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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山去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決定五一前進山尋覓皂莢樹的計劃,因為疲勞,因為天氣變化,因為心情不得不推后。

  今天天氣很好,心情也不錯整裝出發了。

  央視舞文弄墨有個叫小無的網友,很象小說中的秋月。希望是她,同時也希望不是她。秋月是真實的也是虛構的,我希望真實的再現一代人的真實生活,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就象剛剛發生在昨天的事情一樣。

  但是反過來一想,太真實的東西是沒有人願意浪費時間去讀的,因此我必須尋找,尋覓對那個時代的曾經真實的感覺,那是幾代人曾經艱難跋涉的心歷旅程。

  有人說生活本身就是故事,那就讓故事從我們身邊曾經的開始……

  出城西南行車兩小時,到達小峰河已經十點正。沿東河前行一公里,山青水銹,大田裡的油菜被果實綴的被風吹得倒卧一片,在過不到半月,就該開鐮收穫了。

  自從實現土地承包責任制,不再有集體出工的景象。到了開始忙的季節卻看不到忙碌的農民,這種情況已經很多年了,年輕人外出打工,希望外出闖蕩積攢足夠的金錢,使自己從此擺脫貧窮的形狀。家鄉的那可愛的土地呀,孤寡老弱來耕作產出有限的糧食把自己和孩子的孩子、老人們供養。

  走過很長很長田埂簡易公路迎面飄來一對年輕的夫婦,男人抱着孩子匆匆趕往集鎮上,村姑有幾分羞澀就象村姑在陌生人面前被人凝視的羞澀一樣,男人卻努力表現出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更象鬥士,誓死與陣地共存亡,他懷裡的孩子,一個剛滿周歲的孩子卻是病體歪歪的樣子。我不知道他們是誰家的後生和媳婦。他們更不會知道我這個外鄉人是誰。有必要那樣緊張兮兮,神秘兮兮的嗎?

  很多年沒有進山了,十年還是二十年?一點關係也沒有。江山依舊卻物是人非了!

  再往前有一個土埂,土埂下面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在竹林與土埂之間的亂石崗子上邊安葬着一個屈姓的故人,他是外來戶又是地主成分,文革一開始挨了不少整,忍無可忍最後選擇了上吊自殺。亂石崗子本來不是埋人的地界,那個年代人抗不過命。

  新近,屈家的後人,為他加固了墳塋,立了一塊很大的石碑。其實事隔四十年有沒有那個必要,關我屁事。這才叫吃咸蘿蔔操淡心。

  近旁,一個乾瘦矮小的中年男子在整理苗圃,對我的到來有些好奇,卻並不主動答腔。老實的農民多半這樣,在城市人面前不知道是自卑還是別的,你不理他,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主動搭理你的,除非你是他的熟人和親戚。

  城市裡的人見人不搭理的因為人太多搭理不過來。鄉下見人不搭理就證明你沒有禮數,山裡地廣人稀成天熱鬧也見不到幾個人,於是即便是遇到路邊的花草也想問一聲好。

  我知道農民,我了解農民,我敬重農民於是我主動向他問好:忙着呢?

  看看苗圃。

  現在全改旱地育秧了嗎?

  您老人家也懂種地?

  我曾經也是農民,現在與農民也差不離。

  看不出來,您老好福氣!

  都一樣,大家都是好福氣。

  還是有不一樣的,農村人怎麼也趕不上城裡人。

  爭論城鄉差別沒有實際意義,於是我改變了話題:改旱地育秧后,減輕了不少體力吧?

  可不是怎的,以前三個人的活路,現在只需要一個人就能夠做了。

  這要感謝科技興農的好政策。

  您老不會是新來的農科所所長吧?

  怎麼會呢,我只是一個路人,外出晒晒太陽。

  是呀,曬太陽。多好的理由,許多陳年往事需要翻出來經常晒晒太陽!

  離開中年農民,走不多遠,一正在掏沙的村姑大概是見我走近她,便背轉身去,難道是的面上長了膿瘡怕見人?當然不會的唼。

  我取下相機拍下她的背影,其實很勻稱的,如果生在城市裡,稍加打扮一定醉倒許多眼睛。

  掏沙蓋新房呢?見人問話,村姑並沒有受到驚嚇,她反而側面過來,顯得不至於太沒有禮貌:

  您家到那裡去喲?

  隨便走走。確實只能夠說是隨便走走,總不能逢人便說我是來找感覺的吧,那不成了王婆了嗎?

  您家覺得我們山裡怎麼樣?

  山好,水好,人更好!

  瞧您老說的,一聽就知道您老是個文化人!

  怎麼沒有進城裡去做工?我盡量不把村姑與打工妹拉扯到一起,因此用了做工而不是打工,而且做工是三十年前的用語,也是當時的流行語,那個時候,做工與工人沒有太多的區別。

  山裡人在城市裡有很多不習慣,而且城市裡不全都是好人!

  遣詞造句很準確,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的村姑。我喜歡聰明人,打小就喜歡聰明人,以至於後來被很多聰明人蒙蔽了,上當了,我心依舊,無怨無悔。

  待明你蓋好新房,娶了新郎,別忘了通知我討杯喜酒呀!

  瞧您老剛才還好好的,轉眼就變了,盡拿鄉下娃開涮。

  誰說不是,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剛說幾句話就向人家討酒喝,成何體統。不過我只是從心地真誠的祝福,早日蓋好新房,早日過上幸福的日子。聰明人一聽就應該明白。

  山裡的石頭多,跋山涉水小心腳!村姑始終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更沒有抬頭正眼看我一眼。是不敢還是別的,不清楚。

  沿堤岸繼續向前,河水比早先清白了許多。村落還是早先的模樣,稀稀落落的農舍自家按照自家的想法營建,全然不顧及別人的想法,自成一體,各自為政,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村落里的那棵千年古樹還在,隔多遠就能夠看到她的影子,枝繁葉茂比早先更多了幾分搖曳的風情。

  我不知道她是銀杏樹還是造角樹,只是聽說在過去很多年前,青蛇快成精了,一個晚上,青蛇攀過樹榦攀上樹冠,眼看就要騰空而起,翻天覆地,倒海翻江,就在這時一道利光緊接着一聲巨響,古樹被攔腰截斷,幾天後驚恐未定的村民,在下游很遠的地方發現一條青色的巨蟒。後來古樹的根部又長出新枝,中空的余干也發出新椏。

  說了你信?想必沒有人會相信。相信傳說,不就成了美麗的神話!

  穿過農舍間的空隙,一個老者在自家門前曬太陽,隱約覺得他也是聽過那個美麗傳說的見證人,至少他親自整治過屈姓故人。只是不知道他在悔恨還是在守望,一路上就聽說他的兩個兒子在一次礦難中同時遇難。本來大兒子在廣東打工,做的好好的,小兒子同班的礦工偏偏告假成親去了,缺了一個人手。小兒子就把哥哥叫了過來,原本想兄弟兩在一起沒有人敢欺負,再說礦上比別處爭的多,自古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沒有辦法的事情都遇到一起了,那就是天註定的了,不可避免的就是事情發展的必然結果。據說,兩個兒子一共賠了五十萬。話又說回來,即便是一座金山,對於兩個不久於人世的老人,又有多少意義呢?

  想到這裡,我覺得,老漢一定是在回憶,追悔也是沒有用的。

  曾記得,千年古樹的主幹是中空的,如果只看下邊,誰會認為那的一棵早已經死去多年的朽木,如果不是當地人賦予古樹太多傳說,大約早就有人動起歪腦筋,把古樹連根拔起,死無葬身之地。記得屈姓故人曾經砍過古樹一截枝蔓做了灶斜,後來的遭遇是不是與神靈附體古樹有多大的因果關聯,只有古樹知道。

  走近跟前,古樹還是先前的樣子,中空的依舊中空,看上去有些傷感,那些石塊還是很多年前人們放進去的,絲毫沒有人敢挪動位置。很明顯當地人堅信古樹是有神靈附體的。

  上了一段很陡峭的山坡,遇到一個正在鋤田農婦,我一眼就認出出她來,她是早先生產隊長的兒媳婦。她卻怎麼也認不出我來。這樣也很好。

  您怎麼會認識我,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你不是隊長的兒媳婦?

  是呀,您怎麼知道?

  這就對了。你這是在挖紅薯吧?有時候故意犯點小錯誤,可以縮短你與對方交往的距離。不信你可以試一試。

  看您老說的,現在挖苕不早就爛在地里。

  那麼,我猜你一定是翻田準備栽種玉米?村婦被逗樂了。

  您老人家,這是打算上那去?

  想上大便頭,就是不知道路還好走不好走。

  自從通了公路,小路就很少有人走。前兩年,學校沒有撤到鎮上去之前,還有學生經常走。都兩年沒有人走了,恐怕路已經很難走了。

  最近有人走嗎?

  走還是有人走,不過是常年在山裡採藥的農戶。看您老這把年紀最好還是走公路。沿公路雖然多出一半的路程,但是人輕鬆些。

  公路多遠?

  大概五十華里,山路十八華里。

  這那裡是兩倍距離,五十華里少說也需要四小時,打電話叫車,車早回城市裡去了,來回放空太不合算。現在的油價貴得讓許多車家直喊受不了。於是,我決定走小路上山。

  對了你知道附近有皂莢樹嗎?

  你還說認識我,怎麼不知道上面的屈姓人家院壩坎坎跟起就有一棵皂莢樹。

  我知道,那是屈家老大三十年前種下的。我是說比那棵更加古老的皂莢樹?

  寨彎里以前有棵很古老的皂莢樹,就是……

  我知道的,十年前被人偷偷的砍了,做了砧板賣到城裡去了就連樹根也被刨出來做了根雕。

  您老連這都知道,還用得着問我。說實話,我其實想不起來您老是誰?

  慢慢想,你肯定能夠想起來的。你忙着,謝謝了!

  您老慢些走,記着帶根棍子,小心林子裡面有蛇。

  蛇是一種令人生厭的冷血動物。

  屈家屋場的那棵有三十年樹齡的皂莢樹還在,只是屈家人卻人去屋空,多了幾分凄楚荒涼的感覺。一隻老母雞帶領三隻剛孵化的雞崽在垃圾里找尋可食品,母雞高度警惕,隨時準備與來犯之敵決一死戰。從前,不是這個樣子,主人用冬青分割出自然獨立的小空間,在裡面種植有山楂、櫻桃、梔子、山茶和茉莉,人走茶涼,庭院小天地被間壁胡姓人家糟蹋的不成樣子。人啦,也真他媽的太實在了!

  拍完照片,趕緊離開令人傷感的地方。看了看時間,正好十一點過五分。

  一上山才知道,先前的路已經很難辨認,草叢蔓生荊棘,既然上了路就沒有回頭的道理,沿途將遇到什麼險情,事先一點準備也沒有,將近十公里險途就獨自面對,相對垂直高度一千五百米,有些路段必須攀岩過去,從前走過一次是下山,那個時候很容易辨認路徑的。

  當年,在沒有通公路之前,山上的物質下山的山貨全憑山民人背肩扛,就連騾馬也不能夠通過,因為坡度實在太陡,因為路面實在太窄,名副其實的羊腸小道。

  開頭,還有心情欣賞山花野草,高嵐屏障,玉樹臨風,對面的陽坡層層梯田是農業學大寨的輝煌成果,是人定勝天的有力佐證,然而,時過景遷滄海桑田,那一垛垛猶如天梯曾經使許多得意的官僚榮耀的政績卻荒廢在天地之間,國家劃撥巨款扶持農民退耕還林工程,卻怎麼也沒有人願意承攬,原因很簡單,運送樹苗底肥水上去就象登天一樣。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過去了,荒廢的梯田裸露在天地間,飛鳥也很少在上面落腳,風兒吹落的種子又被風兒吹走。那是幼稚的兒子在母親面額烙下的道道傷痕。

  山路確實很就沒有人走動,林子里四下飛舞的蠅蟲,不時還有碩大的胡蜂嗡嗡轟鳴,不禁使人起一身雞皮疙瘩,這時千萬不能夠慌亂,盡量保持靜止不動,出門前穿着的深色衣服,這個時候會使你受益匪淺。你只有一種選擇,耐心等待胡蜂在你頭頂盤旋一陣而後飛走。

  林子里的空氣是清新的,瀰漫著山花野草的芬芳和新近翻耕泥土的氣息,空氣是清新的,濕漉漉的,隨便抓一把,輕輕一擰,似乎就能夠擰出水來。在城市裡永遠別想呼吸到純潔清新芬芳免費的空氣。

  越往上越艱難,腳下的山路越難辨認,還沒有爬到全程的一半,體力有些不支,做出體力透支的決定是不明智,停歇休整體力,有恐大型食肉動物突然出現,給你來個錯不及防。想當年,最初參軍被分配到特務連,野外生存訓練,全副武裝六十四斤負荷,穿越在熱帶雨林,日行軍一百八十公里,後勤補給不過每天每人四兩大米,訓練強度可想而知,當時的境況也不過如此,咬緊牙關挺一下就過去了,直到完成強化訓練,班長自然滿意,連長更是沒說的,一個城市兵硬是強過常年體力勞作的農村兵。彈指一揮間三十多年過去了,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人不能夠對抗自然規律。想到這一層,心情好受多了。

  草叢有一絲顫動,一條變色龍的尾巴露在草叢外邊,側了側身,透過稀疏的草葉,變色龍偽裝的身體清晰可辯。可愛的小淘氣,一定自以為是它的偽裝能夠矇騙老兵的眼睛。

  我不願意打攪任何生靈,欣賞一回變色龍的憨態,整作一回精神,繼續向上,繼續向前,繼續腳下的路,哪怕手腳並用。

  看了一回時間,正午時分。雖然感覺太陽的熱度,但是自身的體力付出,早已經大汗淋漓,把內衣濕透。脫掉外衣是不可取的,去掉外套根本行不通,於是我脫掉所有的衣服,內衣真的能夠擰出水來,光着身子在林子里,體驗山風特別涼爽,等待自然風乾汗水,穿好外套,繼續艱難歷程,山勢越往上越陡峭,向上越是艱難,即使手腳並用也是十分膽戰心驚,這裡沒有後援,沒有必要的保護措施,沒有安樂椅,沒有可以隨意支配的一切,只有自己和自己堅定的信念,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挺過去,一定必須挺過去。人在這種時候是最危險的,上不挨天,下不着地,似乎被自己把自己懸在半空中,一時間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好在,一切都安然過去了。驚險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這首先應該感謝部隊艱苦的軍事體能訓練,打下的堅實的基礎,以及良好的心理素質堅韌不拔百折不撓精神。

  堅持了這麼一截,完全戰勝自己,無限風光在險峰,山顛一眼山泉飛濺而下散落成凝重的水霧在午後的陽光下星光點點,岩璧上那些曾經被盜掘的鐘乳石現如今緩慢的生長出天然的山水畫,岩璧翹首一株不知道是黃楊還是黃花礫灌木,滋潤着雨露陽光。近處一株稍顯高大的喬木結出火紅的小果子,與大地崢嶸,與日月同輝。

  登頂只剩下最後三五百米。

  都說千里之行,使足下。這話我信,路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來不得半點虛假。誰要是自作聰明,弄虛作假,最後倒霉的只是他自己,難道不是嗎?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幾個人是靠偷奸耍滑登上事業的顛峰的,即便你成得一時,終歸露出馬腳來。

  離登頂只剩下最後三五百米,就在這時,忽然發現內衣和飲用水落在上一個歇息點。如果反轉回去取,來回往返將近一公里,這一公里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候,特殊的地點,無疑是相當艱難的,但是沒有了飲用水,下面的行程根本無法進行下去。必須反轉回去取水,沒有別的選擇。

  我把挎包簡單的藏在草叢裡,一防路人人順手牽羊,其實這種做法是多餘的,荒廢的山路就是放上十年也沒有人上來動彈。通了公路人就不再走山路,誰耐得煩重受那分苦,點慣電燈的人要讓他重新點油燈蠟燭,誰願意。出了國,不想再回來,進過城做工,做買賣的商人不想再返鄉。人都是這樣,人往高出走,水往低處流。自古一律,千古一章。

  說了你也不信,我做事情就是小心得不能夠再小心,謹慎得不能夠再謹慎,深怕鬧出一點事端來,結果於事無補。

  這一次也一樣,從來如此。

  反轉回去是正確的,內衣落在路上,淡水遺落在老地方。取回水,尋回衣。水是生命之源,衣是呵護生命的體溫。

  有了生命,有了體溫。

  山頂是另外一種風景。

  山裡的夜很清冷。屈老漢的兒媳婦,忙活了整整一個下午置辦的佳肴卻沒有胃口。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屈老漢好不着急,一番噓寒問暖,極盡殷勤能事,最後得出結論是爬山累着的原因。叨念事先為什麼沒有打電話聯繫,要不然怎麼也得讓老三下山一趟,就是背也得背上山來,至少行頭不用自己背吧?省些氣力總不至於自己把自己累趴下了。

  屈老漢知道我的脾氣,只要我決定了的事情誰也不能改變。也就不再嘮叨,吩咐兒媳婦騰出老三的新房來,早早安置我休息,以便早點恢復體力。

  有些事情是不能對人說的,比方這次進山:很多年沒有來了,結果說來就來了,怎麼對人解釋山裡的真正目的,說書寫到半道沒有了感覺,出來找感覺,尋覓皂莢樹的感覺,尋找對一去不復返的曾經轟轟烈烈一個時代的感覺,對人說了未必有人能夠信,未必有人能夠理解。於是很多計劃,與其說是計劃還不如說沒有什麼計劃,就連起碼的打算也談不上,只是出門走走,晒晒太陽。

  不過有一點很清晰,那就是我特別需要重新整理思路,規劃情節,那條長出蛆蟲的思路,猶如攀滿荊棘的山徑,需要奮力向前,還是撤回原來的出發地,完全聽憑自己做主,別人幫不了你,也不可能幫你,對也好錯也好,都得有你自己承擔,本來是適合種植油菜的田地,你卻偏偏用來種植大米,結果顆粒不收的年成,你又能夠怪誰呢?

  人生面臨很多的抉擇,諸如上山,諸如下山,諸如向左,諸如向右,如果不聯繫到成敗功過一切都很簡單,即便錯了還有機會重來,就象立正稍息做錯了完全可以重新做一遍,不用操心會不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可是,此次上山,雖然不會危害任何人,卻直接影響秋月人物形成的關鍵,山的雄偉壯麗,皂莢樹的堅韌不跋的精神,只要地表有一個容納種子的土地,它一定深深的紮下根,透過岩石,延伸根系,讓樹冠源源不但努力向上,哪怕是樹榦被意外截斷,若干年後在樹榦截斷處重新發出新芽,漂亮的樹冠。驚世駭俗。世人都說仁者愛山,智者樂水。我的性格有些像山。我迷戀青山綠水。但我從來沒有水的智慧和力量。我是一潭死水,盛在杯里就是杯的模樣,放在碗里,變成碗的天堂。從來不想歡快流淌到大海,變成海洋,那樣我會枯竭的,跟死亡沒有兩樣。

  結果只能夠,要怪那就怪自己!

  上次上山,分明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時,屈老漢的三兒子老三,還在部隊當兵,老漢曾經拜託我給他們的團長寫信,疏通關係能不能在部隊提干。團長是我帶出來的兵,我的話他是要聽的。熟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這個道理。

  結果事與願違,上報軍校的名單原本有老三的名字的,就因為我的那封不適時務的信幫了到忙,老三的名字被一臉正氣的團長一筆勾銷了,其實信里也沒有特彆強調關照的意思,不過只是說了些屈老漢特別擔心的是老三的大爹在文革初期畏罪自殺的事情回影響老三的前途。老三好不容易通過體檢,政審,群訪重重關口,到了部隊,不混點出息能夠對得起誰。老三橫直爭表現,很快贏得首長的好感,可是,屈老漢並不知道這些。這年頭,要真想做點出人頭地的事情來,除了自己的表現外,沒有可靠的後台是行不通的,於是,屈老漢,找到我,很難開口卻還是開了口。

  結果出人預料,結果事與願違,結果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