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太陽懶懶地向西山滑去,已經沒有了中午時的熱量,象個圓圓的大紅球慢慢地墜落。田野里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喧鬧,莊稼都收穫完畢。誰家圖省事掰去了玉米沒割秸子,留下的玉米秸子在秋風裡瑟瑟地響,更添了一絲涼意。遠遠的村莊里誰家的柿子樹上掛滿了紅紅的柿子,象一個個小燈籠在霞光里跳動。
在這樣一個傍晚,通往村莊的水泥路上走來一個女人,只見她左手提一個大包,右手拉着一個大箱子,背上背着一個孩子,那孩子大約一周歲左右,穿着一套粉色的毛線衣褲,帶着一個粉色的絨線帽,粉嫩的小臉,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特別明亮,紅紅的小嘴象玫瑰花瓣一樣嬌艷,那是一個特別可愛的小女孩。她現在乖乖地趴在女人的背上一動也不動,女人穿着一件銀灰色的毛衣,一條灰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一雙黑色的運動鞋。她額頭上沁出細細的汗珠,似乎有點累了,走幾步就停一停,放下手裡的箱子,擦一擦汗,那雙美麗的黑眼睛里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憂鬱,整齊的黑髮把橢圓形的臉龐襯托的更加秀氣,微微翹起的嘴唇有一股子倔強。她歇一會走一會,似乎總也走不到似的。小女孩問:“媽媽,還不到姥姥家嗎?”她停下腳步回頭對孩子說:“不到,你餓了嗎?”“不餓”。孩子乖巧地說,“媽媽,你累了,讓我下來走吧。”“媽媽不累,你走的太慢了,天快黑了咱們得快點走。”女人說著加快了腳步,一陣風吹來,小女孩輕輕地動了一下,女人問:“眉眉你冷嗎?”“不冷,媽媽我不冷。“孩子懂事的說,女人不再說話,快步走着。
薄暮籠罩的村莊就在眼前了,女人的腳步不由得又慢了下來,放下手裡的東西,理一理頭髮,輕輕地吁出一口氣,又拿起東西趕路。正是做晚飯的時候,村裡家家戶戶的煙囪里炊煙裊裊。女人的腳步更快了,她走進了村子,一直向東邊走去。她剛走到村子東頭,就見幾個女人聚在一起正在嘰嘰喳喳的說話。女人的腳步遲疑了一下,那是她的必經之路,她咬咬牙走了過去。”喲,這不是月兒嗎?“大嗓門的王家嫂子,看見女人走過來就嚷嚷上了。”女人停下腳步笑笑說:“哦,是嫂子呀,吃晚飯了?“”還沒吃,剛做好,出來透透氣。“這時那幾個女人也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問着“月兒,你回來了?”“你爸你媽知道嗎?”怎麼也不叫車送回來。”叫月兒的女人應接不暇的跟她們打招呼,背上的孩子開口了:“媽媽,我餓了。”女人們這才看見月兒背上還有個孩子,矮胖的李家大嬸一驚一乍的說:“哎呦,月兒,這是你的孩子嗎?真俊呀。”月兒趕緊說:“是啊,嬸子,”轉過頭對孩子說:“眉眉,叫姥姥。”孩子張開小嘴甜甜地叫了一聲:“姥姥。“王家嫂子也湊過來說:”叫我一聲,叫舅媽。“孩子又叫了一聲,貼着媽媽的臉說:”媽媽,我餓了。’月兒對那幾個女人說:“嬸子,嫂子,我得回家了,孩子餓了。”“哦,哦,快走吧。“月兒加快腳步向村東頭走去。
後面那幾個女人悄悄地議論着,王家嫂子說;”不是說月兒在城裡結婚了嗎?嫁了個大老闆,怎麼自己回來了?“李家大嬸撇撇嘴說:”什麼嫁了個大老闆,我聽說是讓人包養了,生了個女兒,人家不要了。“王家嫂子說:”不能吧?”“信不信由你,我得回家吃飯了。“李家大嬸扭着胖胖的身子回家了,王家嫂子也走了。女人們也各自回家吃飯去了。
正當人們正在吃晚飯的時候,東頭的月兒家傳來一陣陣的嚷鬧聲,月兒爸的叫罵聲,月兒媽的勸阻聲,月兒嗚嗚的哭聲,孩子的尖叫聲,響成了一片。東鄰西居都在自家的院子里悄悄地聽着,聽着月兒爸那高嗓大腔叫罵:“你給我滾,快滾,我丟不起這個人。”月兒媽就苦苦地勸着:”你小點聲,嚇着孩子。“”哪來的野種,滾出去。“月兒爸還是那樣大的嗓門,月兒只是嗚嗚的哭,孩子也在哭,一直鬧到半夜才停止。
第二天,李家嬸子藉著去月兒家簸箕去探聽風聲,正是吃早飯的時候,月兒媽月兒爸,月兒和孩子正坐在炕上吃飯,都繃著個臉。那個叫眉眉的小女孩乖乖地喝着湯,不時地看一眼姥爺。月兒爸悶着頭一聲不肯,月兒媽看見來人了,趕緊下炕”大妹子,吃飯了嗎?沒吃一塊吃點。“”吃了,吃了。“李家嬸子邊說邊坐在了炕沿上,”月兒回來了?“月兒媽笑着說:”可不,昨晚上剛回來。“”月兒在家住些日子吧?“月兒爸放下飯碗,把筷子一拍說:”我家閨女回來還得向你彙報?愛住幾天住幾天,誰也管不着。“李家嬸子一聽趕緊站起來說:”嫂子,我來借你家簸箕使使,我的壞了,還沒去買。“月兒媽出去拿簸箕,李家嬸子一塊跟着出去了。
月兒回到了家,一天天的時間過去了。不見月兒又要走的跡象,人們這才相信李家嬸子的話不是捕風作影。月兒在家的日子,從不出門,偶爾去趕個集也是匆匆去,匆匆回。那個小女孩眉眉也總是寸步不離地跟着她。眉眉好像知道這個家庭不歡迎她,處處小心翼翼地,生怕給自己招來麻煩。每次看見姥爺就甜甜地叫:“姥爺,你回來了?”要不就是,:“姥爺,你去哪兒?”每次姥爺都不回答她。她也不覺得無趣,見了姥爺還是那麼親熱,姥爺出去幹活回來,她遠遠地看見了,忙不迭地拿來馬扎放在姥爺身邊,說:“姥爺,你回來了,你累了,歇歇吧。“姥爺那張緊繃的臉不由得緩和下來,嘆一口氣”唉,真是個小人精。“忍不住抱住她在她的小臉上輕輕吻一下,月兒在旁邊看見了,眼淚忍不住悄悄地滑下臉頰。
月兒在家過了年,心情似乎有點好轉,開始跟着爸爸下地幹活了。媽媽就在家照看孩子,日子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過着。天氣不好的時候,鄰家的嫂子,嬸子也來串門。問一些城裡的事,月兒也給她們講一些城裡的故事,可是一問及孩子,月兒的臉色就變了,她們也往往知趣地不再問了。孩子一天天的長大了,那張小嘴更甜了,哄得姥爺團團轉,姥爺一刻也離不開她了。不幹活的日子,走到哪兒也領着她。
日子過得總是那麼快,轉眼月兒回家大半年了。夏天到了,農村的夏天是綠色的海洋,春莊稼一片濃綠,夏莊稼一片淺綠。深深淺淺的綠色籠罩了整個大地。庄稼人也開始歇伏了。忙了半年,現在該歇一歇了。有些零星的活一早一晚也就幹了。月兒跟着爸爸幹了半年活,臉晒黑了,身體變結實了,那雙美麗的眼睛里的憂鬱還是那樣時時閃現,看到孩子的時候更深了。誰也無法得知她的心裡在想什麼,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就在這個夏天的傍晚,人們吃完晚飯都聚在門前乘涼,月兒也跟媽媽帶着孩子坐在自家門口乘涼,眉眉纏着姥姥,讓姥姥講故事。姥姥把她抱在懷裡,說:”眉眉乖,姥姥哪還有故事 ,都講完了,你回家跟姥爺看電視去。”眉眉撅着小嘴不高興地走了,月兒在後邊囑咐:“好好看,別惹姥爺不高興。”“哦,知道了。”孩子蹦蹦跳跳地回家了。月兒沉默了,月兒媽媽看看女兒說:“你這樣也不是個事兒,你也沒想想,以後咋辦?”月兒笑笑說:“能咋辦,過一天算一天吧。”月兒媽媽也沉默了。月兒看看媽媽的臉,媽媽的臉跟月兒的一樣也是橢圓形的,只不過年齡大了眼角,額頭上布滿了皺紋,眼睛也不那麼黑亮了。月兒的心裡湧上了一股酸楚,媽媽老了,在這半年的時間裡媽媽老了許多。都是她的罪過。月兒拉過媽媽的一隻手輕輕地摸着說:“媽,你不用為我操心,我這樣挺好。”“好什麼呀,有合適的,你該找一個。不為自己也該為孩子想想,孩子大了,不能沒有爸。”月兒低下頭不再說話,媽媽看不見她的表情。只好也不再說話。
“大媽,請問一下,這是馮月的家嗎?”一聲問話打斷了沉默 ,月兒一驚抬起頭,媽媽也吃了一驚,急忙站了起來。只見眼前站着一個小夥子 ,不高不矮的個子,不胖不瘦的身材,濃眉下一雙明亮的眼睛正看着月兒微笑,月兒的臉紅了:“是你?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我問了別人,說你可能回家了,我就來了。”“你走吧,你來幹什麼?”“月兒,你看你這個孩子,怎麼能趕客人走呢?“媽媽熱情地對小夥子說:”你快進屋,喝口水,你叫啥呀?“小夥子靦腆地一笑;”大嬸,我叫何山,我是月兒的朋友。“月兒看媽媽跟何山聊得挺熱乎,急了:”誰跟你是朋友,你走吧,我家不歡迎你。“說著拉着媽媽進了家門,把門關上了。任憑門外怎麼叫,月兒就是不給開。爸爸聽到動靜也出來了。”怎麼了,是誰?“月兒不說話,誰也不讓去開門。過了一會,何山不再叫門了。月兒也累了,回屋睡覺去了。媽媽以為小夥子走了,也回屋睡了。
一夜誰也沒睡踏實,早上起來,媽媽去開院門,嚇了一跳,那個叫何山的小夥子在門外睡得正香呢,聽見門響,一骨碌爬了起來,笑笑說:”大嬸,起來了。“月兒媽媽說:”你就在這睡了?“噢,沒啥 天不冷,睡得挺好。‘媽媽無語了。進到屋裡悄悄給月兒說:“月兒,那個孩子沒走,在門外睡了一宿。”月兒正在梳頭,聽到這話,回頭對媽媽說:“別管他。”媽媽說:“我不管你倆是啥關係,你不能這麼晾着人家。”’讓你別管就別管。“月兒急了。沖媽媽嚷上了。眉眉被月兒吵醒了爬起來,揉着眼睛問:”媽媽,怎麼了?“”沒什麼,好寶貝,睡吧。“月兒對孩子說。”我睡好了。“眉眉站了起來,“媽媽我自己穿衣服。”“自己穿吧。“月兒不再跟媽媽說話了,媽媽沒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做飯去了。孩子自己穿好衣服,也一蹦一跳地出去了。月兒手裡拿着梳子,愣愣地對着鏡子發獃,往事排山倒海般地湧來,擋也擋不住。月兒倒在了炕上。隨手把門反鎖上了,躺在那裡回想起過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月兒雖然生在農村,可是她趕上了好時代 ,爸爸媽媽生了她之後不知為什麼沒有再生。把她當掌上明珠似的寵着愛着,沒有吃什麼苦,就長大了。高中畢業又連考了兩年也沒考上大學,月兒也死了心。跟同班同學一起進城打工了。剛進城的時候,月兒象所有沒進過大城市的女孩一樣好奇,對什麼都有興趣。她剛開始是在一家餐廳里打工,給人家洗盤子刷碗,月兒乾著覺得委屈,在家還從沒剛過這活呢。同來的姐妹安慰她說:”月兒,你不用愁,就憑你的模樣用不了幾天,就會不用干這個了。“月兒心說:”讓我干,我也不幹了,明天就走。“就在這天下午,餐廳的經理來找月兒,說:”你去跟他們培訓幾天,然後去雅間工作。“月兒離開了后廚,培訓了幾天就去了餐廳的雅間,專門給客人倒酒。這活累到不累,可是天天站着,腿都站腫了。
月兒就是在這兒認識了楊老闆,他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不像別的老闆那樣趾高氣揚,也沒有發福,總是西服革履,文質彬彬的樣子 讓人一見就有好感,每次見到月兒都向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讓月兒覺得很溫暖。見的次數多了,他邀請月兒出去玩,月兒每次都拒絕。時間長了,月兒有些不好意思一再地回絕。跟他出去了幾次。每次他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樣,月兒跟他在一起覺得很開心,月兒覺得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有一次他帶月兒去騎馬,月兒玩的特別高興,從沒騎過馬的她,那次可是過足了癮,跟他一起並駕齊驅,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那是一個月色朦朧的晚上,月兒的心情也朦朦朧朧的象在天上飄,沒有任何的反抗,月兒就投入了楊老闆的懷抱。
月兒沒有後悔自己的舉動,每一個女孩子都有虛榮心,月兒也不例外,跟楊老闆在一起月兒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想去哪就去哪,那可是神仙的日子。可以大把的花錢不用心疼,想買什麼樣的衣服,首飾就買什麼樣的,不用擔心錢不夠花。月兒過着這樣的日子,開心自在。唯一的不足,就是楊老闆給她在城外買的房子,不方便。月兒提出過異議,可是楊老闆說,這樣的地方清凈,城裡太鬧。月兒一想也是。就安心地在城外住下了,進城不方便,楊老闆給了月兒一個電話號碼,說,你想進城了,就找他,他來接你。那個人就是何山,他是楊老闆的司機。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覺得他憨憨的,似乎還有點傻,不愛說話。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讓他去那裡就去哪裡。從來沒有說過不,這也讓月兒自豪,還是有錢好啊,可以隨便地指使人。
整整一年,月兒沉浸在幸福里,楊老闆經常來陪她,她說什麼都依着她,把她像個孩子一樣寵着。漸漸地他不再經常來陪她,找各種借口迴避和月兒見面。月兒感到了孤獨,常常打電話給何山,讓他陪自己出去玩,陪自己去購物。一來二去的兩個人熟了,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在無數個孤獨寂寞的夜晚,月兒睡不着就打電話給何山,跟他聊天,談自己的過去,談自己的老家,談自己的爸爸媽媽,有時候談着談着就哭了,何山就安慰她。在又一個晚上當月兒又一次向何山訴苦的時候,何山沉默了一會說:“月兒,你能不能離開他,去過自己的生活。”月兒沉默了,過了一會,電話那頭又在說:“月兒,我喜歡你,咱倆一起走吧,去你的老家,或是我的老家,過自食其力的日子。”月兒說:“我已經這樣了,你還喜歡我?”“我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麼樣,我都喜歡。”月兒更加沉默了,她輕輕放下電話,久久不能平靜。
第二天,倆人再見面的時候,都沒提昨晚的事,月兒以為自己做了個夢。過了些日子,月兒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像自己懷孕了。她打電話給何山讓他陪自己去醫院,何山開車來了,送她去了醫院。月兒進去檢查,何山就在外邊等她。那是一個悶熱的下午,天好像要下雨,一絲風也沒有。那天月兒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連衣裙,顯得特別地美,有一種飄逸的感覺。檢查結果出來了,不出所料,真是懷孕了。月兒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回到車裡,月兒一句話也不說,何山開着車也不說話。到了月兒住的樓下,她正要下車,何山開口了:“月兒,我要走了。“月兒一愣:”你要走,去哪裡?“”不知道,反正要離開這裡,你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嗎?你跟我一起走吧。”月兒這才相信,那天晚上不是做夢,他真的向自己表白過。可是該怎樣向他說呢?他還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月兒正在思量該怎樣說,何山又開口了:“我明天在火車站等你,如果你不來,我就自己走。‘說完他就開着車一溜煙地走了,月兒愣在了那裡。
月兒到底沒走,楊老闆聽說她懷孕了,高興地對她說:”月兒,你如果生個兒子,我一定不會虧待你。“月兒信了他的話,把孩子生了下來。生下來的是個女孩,楊老闆一看是個女孩走了,再也沒露面。房子也被他賣了,月兒帶着孩子實在過不下去了,沒有辦法只能回家了。回家的日子雖然不好過,總比在外邊一個人帶着孩子好些。
“媽媽吃飯了。”孩子一聲清脆的喊聲,把月兒從回憶中驚醒,“哦,知道了。”月兒從炕上爬起來,放下手裡的梳子,走出房間。飯桌前,爸爸跟何山正聊得起勁呢,眉眉坐在何山的前邊,一聲聲地叫着“叔叔。’叫的那個甜。月兒不知她是怎麼坐下的,也不知她是怎樣吃完了飯。一直恍恍惚惚的。吃完飯何山就跟爸爸一起下地幹活了。何山就這樣在月兒家住下了,成了爸爸的好幫手。眉眉也特別喜歡他,天天跟他黏在一起。當著她的面叫叔叔,背着她就叫爸爸。
何山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家,幫爸爸建起了蔬菜大棚,他自己會開車,買了一輛三輪車,進城去賣菜。月兒也是真拿他沒辦法,他是一心一意的愛着她啊。這年的冬天,何山又要去城裡賣菜,月兒也一起跟着他去了。賣完了菜,還不到晌午,月兒對何山說:”先不回家,咱倆去商場買點東西。“”哦,好吧。”倆人一起去了商場,月兒給爸爸媽媽買了羽絨服,給眉眉買了一套保暖衣,給自己買了一件紅色的外套,買了就穿在了身上,那個漂亮啊,何山眼睛都看直了。又給何山買了一套西服,何山說什麼也不要。月兒一定要他買了穿上。何山拗不過月兒只好買下了,穿在了身上。
出了商場,月兒領着何山去了民政局,何山走到門口站住了,“月兒,咱來這裡幹啥?”月兒回頭一笑“登記呀,你不願意嗎?”“願意,願意。”何山高興地臉都紅了。月兒跟何山就這樣悄悄地走到了一起,過起了幸福的新生活。
幾年以後月兒生了個大胖小子,在滿月的那天,何山請來了親戚朋友,一起見證他跟月兒的幸福。他們要補辦一個婚禮,月兒穿上了潔白的婚紗,抱著兒子,何山抱着女兒,一家四口照了一張全家福,月兒開心的笑了,那是發自內心的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