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漢晚上12點半推門回家,一眼就看到妻子小梅正坐在沙發上嚶嚶地哭,頭上的馬尾辮也亂了,額頭上起了個大包,漂亮的臉蛋也擦傷了幾道。羅漢心裡一驚,忙上前去問出了什麼事。
小梅看到羅漢,哭得更厲害了,張口罵道:“你這個死貨,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瞎逛,連我的死活也不顧!”
羅漢再三追問,小梅這才哭哭啼啼道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她在下夜班回家的路上被人搶了包,自己也從自行車上摔下來受了傷。小梅在城東的化工廠上班,三班倒,下班回家要穿過幾個街區,這麼多年一直沒事,沒想到今夜她走得稍晚了些,就在一條僻靜的小衚衕被人搶了。
羅漢聽了火冒三丈:“他媽的,這是哪個該死的敢在老子頭上動土!”
小梅譏諷道:“你以為你是誰?你的老婆為什麼就沒人敢搶?”然後又換了口氣說:“最近搶包事件很瘋狂,我們報案吧?包里還有200多元錢呢!”羅漢嘴角一歪,說:“報案有什麼用,就那些笨蛋警察,小偷在他們眼皮底下作案都抓不住!”他從兜里掏出500元錢扔給小梅,說這幾天就不要上班了,養養傷,上街買件衣服把破了的上衣換換。
小梅瞪着眼睛問他哪來這麼多錢?羅漢回答說這幾天幫朋友做買賣掙的,然後哄了小梅幾句就睡了。
小梅在家裡休養了一個星期,羅漢早出晚歸外出幹活。這天早上羅漢出去前,小梅說她中午要到母親那裡吃飯,讓羅漢不用等她了,下午她要去逛逛街,順便買件衣服,她一個星期沒出門,實在憋壞了,四點再去上中班,晚上12點下班。
羅漢說:“下班的時候小心點,別再讓小偷搶了!搶了包不要緊,要是把你搶去了,我就要打光棍了!”
“把我搶了豈不正合你心意!”小梅笑罵他一句,把羅漢推出了門。
羅漢出了門並沒有去上班,他也沒地方上班,他的職業現在實際上就是一個搶包的小偷,自從下了崗,他就和幾個社會上的閑雜人員混在了一起,而且成了一個小頭目,最近這個城市發生的搶包案都是他們的傑作。那天小梅被搶,他第二天就找到了那個搶包的賊,不但要回了200元錢,還敲了他一頓酒飯。
這天他們幾個賊又聚在一起喝了一天酒,夜幕降臨,大家分頭行動,分散到各個角落。不過今天晚上羅漢的運氣很差,直到晚上11點,也沒有找到合適的搶劫目標。羅漢不知不覺來到了小梅被搶的那條小衚衕,躲在了一個陰影里。他心裡還有些憤憤然,只有我搶別人的老婆,我的老婆怎麼可以被搶!
再過一個小時小梅就要下班了,羅漢決定再等半個小時就回家,他要趕在小梅下班前回去,不然老是深更半夜回去會引起小梅的懷疑。羅漢蹲在陰影里剛抽完一根煙,就見衚衕那頭的燈光下來了一個騎自行車的女子,留着齊耳短髮,車把上掛着一個小包,嘴裡還慢悠悠地哼着小曲。儘管隔得很遠,但是羅漢一眼就看出這是個時髦女郎,這樣的女子包里一般會有幾個錢,今夜的運氣就全看她了!
羅漢看看前後沒人,掏出準備好的女式長筒襪套在頭上,蹲在地上,等女子騎車從他身邊過去的剎那,他猛地站起來伸手就去拽車把上的小包。女子驚叫一聲,就在車子倒地的瞬間死死抓住了手提包,嘴裡大喊:“快來人啊,有人搶劫了!”
女子這一叫不要緊,羅漢渾身打了一個激靈,抓包的手不由地放開了,伸手就去捂她的嘴——這女子竟然就是自己的老婆小梅!羅漢剛說了一句:“別喊,是我!”他頭上的長筒襪也被小梅一把拽了下來,小梅簡直不敢相信,展現在她面前的竟然就是丈夫的臉,夫妻倆不禁面對面呆住了。
原來,這天下午小梅舒舒服服逛了一下午,剪了頭髮,買了新衣、手提包,渾身上下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高高興興去上班。車間主任鑒於她剛剛被搶過,特意准許她這第一個中班早走一個小時,誰知鬼使神差卻被羅漢搶了個正着!
羅漢把小梅拉起來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然而已經晚了,四個便衣警察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把他死死按住了。這一夜,他們這一個搶包團伙無一漏網。
小梅的一個耳光把羅漢的臉打得火辣辣的:“好啊,羅漢,都搶到自己老婆頭上來了,等你從裡面出來,我們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