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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火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肖天光睡眼朦朧地爬起來,急急忙忙地向茅廁走去。到茅廁射出一通水兒,他感覺舒服多了。這時,經冷風一吹,他倒清醒了一些,不急於象剛才那火燒眉毛般地走回房。他不緊不慢地走着。正通過階前準備進房時,突然,面前的木板壁紅紅的一片。他忙回過頭來,發現紅光是從天上映下來的。他稍抬頭,便看見天上正飛過一個火紅的東西,它拖着長長的尾巴,象竹掃把一樣,慢慢游過漆黑的夜空。它紅得甚是耀眼,連漆黑的天都被它映紅了。

  火央!肖天光不由吸了口涼氣。聽老人們說,如果哪兒出現了火央,那麼那兒就要遭火災。當然,更確切的說法是那火央落在哪兒,哪兒就會有火災。老人們在說這個時,還特地舉了一個例子,一百多年以前,寨子邊上的肖天碧家落了一個火央,沒過幾天他家就遭了火災,把家燒得一乾二淨,還好當時是白天,人都去地里做事去了,沒有傷着人。

  這火央要去哪?肖天光壓下恐懼的心裡,望着火央,想看火央要到哪裡去。

  火央飛得甚慢,正向著肖天光所在的地方飛來。怎麼?向寨子飛來?難道寨子里又有哪家要遭火災了?肖天光用驚懼的眼光注視着火央。那紅紅的火光宛若一根根利劍正刺向他的心。

  這下,肖天光更加緊緊的盯住它了。雖然,心中的恐懼在很快地加強,但他還是強裝鎮靜地站在那兒。他想看火央到哪兒去。如果看到它到了哪家,他也好提醒那家的人注意。

  火光越來越亮。彷彿知道有人在觀望它似的,它更慢了。肖天光是一點兒也不敢放鬆,緊緊地盯着它。慢慢地,火央飄到寨子里。肖天光更緊張了,心裡在砰砰直跳,他希望它趕緊落下,好早點知道是哪一家,又希望它不要落下,最好是飄到別的地方去。老人曾說過,火央既然出現了,是不會無功而返的,也就是說,它一定要落下來。至於落到哪兒,那就是天意了,什麼人也不能阻止它。

  火央慢慢飄蕩着,慢慢地在寨子上空飄蕩,它不落下,也不停止。肖天光隨着它慢慢轉過頭,還是緊緊盯着它。

  忽然,它不見了,就那麼不見了,就好象輕煙一樣,消失於寨子的上空。肖天光既不見它落下,也不見它飄遠。到哪兒去了?它為什麼不落下,難道它改變主意了?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只要它一出現,它就不會改變主意的。也許它就是這個樣子落下的。肖天光想。他睜大眼睛看了看火央消失的方向,認出那是寨子正中,那兒還有一棵大楓樹呢。可那兒可是一個大土坪子,並沒有屋。難道一個大土坪子能燒起來。肖天光有些疑惑了。

  難道它的意思是整個寨子!所以才飄到寨子正中落了下去。肖天光也被自己這個想法震驚了。他的身子急烈地顫動了一下,差點歪倒。不是!他極力否定自己這個想法。可不這樣說又能怎樣說呢?如果它只落其中一家,為什麼要落到寨子正中?他不敢再站在那兒了,三步並作兩步走進房去。躺在床上,他久久不能合眼。災難隨時可能到來,他怎能睡得下呢?他的腦海總是顯現着熊熊的火光,整個寨子是一片火海,到處迴響着凄厲的呼喊聲,大火在獵獵作響,柱子折斷了,檁子燒斷了,瞬間,一間間屋子便燒成了木炭。

  突然,肖天光覺得這樣不行。他想,要是真的有了大火,在屋裡不是被燒成灰了嗎!得出去,出去,離開屋子,並且還要遠一點。想到這兒,他趕緊起床,穿好衣服。他走出房去打算叫醒父母。這時,他又想到,要不要叫醒寨子里所有的人呢?真的發生了火災的話,寨子里的人可就慘了。但是,他們會不會相信這個事情呢?想了一會,他決定先不叫醒他們,如今晚沒事,明天再說。至於今晚出事了,那隻能怪天意。這麼晚了,可能沒有什麼人會相信他的。想到這兒,他走出房去,用力拍打了父母的房門。父母被他焦急的情形嚇壞了。起來一聽他的話,也甚是驚訝,趕緊穿好衣服,走到離寨子不遠的一片開闊處,緊張的望着寨子。

  這時,肖天光母親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說,天光,快去把寨子里的人叫醒來,要是燒着了可就慘了。肖天光說了自己的顧慮,她想也是,便沒再要求肖天光。

  三人緊緊張張在那兒瑟瑟縮縮過了下半夜,等到天大亮時,寨子依然安然無恙。三人並不沮喪,只是慶幸寨子度過了一個平安的夜。回到家裡,母親準備生火做飯,父親連忙制止,說,還敢燒火,難道你要為火央方便嗎,我們不能阻止它的到來,但是我們也要防着它啦。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事,可就要千萬小心。今早是不能燒火煮飯了的,隨便吃些什麼算了。母親也覺在理,便沒生火,三人隨便吃了一些能生吃的菜。

  這一天,肖天光在寨子里說他看到火央的事,有許多人不信,說他是不是眼花了。他想,還好昨晚沒去說,昨晚沒事,要不他們都會笑話他的。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他發誓說,真的,我是看見火央落在寨子正中的大楓樹上了。那兒是一個土坪,沒屋子,因此我想,肯定是要讓寨子出事。你們不信,我和我爹媽昨晚就在外面過了一夜,只怕你們不信,所以沒跟你們說。從今天開始,我們可要特別注意了,不能生火,晚上也要去外面過。要不然一引發了,災難就不可收拾。你們不信,可以去看看,我家裡今早就沒有燒火,只生吃了一些東西。

  有許多人真的到肖天光家裡看了看,真的是沒燒火。這時,有許多人開始信了,他們想肖天光大概不會開這麼大的玩笑,再說為了一個玩笑不至於不燒火做飯而生吃東西吧。這就只有一個答案了,那就是說肖天光說的是真的。對於火央,他們也聽老人們說過,老人們注入的一百多年前的火央事件所造成的悲慘場面還深深地印在他們腦海。既然想信會有這麼一件事情發生。他們也就跟着肖天光家一樣,積極地預防。他們跟肖天光家一樣,白天回家裡,晚上出去過夜。不燒火煮飯,只生吃東西。

  開始幾夜,眾人都是很緊張的望着寨子,盼望着災難早點來臨,又怕災難很快來臨會把寨子燒成一片廢墟。他們的心裡是非常矛盾複雜的。也總是睡不下,精疲力竭了還是睜大眼睛望着寨子。

  幾天之後,看見寨子依然是安然無恙,便有些鬆懈了。不過,他們是不會懷疑火央的真實性的,他們永遠相信火央的事情,也相信寨子里會發生火災。只不過是他們不再緊張的望着寨子了,而是在野地里睡了起來。吃生東西吃多了,也吃得煩起來。因為能生吃的菜也只有那麼幾樣,不說吃得差不多了,味道也吃膩了。吃慣了熟食,吃那麼幾餐生食還行,吃多了就覺沒什麼味道了。這時,肖天光家又發明了把米用磨磨成豆漿一樣東西。眾人也學着這樣弄了幾天吃的。

  後來,實在是忍受不下去了,有人在野地里生起了火,把家裡的鍋子什麼的搬到野地里弄吃的。在家裡不能生火,在野地應該沒什麼問題嘛。有人開了先河,也就有了跟隨人。一時間,寨子周圍的野地里滿是炊煙。

  事情也就是此時發生了,因為有一家人在樹林邊上生火,一不小心,火吹到樹林里去了,頓時,熊熊大火燃燒了起來,一下子席捲了大片山林。

  眾人望着這一片大火,並沒有去救火,他們知道肖天光看見寨子正中落下了一個火央,那麼這一場大火是遲早要發生的,果然,這不就發生了。雖然不是寨子里,也離寨子不遠,也可算吧。但要把這火給救了,說不定下次要燒的就是寨子了,因為這火是遲早要燒起來的。所以,眾人便讓大火自由自在地漫延。

  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把寨子周圍的山山嶺嶺都燒成了一片黑黝黝的。寨人們打柴可方便多了,撿起捆起便好,只是把手弄黑黑的。

  火災去了,寨子里的人安心地回到了寨子。燒着那些黑炭般的木柴度過了一個不太寒冷的冬天。

  第二年夏天,這地方下了幾場大雨,由於沒有了樹木,山土再也沒什麼能抓住,一下雨就往下跑,跑着跑着,幾條山嶺的泥土跑到一起來了,直往寨子里沖。寨子上面沒什麼能擋住它們,於是,寨子被泥土沖得乾乾淨淨。

  感到不對時迅速從寨子里跑出的人們望着這濤天的泥石流,怎麼也想不到,肖天光去年明明看到是火央,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一個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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