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老李依然跟往常一樣到街上散步,可剛散到一半,他就風風火火地大步跑着回家了。來不及歇口氣,老李就咚的一聲把大門給拴上了。他衝進洗手間拿起濕帕子胡亂地在臉上擦了兩下,對着鏡子又是做鬼臉又是揪胳膊,接着便焦急地在屋裡踱起步來,邊走嘴裡還邊嘮叨着什麼。
剛才在離家不遠的十字路口,老李一時尿急,看着空無一人的街道,他便徑直拐進了旁邊一條小路。往前十來米,有一塊種着油菜的地。剛剛系好褲腰帶,大路上就開過一輛汽車。汽車的燈光一晃而過,老李突然看見了腳下有一個鼓鼓的包。老李好奇地打燃了打火機,黑色的皮包在火光下閃閃發亮。接着他便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眼睛也瞪得老大。從包口邊老李竟然看見包里有一沓沓錢。當他屏着呼吸正想湊近些看清楚時,突然打火機熄滅了,打了半天再也沒打燃,老李伸出手一摸,果真是錢。
這時一陣冷風吹來,老李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風涼絲絲地吹在臉上,他頓時感到有些恐懼起來,黑乎乎的四周好似有雙惡狠狠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老李腿也軟了,心也咚咚地狂跳起來。他連忙轉身,拔腿就跑,生怕有個壞人跟着自己。
回到家裡過了半天他的心情才平靜了一些。可一想到那一沓沓鈔票,老李又激動起來。可老李實在有些猶豫不決。不撿吧,那一包的錢就算讓自己掙個幾輩子也沒那麼多,實在可惜。可又怕那萬一是個騙局,到時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不說,要是因此丟了性命那可有些不划算了。
老李踱來踱去實在拿不定主意,這時廣播里的一段小品提醒了老李，“當今社會,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對,老李一拍大腿,自己罵自己,這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你都不敢,又沒叫你去偷去搶,怕什麼。說完做了個深呼吸就朝門外走。可剛出門又轉了過來,他到儲物室里拿了把手電,拎了個大口袋,又拿了把鐵鍬,這才匆匆地跑了出去。
那地方離家不遠,也就只有兩百米左右。不過半根煙的工夫,老李便到了。他環顧四周,確定沒人時便走了過去。在手電筒微弱的亮光下,他清楚地看到那個大包還放在那裡閃閃發著光。
正當老李彎着腰將手剛剛觸到皮包時,突然一道亮光照在他頭上,背後傳來一聲笑聲:“老李啊,黑漆漆的在做什麼啊？”老李驚得差點跳起來,他連忙將手上的口袋扔在了地上，轉身用手電一照,那人是鄰居王大苗。
老李條件反射地迎了上去,他一把挽過王大苗的手,“走,咱哥倆去喝幾盅,我請客。”要是往日好喝的王大苗早就笑呵呵地答應了。可這次他卻待在原地動也沒動。老李想難道他也看到包了？接着他的心裡便難受起來。
正當老李有些手足無措的時候,王大苗又說話了,“等我處理了一件事就去。”說完沖田邊抬了抬下巴。“想燒點東西,可大白天的怕被環衛所的人發現了罰款,這不讓我兒子上夜班的時候順路用車載來扔在這裡。”老李愣住了,他搞不懂王大苗口中要燒的東西是不是就是那個包。可他又不方便問,只好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說,“要燒啥呀？”王大苗神秘一笑,啥也沒有,徑直走到包邊,揭開上面的口袋,掏出打火機。頓時包里的鈔票便發出了口茲口茲的響聲。看着火光中花花綠綠的票子,老李心抽痛起來,他猛地沖了上去,扯掉身上的大衣便撲起火來。任憑老王怎麼拉也拉不住,邊撲邊吼這可是錢哪!
“老李,別撲了,這裡面都是點鈔紙。前陣子孫子從他姨家拿了一大包回來,成天折飛機滿屋飛,每天光打掃就得好幾次。這不幹脆給他燒了。”聽了這話,老李這才停了下來,看着被火燒了幾個大洞的衣服,他氣憤地直埋怨老王,“你怎麼不早些說呢 ”
老王也不回答,照着路旁的鐵鍬問:“老李,黑乎乎的你拿着口袋和這玩意兒來做啥？”老李耷拉着腦袋,臉燒得燙人,他支吾了老半天：“來這挖點新鮮土,拿回家,養,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