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晚霞緩緩地拉下夜幕,十幾道軟綿綿,甜絲絲的炊煙突突的升起。代表着初春的野草花,舒張了一天的疲憊,等待露珠的大駕。只有幾聲調皮的狗叫,惹急了燒鍋的張老三,“叫!就知道叫!”又遮不住臉上的笑意。“你還小呀你!成天像個小娃子!”張大媽用眼摳了他一下子,這個院子里飄去來一陣溫柔的吵鬧。不是夾雜着充滿了情不自禁的傻笑聲。這家子喲!
張老三,可不簡單。方圓十里誰不曉得。至今問及六七十歲的老人,都還翹着拇指稱讚,“他可是這個縣裡的第一個大學生哩!”他在那上的大學已經有幾十個版本的說法。關於他的故事更多。總之他是在文革時被“隔了一命”至於怎麼被革的,眾說紛紜。有一個說法很有意思,說他畢業後分到縣裡做銀行的副行長,有一天晚上開批鬥會。他在批鬥會結束后,跟紅衛兵做總結,不經意說了一句“今天不太熱。”那天的確不太熱。沒有想到有個特別“有革命敏感度”的同志聽出了蹊蹺。不太熱,毛主席剛說過新中國如初生的太陽一樣有活力,你說太陽不熱,你反毛主席,反革命啊!
此人此語,一出即刻引起騷動。最後經過審問,批判,確定為反革命。批,斗,打,回家。
文革期間,他經常被抓去批鬥,沒有了好朋友,都離他遠遠的。就是有個同村的女孩子,跟他聊天。她喜歡他,她不識字,她懂得他,她說他不是反革命。她不顧父母之命嫁給了他,他不顧一切地娶了她。陪他度過了那段最為艱苦的日子。直到文革結束,被他村的大隊書記推薦給鄉中學,做了一個光榮的人民教師。那個推薦他的書記現在做了民政的局長。他沒有孩子,曾經有一個孩子,淹死了。
今天他家的炊煙最烈。但仍然是麥秸的香甜味。他家天天都一樣,妻子做飯,他燒鍋,一直鬥嘴,誰也離不開誰。他家今天不一樣,做了很多菜。
要幹什麼呢,聽我把故事的原由將給各位聽。他們村裡有個孤兒,名字叫王恩。上小學時就父母雙亡,一直被張老師照顧,那孩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聰明。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張老師特別疼愛他。他們天天一起騎車去鎮上中學,別人都說是父子倆,起碼張老師這樣認為。
他還特別的好學,上進。每天晚上都去老師家問問題,他家漸漸少不他了。有一次來晚了,兩個老人竟然心裡惶恐起來,最後他們老兩口親自去他家,在半路上遇見急忙趕來的王恩,原來王恩自己在家裡種了幾棵紅包穀,可以煮着吃了,給他倆帶來了。別提他老兩口多開心啦。今天為什麼要做這麼多菜呢?原來,剛剛收到錄取通知書,王恩被一所好的名牌大學錄取啦。當然開心,還有些憂鬱,他即將離開他們。王恩家窮,爸媽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就留下一條狗,現在是一條老狗啦。整天跟着他,上學一樣呆在校門口,跟他們的車子跑,他們都不忍心騎得太快。
眼看眼就要到天黑了。飯菜都準備好了,老頭把家裡的老母雞都殺了,給王恩在王恩的碗里放了一個雞腿,那個雞腿給他女人,他是個好丈夫。
時間從來不等任何人。可是他老兩口一直在等他,一個和他們的生命不相干的人,一個跟他們的生活分不開的人。儘管他還是不來,飯菜熱了三次,就是不來。他心疼他女人,硬是要他女人吃,他女人吃不下。
渾厚的八百里秦川,連夜色都是那樣渾厚,天空是一片渾厚樸實淡藍,不是會有流星劃過天際,讓善良的老人嘆息,在那個地方,即將有重要的事情發生,或者會失去一位偉人。風是暖暖的,頑皮的在你不經意間。忽然撲面而來。雞的第一次鳴啼讓夜色更加矜持,更加安靜。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狗叫,老兩口像荒島求生的人一樣驚喜!老五還故意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張媽上還罵他假,“你就假吧你!”
事情都是不盡人意,只有狗,沒有王恩,還有一股莫名的涼風。
忽然由一個人出現,再一次打破夜寧靜,小麗,局長的女兒,鄰居都說她不給別人打招呼,千金大小姐!今天怎麼會來他家?
她一進門就上氣不接下氣的問“王恩家的夠在嗎?”
原來,王恩在局長家喝酒,狗不見了。局長就讓小麗去找狗。“你這個臭狗!給你排骨你不吃,在這吃饅頭,快吐了!”面對小麗的責備,老狗不聽。小麗只好先回去。
老五緩緩地蹲下,輕輕地撫摸這條受了驚嚇的老狗。把給王恩準備的那個雞腿拿給狗吃…………。。
夜又恢復了寧靜,靜的難受。這一家子沒有吵鬧。什麼時候才有那樣的甜綿的爭吵,或許明天就會恢復他們的甜蜜日子,或許永遠都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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