心儘力地照顧,幾乎費盡心力。幾經危難,村民們才做出艱難的決定——將二人殺死。而這個重任落到了馬大三肩上。到這裡,姜文對人物的心理做了細膩絕佳的詮釋,恐懼、害怕、掙扎一一展露無疑。

  有時候,善良與愚昧只相差一步,正如偉大與可笑只相差一步。現在覺得"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真是不變的真理!馬大三陷入了一個道德困境,因為在他看來,這也是兩條活生生的值得敬畏的生命!他難以下手!事情發展到最後,居然是村民集體把花屋和翻譯官送回日本軍營!!姜文在這裡用了鮮明強烈的對比:曹長對花屋的歸來怒不可遏,這是日本軍人的恥辱,日本人寧死也不應做俘虜!至此,強烈的民族主義情感表現到極致。在這之前花屋剛被送到掛甲台的時候也是一心尋死,也表現了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責任感。

  痛心的是,中國人似乎並不是很懂何謂民族主義,敵我對陣。是的,在他們看來,那個交給他們花屋和翻譯官的"我"和鬼子沒什麼差別,一樣的可怕,他威脅到了他們平靜的生活。生存才是正道!只要能生存,其他便微不足道。他們的世界那麼小,簡直無法稱之為夢想的夢想小到僅僅只是有足夠的糧食,然後活下來,微小而可笑。想要觸到的天空這麼低,努力踮起腳尖,卻依舊遙不可及……善良淳樸的人性面臨蛇一樣狠毒狡猾的日本鬼子變得那麼愚蠢可笑!魯迅說:"最大的悲哀是,夢醒了,卻無路可走",不禁讓人心生憐憫的同時深深嘆息。中國人總是給人以仁慈寬厚的印象,我們自允為"善良",而敵人卻只知這是我們的"愚昧",或許在他們看來甚至可笑。

  他們以為曹長送來糧食,即將有稍微富足的生活。他們飲酒聯歡,快樂歌唱……中日友好和平相處?一切只是妄想!全村的人還沉浸在歡樂自足中,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都化作喋血的罌粟,凄哀地綻放……魯迅先生說"欲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真是一語中的!馬大三因為去接魚兒而有幸逃過一劫。終於開始覺醒了吧?!他要復仇。闖進關押日本俘虜的營地刺殺花屋和那些欺騙他們的日本鬼子!原以為多少可以泄泄憤,而姜文卻不給這個機會。

  吳大維飾演的國民黨軍官一出場就給人以嫌惡之感,跛足的腿,滿口怪怪的台灣腔,不知道姜文在這裡是隱喻什麼,而我覺得這不只是身體上的殘疾,更是心靈上的殘疾,而吳大維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更是那些不懂得敬畏生命,視生命如草芥的可恥之徒!

  刀落人亡。一片唏噓。最後的最後總算覺悟了,馬大三的人頭在地上滾了幾下,屏幕一下由黑白變得鮮紅,血色充盈,馬大三眨了眨眼睛,笑了。誰都知道這是無奈的笑,這是苦笑,笑自己,也笑他人。看看這個世界有多荒誕癲狂吧!悲愴凄涼的音樂響起,無論是誰都感到凄涼。在最後一刻,馬大三是否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或許吧。殘酷可怖的現實撕碎了國人殘存的幸福幻想。

  若說我們的國民很愚昧,可他們似乎又很聰明。姜文對人性的挖掘真是深刻!看六旺對日本鬼子的卑躬屈膝,再看他明哲自保的生存哲學;劉嬸對馬大三盛氣凌人的指責和說教,再看她對軍民聯歡的興奮,連"老臉都不要了""也要唱一曲";那道旁的說書人見鬼子來了唱"睦鄰友好",見國民黨來了變改唱"抗戰八年"······什麼叫"審時度勢"他們似乎也是深諳其道。這真是足夠諷刺的了!當馬大三被判處死刑的時候,眾人圍的水泄不通,並不是表示哀痛或是抗議,而是興高采烈地觀戰看戲。姜文再次凸顯他的細膩、獨特,當那個為了"看戲"的村民而從坡上不小心滾下來的時候,我們只能無奈痛心地搖搖頭,對於馬大三的仰天長嘯他們置若罔聞,沒有絲毫的同情和憐憫,只有"看戲"的熱鬧和滿足。人性的漠然與無知竟可以到這般田地!而我們,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縱觀整部影片,真正的智者只有一個,就是那個不停叫囂的瘋老頭子。他愛憎分明,知道怎麼正確對待敵我。當眾人商議如何保護花屋和翻譯官的時候,只有他聲嘶力竭地喊道:"我一手一個掐巴死倆,掐巴死倆";當村民們興高采烈商量去日本軍營換糧的時候只有他依舊堅持:"我一手一個掐巴死倆,擰成麻花,刨根埋了!";當眾人和日本軍民飲酒聯歡,唯有他掙扎着起來,打響了抗擊小日本的第一槍。這個看似瘋癲的老頭其實是大智若愚的智者,真正清醒的似乎只有他一個。只遺憾沒有多打倒幾個日本鬼子!

  我相信,幾乎所有的觀眾都憤然,扼腕嘆息,為何在鬼子進村的時候為什麼不來一場暢快淋漓的廝殺,浴血奮戰,刀光劍影,縱是血灑疆場也比終日心驚膽戰,奴顏婢膝地苟活來得強!然而,姜文知道那個年代的民眾心裡,他借用軍營曹長的嘴說出:"中國人崇信好死不如賴活着,怪不得那麼大國家還要當亡國奴。"想來有點過了,但卻是痛惜的事實······這可能是特定時代的民眾心理,或者,求生存本來就是人的本能。但,迷失的羔羊,何時才能清醒地辨認方向?

  《鬼子來了》除了思想主題上的深刻性,語言和配樂方面也尤為突出。地道的河北唐山話、日本話在影片中交匯,給人以聽覺衝擊;配樂方面,運用蓬勃激情的略帶慾望和張狂的日本軍國主義的軍艦進行曲和空靈優雅的音樂,對比鮮明,耐人咀嚼,在表達人物心理方面起了很好的作用。

  無論是對國人、"共軍"、還是國民黨、或者日本鬼子,姜文都賦予每一方以鮮活的的性格和思想,刻畫的入木三分,讓人印象深刻。即使是在今天,我們依舊能在影片中感受、思量那段所有中國人都無法忘懷的驚心動魄的歲月······

  篇六:鬼子來了觀后感

  解構儀式,反思戰爭

  跟着學生又一次重溫了姜文的《鬼子來了》,我有了一點新的理解。

  首先,這不是"偉大的抗日"電影。你要想從中尋找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徒手撕鬼子的意淫的快樂,恐怕你會失望。電影講述的恰恰是封閉的掛甲村的村民羔羊似的被鬼子屠宰的血腥和殘忍。日本天皇發布投降詔書後,酒冢豬吉命令部下一個都不放過,屠戮掛甲村的情節,把這種血腥推向了高潮。此外,影片中,你看到的還有村民對待鬼子的"仁義",非但沒有殺掉俘虜花屋,還把他藏在地窖里照顧了半年之久。你還能看到翻譯官董漢臣的搖唇鼓舌兩面三刀,五舅姥爺的搖頭晃腦滿口仁義。你甚至還能看到村民為了自保心懷鬼胎。這一切你在其他抗日電影中都是看不到的。想要感受打鬼子的快樂,你得去看《地道戰》《地雷戰》《小兵張嘎》,在那裡,什麼人間奇迹都會發生,在那裡,影視基地里導演編劇的想象力豐富到爆棚。

  其次,這不是"復仇英雄"的電影。雖然影片不止一次地講述了復仇——鬼子為了報復八路抓了他們的士兵,血洗手無寸鐵的掛甲村民;馬大三為了報復鬼子殺了鄉親,砍殺手無寸鐵的俘虜;國軍為了懲戒擾亂接管大業的敗類,就地處決了馬大三……但是在這裡,你看不到復仇的正當,因為拿武器的一方對着手無寸鐵的一方的時候,正當的復仇是不存在的(哈姆雷特不忍心背後刺殺正在禱告的克勞狄斯,儘管後者十惡不赦;喬治奧威爾不向一個正在提褲子的法西斯士兵開槍)。馬大三也不是"英雄",他只想跟小魚兒過好日子,他很懊惱八路帶給他的麻煩,他從鬼子那裡弄到糧食時點頭哈腰,他砍殺鬼子時跌跌撞撞毫無英雄氣概,倒像是失去理智的瘋子,他被處決時沒有呼喊口號,只是驢子般的喘氣嚎叫。

  我認為,這是一部解構儀式,反思戰爭的電影。影片多處呈現了意味深長的儀式——鬼子的軍樂隊、劊子手劉爺殺人前的表演、五舅姥爺的審問鬼子,國軍懲治漢奸董漢臣……而最令人驚心動魄儀式的莫過於處決馬大三。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國軍以髒了自己的手為由,竟然讓已經投降的日本人來行刑。於是,被馬大三等人照顧半年的日本人花屋舉起了屠刀。當馬大三被砍下的頭顱滾落地上的時候,他的雙眼定格在一場武士刀交接的儀式上,然後在一片血紅之中,合上了雙眼。影片為什麼要呈現這些儀式?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讓罪惡與恐懼合理化、正義化與美化。鬼子軍樂隊反覆吹奏的是《軍艦進行曲》,為侵略吶喊;劊子手劉爺的表演是掩飾內心的恐懼;國軍開公審大會,處決漢奸和馬大三,又何嘗不是為其搶佔抗日成果而塗脂抹粉?

  我注意到,影片在上述儀式之中,有意地加入了一些滑稽的情節和人物來解構這種儀式。如伴隨着鬼子莊重的軍樂隊吹奏的軍樂,是一群哄鬧的孩子和屁顛屁顛滿口"塞森"的村民;國軍在處決馬大三的時候,出現了一幕母豬奔突的場景。於是,一方面是野蠻的侵略和屠殺,一方面是愚昧的鬨笑和熱鬧,或者說,村民愚昧得越歡天喜地自高自大,鬼子殺得越得心應手自信滿滿。影片就這樣解構了萬眾一心同仇敵愾,取代的是"軍民"(日軍和村民)同樂喝酒唱歌;影片解構了對鬼子入侵屠殺村民的憤怒,取代的是痛入骨髓的深層反思——村民何以被鬼子蔑殺?殺得如此輕賤?在馬大三被砍頭的時候,兩個說書人道出了部分真相:"多好,回去寫兩出拿人的段子。"相比較日本人舉起的屠刀,他們舉起的卻是看不見的匕首。在與鬼子的鬥爭中,廝殺最殘忍的往往是中國人自己!在這樣的解構中,影片把焦點從對鬼子侵略的國讎家恨轉向何以被侵略的深層反思;把戰場上的爭戰轉向內心的爭戰——面對外族侵略時是選擇抗爭還是選擇吃飯。馬大三在地窖里道出了真相:"啥也沒吃飯重要。我不是隊伍上的人,我沒摻和過你們的事。你們該咋來咋來該咋走咋走,別跟我這兒鬧騰……"

  在這裡,掛甲台的村民對待日本鬼子有着他們的思想和邏輯。他們"沒殺人,不殺人,殺不了人",他們謀求的是糧食是生存,就像這個屯的名字"掛甲台",掛甲歸田。最後馬大三沒有殺掉花屋,而是把他藏在廢舊長城裡,也並非出於仁慈,而是"害怕""下不了手"(但誰能譴責這種不敢殺人的懦弱呢?)。國土淪陷,家園被毀的恥辱沒有讓他們選擇你死我活的抗爭,而是想方設法地活下去——就像這部電影的原版小說的題目《生存》。但是,當鬼子血洗掛甲台,擊破了他們最後的生存夢想的時候,馬大三拿起了復仇的斧頭。馬大三由一個生存的人,變成了一頭復仇的獸。影片到這裡明明白白地呈現了一個求生的懦夫轉變成一個不怕死的野獸的過程。我想,本片對戰爭的反思就在這裡。戰爭,無論是何種形式的戰爭,無非是把"人"變"獸",在這裡,不相信"人心都是肉長的",只相信"一手一個掐吧死倆";在這裡不相信四言詩的契約,只相信"刨坑埋了".

  影片結局,當殷紅的血泅滿銀幕的時候,我有兩個思考:

  第一、當外族入侵的時候,求生存講人心是不是一種懦弱?甘地領導被英帝國統治下的印度人民,發起非暴力不合作運動,最終獲得獨立,是因為他的對手也是講"臉面"的民主國家;如果我們面對的壓根就是"不要臉"的對手呢?如果這是一場以滅亡種族為目的戰爭呢?

  第二、殺一個人是敗類,殺一群人就是英雄;侵略者殺人是戰爭行為,戰後殺人是犯罪行為;憤怒中殺人被處決,儀式下殺人是正義。不禁要問,誰是儀式的製造者和解釋者?誰來界定何時可以殺人何時不能殺人?誰來給罪犯下處決令給英雄頒發勳章?

  卡爾維諾在短篇小說《良心》里講述了主人公呂基在戰場上殺人無數也獲勳章無數,卻因為殺掉曾經侮辱過自己的仇人阿爾伯托被判死刑的故事,和影片有着意味深長的暗合:人類社會,多少罪惡在儀式下光明正大。

  警惕我們身邊的儀式,拒絕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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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來了觀后感 標籤:春晚觀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