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蔭道上走着,風卷着空氣中餘暉的味,調和成了枝頭豐盈飽滿的綠。歲月柔婉,葉片飽蘸墨綠,繪出了時間的弧度。就這樣走着,絲絲清涼拂面而過,寧靜致遠。
晴朗的天空是塊清明的寶藍色綢布,浩浩長風將它托浮,偶爾幾朵雲兒飄來,撐開了浮在天上。假如突現風起雲湧,驚濤駭浪掀起雲波,綢布被捲入雲海之中,那勢必染上其中的灰暗,覆上水汽。於是乎,翻騰中,伴着雷電,傾盆大雨降至人世,天空被沖刷乾淨,逐漸空靈。
我喜歡望天,也樂於將自己的思緒放在那塊大綢布上展示冥想。日暮之時能看到月亮,至於是圓是缺,恐怕只有賞月人自己知曉。空中除了這一盤月,還有層層被漆上黃暈的褶皺。月兒此刻並不明了,隔着綢布朦朦朧朧的,更乏星影相伴。難道,星光是月兒一生也等不來的緣?
此情此景,你會覺得有些遺憾么?就如人生的某類寂寞,眾人皆明你獨濁亦或是事故都愚你卻清。這時很容易產生孤立的苦痛,就如同人生的低谷一般,學業不成,事業不就,空有抱負無人賞識。在這黃昏,原本就是條條晚霞橫行天幕,奪了眾人的視界,迷幻五彩的變幻爛漫着天際。而月兒卻如印章般染着黑泥呆板地印在綢面上,又有誰會去欣賞一圈僅有輪廓和黑影,卻無光澤的月亮呢?
當最後一絲餘暉徘徊在天涯,林蔭道上的葉片也掛上了最後一塊光,晚霞也無力再秀美貌容顏。終於,月夜歸來,一片明月千里,醉人的月色隨風柔情流淌,連我散落的情也一同被漾到了天涯海角,點亮了天上的一盞盞街燈。地面,浮着縷縷月光,滿載着星輝,美麗極了。
此時月非彼時月,別了日落的凄涼,有了詩情,是杜甫口中“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的寒意思念;有了畫意,是何遠鳴筆下《月亮河》的源遠流長;有了情愫,是華彥鈞飽嘗人間辛酸後奏出的《二泉映月》;有了迷惘,是凄美愛情故事中難以捉摸的奔月嫦娥……
不同時間賞明月,所思也會有所不同。但若換在黃昏時,能有幾人有所思、有所得呢?這並非錯在我們,而在月兒,它在錯誤的時間現身,不能博得眾人的欣賞,不免顯得不懂情趣,以至於它的存在顯得有些多餘。但在夜幕降臨之時,它又抓住了這樣一個機會,明月清輝使得這不再是一個平常夜。它的價值便在黑暗中明了,連星星的閃爍也是一種陪襯。
是的,何時、何地、做何事,我們應當明確。當我們用清風明月編織夢時,別忘了黎明過後將是朝霞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