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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做一世女人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故事的導火索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敢去想怎麼回事?她只想忽略。她木然的換了鞋,進卧室換了衣服,回來那個方便袋依然躺在那裡,那個刺眼的東西靜靜的睡在方便袋裡。她下意識的解開方便袋,一股污穢的臭氣飄出來,她被刺了手似的,把它扔回鞋架。千真萬確是一個用過的安全套。怎麼會有這東西?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進廚房做飯炒菜去。

  她,顏雲今天下夜班,進門就發現了這個她們家沒有的東西,而且,已經用過的。此時誰都明白了的事實,她固執的不去想。努力把思想集中到炒菜上。她專心的切着土豆絲,耳朵分明聽見了開門聲,接着又是輕輕地關門聲。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眼睛早就離開了土豆和刀,手一顫土豆滑開,刀重重的切在手上,她沒感覺到疼。當她回過神來時,血已經染紅了土豆,連同菜板紅紅的一片,血腥味衝進鼻孔。她轉身去卧室想包紮一下。走到門廳,那個鞋架上的方便袋沒有了。她愣在那裡,泥塑般沒有了思想,沒有了知覺。

  門開了,丈夫張青又從外面走進門,“早回來了?”他搭訕着,“做好飯了嗎?”他換了鞋向廚房走去。

  他竟然沒發現她的手還在滴血?!

  “你切手了?”等他從廚房返回門廳,才淡淡地問了一句。她站在那裡,沒有回答,沒有表情。

  “那個避孕套哪?”她問。

  “什麼?”“哪有?”“你看錯了。”他有點語無倫次。“快去包紮一下手吧,你看地板上都是血了。”

  “我問你那。”她直視着他的眼睛。

  面對她灼灼逼人的目光,他迴避着訕笑着:“那是別人用的。”

  “別人會跑我們家干那事?”

  “是老高帶個女的說沒地方去,”他繼續申辯。

  “我打電話問問老高,”她掏出手機。張青上前搶過手機說:“別鬧了,是一個常坐我車的客人乾的。”

  她的淚奔涌而下,“你編瞎話都不會,”她衝進卧室把被子抱起來要從窗口扔出去。張青跟進來抱住她:“別鬧了,你看血都弄被子上了 ”

  “我的血臟嗎?我的血比那些東西臟嗎?這被子讓你們弄得更臟,我不要了,我不要了!”她瘋狂的與他撕扯着,“你走,你滾,你這沒人性的東西,我不想再看見你。”她歇斯底里的吼着。

  張青愣了一會,指着她說:“ 鬧,你就鬧吧!”說完摔門而去。張青開出租車,時間和現金顏雲都無法控制,她也從來沒想過要控制。她太自信了,她做夢都不會去想丈夫會背叛她、、、

  不知過了多久她站在原地,心裡空空的,什麼也沒想,右手捏着左手食指的傷口,任淚水流下,衣服貼在身上,心也濕了涼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無力的坐在地板上,往事如洪水衝垮了她的刻意壘築的防線湧來。她曾經那麼努力去忘記的一些東西,頑固的又再次在腦際上演。她百倍努力爭取的寧靜,平凡,溫馨的生活再次被攪亂。她想 她應該客觀的審視、反思一下這段婚姻了。這個讓她熬幹了青春、受盡了屈辱。艱辛換回的團圓完整的家,是否還值得守護?這一切到底是誰的錯?錯在那裡?她不得不去再回顧一遍那些不堪的往事、、

  第一篇 性格決定命運

  顏雲,這個在優越的家庭條件下長大的女孩子,把母親遺傳的嫻熟、溫良深深的隱藏在了心裡。表現出從兩位哥哥哪兒學來的陽剛、忠義與率直的性格。加上父親的傲骨,使得她任性而又多思。她痴迷於中外名著、言情小說的字裡行間,對理科不感興趣,看到那些公式、定律、數字符號就暈。由於嚴重偏科,上大學無望,但她並不在乎,甚至有一種解脫的自由幸福感和得意。由於相同的愛好她認識了杜宏。杜宏早她兩年畢業,也沒考上大學,現在在一家信息服務部工作。這是她第一個比較欣賞的異性。有一種朦朦朧朧的異樣的好感。他經常來找她,那時候的人們,不像現在的年輕人,愛恨都積極地表現出來。她們雖然都明白對方的心意,卻誰也沒有表白。只是有一次,杜宏說:“什麼時候去我家小看?”(小看是我們那裡的風俗,就是女方去男方家看看,如果對家庭沒有意見的話,就應該公開戀愛關係了。也就是老人說的定親了。)當時她嘻嘻哈哈的當玩笑忽略過去了。也許是覺得還不是很了解他或時機不到吧。他也沒有再表示過。

  有一次,她去找他,看見一個瘦弱秀氣的女孩在和他聊着什麼。見她來了,杜宏對那個女孩說:“就這樣吧,以後有時間再來玩。”女孩極不情願地在沙發上站起來,用疑惑的目光掃了顏雲一眼離去。她好奇地問:“她是誰?”“我的高中同學。”杜說:“這裡面還有一個傳奇式的小故事哪。”“是嗎?說來聽聽唄!”她好奇的追問。“有一次下晚自習,在操場有兩個男生糾纏她,她看我經過就喊我。我過去了。那倆小子嫌我壞他們的好事要揍我,急中生智我掏出兜里的口琴,哪口琴在月光映照下發著寒光,那倆傢伙誤以為我掏的刀子,嚇得回頭就跑了。哈哈!”杜邊說邊笑。“真的假的?”她笑着問。“當然是真的,沒加一個虛詞。”杜賣弄着:“這不,她至今不忘我對她的大恩大德,經常來看我,還帶了好吃的。”說著他拿了寫字檯上的紅棗給她。“英雄救美啊!她應該以身相許才完美啊!”她調侃道。“哪都是小說,我們畢竟生活在現實中。”杜有點尷尬。“我對她可沒有非分之想。總不能見死不救吧?之前我們根本就沒說過話。”杜認真的爭辯道。她大笑:“我也沒說是你故意設局啊!”

  沒想到就是那個秀氣的美女,導演了一場讓她啼笑皆非的鬧劇,並使她賭着氣,做出了遺恨終身的錯誤選擇。

  杜的那位被救的美女沒過幾天就找到顏雲的家裡。不知道對她父母說了些什麼。她父母雙親就緊鑼密鼓的為她張羅起了婚事。並嚴厲的告誡她不許再和杜來往。問為什麼?只告訴:人家都快結婚了你摻和什麼?咱嫁不出去了嗎?你去給我們丟那份人!

  她莫名其妙。決定去找杜宏問個明白。結果得到的回答是:杜請假了。從此沒了杜的音訊。她鬱悶,自尊,驕傲的心受到了傷害。她惱怒、委屈還無處訴說,找不到仇人。“有什麼了不起,我真的嫁不出去嗎?我會比你先結婚。我會找到比你條件更好的人,我、、、”她天真的暗暗發誓。

  於是,沒有纏纏綿綿的花前月下,沒有心有靈犀的你情我願,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她就遠嫁到了這個海邊的油田小鎮,當上了有人供養的油田家屬。開始他對她呵護有餘,百般疼愛。只是,他有個愛玩的惡習,經常在外面通宵達旦,不知幹些什麼。她一個人在家倒也清凈,看她的書,懶得管他。他們互不干涉日子過得飛快。一年之後她們的女兒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她也就安心相夫教子,看着活潑可愛的女兒覺得這樣混一生也沒什麼不好。慢慢的就把那些什麼理想啊!抱負的淡忘了。

  直到有一次住娘家,她無意中在父親的書架上看到了杜宏的那封來信時,才知道她一時的賭氣毀了她們兩個人的幸福。信中表白了他對她的感情。也就是這一年,她的丈夫鋃鐺入獄。撇下她們母女7年之久。那是怎樣的7年啊!她嘗盡了人世間的苦辣、艱辛。

  第二篇 尋找可以燒香的廟門

  那是1995年的初冬的一個星期天,顏雲睡了個懶覺,八點多鐘才起床。下了兩碗雞蛋面,正就着鹹菜跟不到4歲的女兒迎雪吃飯。丈夫張青的同事張憲偉突然來了,一臉焦急的對她說:“張青出事了,你快去找你叔想辦法吧。”

  “到底咋回事?”顏雲滿臉疑惑。

  “可能是那一車廢油管的事。先別問那麼多了,你快去找人吧。”張憲偉說完匆匆走了。

  顏雲不知道事情的輕重,就想先去丈夫的單位問個明白。

  等到了油管廠,看門的大爺說“人都被派出所帶走了。”

  “有這麼嚴重嗎?到底為啥事啊?”

  “唉!現在不是正在嚴打嗎!看來又有倒霉的了。”老人搖着頭“一網全收去了,現在就剩我一個看門的了。”

  每一次的嚴厲打擊違法犯罪行動都會有根不深的小官僚落馬,也總有幾個墊背的冤死鬼。顏雲覺得事情有點嚴重,急忙掉頭去二叔家討主意。

  她的丈夫是把戶口落在叔叔的名下才來油田工作的。叔叔是隸屬油田的某金屬加工廠的廠長。金屬加工,加工油井上報廢的油管是順理成章的事。那時的油管廠的工人賣幾根從油井上回收回來的廢油管也是公開的秘密。加工廠不走手續,直接從油井上拉進加工廠的油管使廠里獲取了不少暴力。來在二叔家,見二叔正拿了飯盒還有被子要出門。“顏雲來了,快進來坐吧。”二嬸招呼說,“你二叔正要給張青送飯去。”

  “哪還要拿被子啊?”顏雲疑惑的問。

  “怕他晚上冷,順便給他帶去吧。”

  “啊?奧!還是我去吧。”都送被子了,看來是、、、顏雲的心跳開始加速。

  “不用,不用,你叔去就行。”二嬸趕緊攔着,“沒事啊!你放心吧,幾天就回來了。”

  “你在這玩會吧,我去了。”二叔話未說完人已經出門了。

  “你放心,人家就是叫去問問情況的,咱走走關係幾天就回來了。孩子那?禮拜天還送託兒所啊?”二嬸勸慰着。

  “我把她放鄰居家了”顏雲心不在焉的和二嬸搭訕着。耳朵卻專註着門口的動靜,眼睛也始終沒有離開牆上的時鐘,急切地盼望二叔能快點回來,帶回一點關於張青的消息。到派出所只有兩個紅綠燈路口的距離,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40分鐘過去了,50分鐘、、、、

  門口有動靜,顏雲搶步去開門,只見二叔依然左手抱被子,右手端飯盒,陰沉着臉站在門口。見到顏雲強擠出一絲笑意:“還是你去吧,人家不讓我見他。”

  “奧,那我去。”顏雲接過被子和飯盒。

  “顏雲你、、、”二叔欲言又止。

  “還有事嗎?叔”

  “你見到他後跟他說,讓他把事都攔下來,只要我好好的,我保證他沒事。”二叔吞吞吐吐的話讓顏雲如墜雲里霧裡,也隱隱感覺到事情好像很複雜。

  “讓他攬下啥事?”

  “你先別問那麼多了,快去吧,你一說他就明白。”

  “要不,我跟顏雲去?”二嬸問二叔。

  “不用,你去了也是白去,不會讓你見他。”

  “還是我自己去吧。”顏雲出了門才發現拖鞋都沒換,反正路不遠就這樣去吧。

  中午十二點派出所的人都下班了,只有一位姓趙的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值班。這個小趙跟顏雲他們認識,可沒有交情,只是見面打個招呼的普通熟人。趙說:領導囑咐在審查時期,任何人不準見。你把東西給我,我給他送過去吧。

  顏雲軟磨硬泡,把小趙逼得實在沒辦法了:好吧好吧,不過你給他東西就趕快出來別多說話啊,要是讓領導知道了,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跟隨小趙來到後面一間屋子裡,屋子用大拇指粗的鋼筋從中間隔開,像是關猛獸的鐵籠子,把自己的丈夫和她隔開,顏雲的心像被誰猛地用鎚子砸了一下,淚水情不自禁的淌下來。“你咋這樣了?”她不知道說什麼。

  “沒事,我很好”張青站在鐵籠子的裡面,努力裝出的笑臉比哭還難看,哪焦急,期盼、又夾雜着溫柔的目光讓她心碎。好像有許多話要說,卻又不知道怎麼說,從何說起。顏雲也只是兩眼望着丈夫流淚。

  “行了,走吧。”小趙催促道。

  “對了,二叔說、、、”

  “好了,別說了”小趙打斷她的話“快走吧,領導來了我真不好交代。”

  顏雲不知道是怎麼回自己家的,她的腦海里只有關押丈夫的鐵籠子和哪讓她心疼,讓她感到溫暖又心碎的目光。

  轉眼三天過去了,這三天顏雲覺得比過去的四年都長,第四天她又去二叔家,在這個離家二百多公里的異地,她沒有別的親人,只有這個丈夫的二叔、二嬸是她覺得可以依靠的親人。剛進門二嬸就帶着哭腔數落開了:“這幫沒良心的畜生,拿錢的時候哥長哥短,說的比唱的都好聽,現在有事了,誰都往外推,這不把你二叔也咬進去了。”

  “二叔他、、”

  “剛才也被派出所叫走了。”二嬸無力的靠在沙發上。這真是靠樹樹倒,靠山山移。顏雲幾乎要崩潰了。這可怎麼辦,二叔看來是顧不了他們了,還有誰可以信賴哪?自從丈夫出事後她也去找過那些平時比較要好的朋友、老鄉。他們說:咱都是小工人,跟領導高攀不上,你二叔應該有能力把張青弄出來,沒事你放心把孩子照顧好就行了。

  現在二叔自身都難保了,她該怎麼辦?

  “對了”二嬸說“區派出所的所長焦廣勝是咱老鄉,你二叔平時和人家不和,我沒法登門,你去走走他的關係肯定行。”

  “是嗎?”顏雲好像又看到了一絲希望“可是我去人家肯定連門也不讓進啊”。

  “也是,這個人不給老鄉辦事,以前你小舅有事找過他幾次,他都沒給出力辦過。”二嬸憤然指責說。二嬸娘家兄弟姊妹七個,最小的兩個是男孩,我們按輩分應該叫大舅小舅,其中小舅在社會上瞎混,經常惹是生非的讓全家為他操碎了心。

  “要不,你回老家看看老家有沒有跟他搭上關係的?”顏雲覺得二嬸說的這個辦法不錯,也沒有再好的主意了。就試試吧,總比這樣乾等着強。說來也真是巧了,焦廣勝的夫人和顏雲的嫂子是同村的而且還是鄰居。顏雲請來了在醫院工作的嫂子幫她疏通關係。還別說,到底是醫生,有可用之處,嫂子出馬還真的從焦廣勝所長哪兒打聽來了底細。據焦說:張青的事不大,最多也就是罰個款就能處理過去。關鍵是他那個二叔張廣燦的事嚴重,追查到現在已經牽扯出三十多人,他二叔也正在跑關係,把責任都推給了張青,張青竟然也承認了。這個事情就不好辦了。牽扯麵廣,人又多不好說話啊。見焦廣勝這樣說顏雲明白了,心也涼了:“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嗎?”她近乎哀求的問。

  “我給你寫個紙條你去見張青,讓他實話實說爭取從輕吧,不要再給他那個二叔頂罪了。”

  從焦廣勝家出來,姑嫂倆去市場買了點菜,嫂子還給女兒買了一大堆的水果,回到家顏雲炒了一個芸豆和一盤紅燒肉,還涼拌了一個西紅柿。嫂子就說什麼也不讓她再做了。“迎雪,快來吃飯了。”嫂子招呼在看電視的女兒。小迎雪看見桌子上的菜,高興的拍着小手問:“媽媽你做了這麼多菜,還給我買了那麼多好吃的,咱們這是過年嗎?”一句話問的顏雲眼淚都掉下來了,近一個月了光顧着張羅丈夫的事了,沒能好好照顧孩子。嫂子也紅了眼圈:“以後再忙、再苦也得先照顧好孩子。沒有錢跟我們說,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缺營養。”嫂子的話使得顏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迎雪見媽媽哭嚇壞了,乖乖爬到媽媽的腿上,替媽媽擦淚。顏雲暗暗下決心:以後一定要把女兒放在第一位,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明天你自己去行嗎?”嫂子問。“行,我去看過他一次,沒見着,估計有焦廣勝的紙條明天應該能見到。”“奧,就別帶孩子去了,那種地方會讓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嫂子囑咐說。“嗯,我不帶她去,你明天就回去吧,你也不能老請假呀!這已經耽誤你好幾天了。”“自己姊妹你咋還說這話,這不都是應該的嗎?親顧,親顧,遇到事,親姊妹不管誰管?!”嫂子一番貼心的肺腑之言說的顏雲心裡熱乎乎的,又是感激又是慚愧。自從嫂子結婚到現在沒少給她操心。父母年紀大了,所以,她和弟弟的事都是兩個長她十幾歲的哥哥給安排的。有個好哥不如有個好嫂,她是好哥好嫂都有,所以她覺得很幸運。

  第二天,早早把嫂子送上交通車,顏雲就買了一箱方便麵,還煮了二十幾個雞蛋,準備去看張青。

  張青等人已經由派出所被押送到了看守所。顏雲拿出了焦廣勝開的紙條,可是人家不領情,就是不讓見。顏雲說“焦所長說了,要是再見不到就給他打電話。我用一下電話行嗎?”那個看守所的領導看來與焦很熟。“我打吧。”他說著撥通了電話。嗯嗯,啊啊的應答了幾句后,對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小夥子說:“你去把張青提出來。老焦的老鄉就破例讓他們見一面吧。”

  門開了,顏雲幾乎認不出丈夫了,他的頭髮被剃光了,低着頭,兩隻手插在一塊,顯然是帶着手銬。她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多淚,控制不住,淚眼模糊的見丈夫被安排坐在一條板凳上。顏雲蹲在丈夫的眼前給他剝雞蛋。張青一直低着頭不正視她。咬了一口雞蛋在嘴裡嚼着卻怎麼也咽不下去:“我可能要判幾年,你就帶着孩子另找一個過吧。”丈夫的話讓顏雲心如刀絞:“不會,你沒事的,你實話實說會沒事的,我和迎雪等着你。”

  “別說了,別說了”那位看守所的領導打斷了他們,“把張青帶回去”。

  顏雲徹底失望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隔半月給丈夫送一箱方便麵。還有拚命的工作、做家務,陪女兒。好讓疲憊的身體在晚上能儘快入睡,防治被那些沒有用的思慮攪得失眠。

  時光如梭,轉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這一天顏雲的二哥打電話說:張青的案子法院沒判,又打回重整材料。顏雲問:“為啥?”

  哥說:“肯定是有後台的人找的。重整材料是好事,意味着有些人被輕判或不起訴了。”二哥還說他的一個同學在這邊法院工作。他會和他聯繫,讓顏雲等好消息。

  她不明白女人的眼淚為什麼這麼多?她想吸煙,十幾年前她吸過,一次連續一盒煙。她吞吐的滿屋是煙霧。那是因為她的老公不在,她的上司對她動了邪念。

  她無助,她驚恐,她短短三個小時吸了一盒煙,她沒有感覺到嗆;她沒有感覺到辣;她沒有感覺到苦。她只是吸、吸、吸、、、

  她腦子裡空空的、靜靜的只看着哪煙,在那個狹小的空間飄、飄、飄、、、

  現在,她又想吸煙了。雖然老公就在身邊,可是,她還是十幾年前的感覺。她無處訴說,她覺得委屈、憤怒、有一種要砸毀一切的衝動,她的心彷彿要從胸膛里跳出了般,可是,又找不到發泄的對象。她的淚太任性,她控制不了。她不想博取別人的同情。咬到一個苦澀的、帶蟲的果子她也會咽下,因為,那顆高傲的心任在。

  風已經吹進了骨髓。雖然室內溫暖如春;雖然,喝着滾燙的熱茶,心卻依然冷 冷 冷。思緒任然在十幾年前游弋。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二哥來過兩趟,卻沒有給顏雲帶來好消息。倒是二叔平安回來了。被調去採油隊掛了個副隊長之職。

  這一天,顏雲再次去焦廣勝家探問消息,在零下十幾度的寒風中等待了3個多小時后,終於等到焦廣勝所長下了班。卻被人家一句:無能為力擋在了門外。吃了閉門羹的顏雲,失望、委屈、無助加上勞累,使她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真想一頭扎進路邊的湖裡,長睡不起。從此解脫一起煩惱。可是,想起家裡的女兒,她振作了。她覺得那雙等待與期盼的眼睛在召喚着她。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長五月短十月 , 還不到7點天早就黑透了。她下了交通車往家趕。北風裹着冰粒子打在臉上,開始還感覺到涼,抽的臉疼。等走出來200多米就麻木了,好像打的不是她的臉了。用手裹緊油田發的工衣 ,棗紅色的工衣是丈夫發的,很肥大不合體但是很暖和。因為記掛着一個人在家的女兒,她腳步匆匆凍成了冰的路面。有幾次幾乎把她滑倒。夜是那麼黑,風呼嘯着 碰到障礙物,憤怒的發出讓人驚悸的怪叫。這一切她都忽略了,忘記了害怕。眼前是孩子疑惑 、期待 、留戀祈求的目光。“媽媽有事你自己在家乖乖等着好嗎?”這一句話出口,她真的沒敢再看女兒的眼神。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怕不爭氣的眼淚會流出來。她不能不去呀!她知道她的努力不只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女兒和在老家期盼兒子的公婆。就是再大的委屈和一百個不情願也要隱藏在心底。她隱隱的覺得丈夫回來會理解她,會以百倍的呵護回贈她的。

  此時,顏雲心裡只想着快點到家。她想象着孩子,也許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也許在玩魔方;也許在翻看相冊、、

  她的淚又控制不住了。近來在無人的時候,她的淚總是情不自禁的往外淌。女兒這些天好像一下子長大了。懂事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