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臨江市公安局110中心接到一個奇怪的報警電話,有人聲稱發生了毒蛇傷人案,受害者已被送往人民醫院救治,估計是一起有預謀的犯罪行為。報警人顯得很神秘,不願留下自己的聯繫地址,也不敢表明身份。這引起了110中心工作人員的警覺,立即向刑警大隊做了彙報。
刑警大隊長李凱獲知案情后,根據神秘報警人提供的情況,帶上助手小於,立即趕往臨江市人民醫院調查取證。在院長辦公室里,劉院長接待了他們,詳細介紹起情況:“上個星期,我們醫院連續接到三位被毒蛇咬傷的病人,中毒者均為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由於系眼鏡蛇咬傷,毒性太強,加上患者被耽誤了時間,有兩人經搶救無效已經死亡,另外一人搶救及時,目前基本恢復健康。”院長籠統介紹一陣,突然記起什麼,補充道,“對了,差點忘記了說,三人都是中毒后倒在鬧市區,是被附近群眾自發送來的。”李凱聽完介紹,說明了來意,請求協助調查,院長把李凱二人帶到住院部,找到了那名被毒蛇咬傷的年輕人。
這名年輕人滿臉刀疤,精神不錯,顯然已經康復,正坐在病床上看雜誌。當他看見院長後面跟着兩名警察,立即緊張不安起來,手上的雜誌掉落到地上。這一細節自然沒有逃過李凱的眼睛,直覺告訴他,這是個有劣跡的不良社會青年,因為此人除了見到警察有異常反應外,外表特徵也頗為扎眼:紅色染髮、門牙熏黃、手背上刺有骷髏圖案。李凱就地詢問:“你為什麼被蛇咬傷?在哪裡被咬?”
刀疤臉回答:“在動物園被咬的。”
李凱疑惑不解:“動物園?那怎麼倒在鬧市區?”
“哦,是這樣,被咬后我心裡害怕,到處亂跑,到市區后毒性發作了,就倒在地上,真要謝謝救我的人。”
李凱觀察刀疤臉的神情,鬼鬼祟祟的似有隱情,厲聲說:“另外兩名被毒蛇咬死的人,你認識嗎?”
“什麼?他們死了!不、不,我不認識,我是在動物園玩蛇被不慎咬傷,我不認識他們。”刀疤臉的臉上頓時失去血色,說話的聲音有些發抖。
李凱臉色一松,對小於說:“既然他是自己玩蛇被咬傷,那就和我們公安局沒關係,我們走吧。”刀疤臉大喜過望。出了醫院小於正感到納悶,李凱下達指令:“此人來路不正,小於,你負責跟蹤他,摸清其周圍人群。”小於隨即換上便裝返回醫院進行監視。
第二天下午,李凱正在刑警大隊安排工作,又接到新的報案:位於市區中心的大富貴酒樓遭到歹徒打砸,情況十分危急……
李凱立即調集人馬趕赴現場,此時歹徒剛剛撤離,酒樓內外一片狼藉,桌椅被掀,玻璃門被砸,電器設施嚴重被毀,一名女服務員看見李凱進來,指着樓上說:“老闆被砍了,趕快救她!”李凱急速上到二樓,果然,堆滿雜物的樓梯口,躺着一名渾身血跡的中年女士,看來她就是酒樓女老闆了。
“立即送醫院!”李凱在現場緊急指揮,並巡視周圍環境,他發現除了兩個保安,酒樓的其他人員並未受傷,收銀台的現金也未被搶,這非常奇怪!出於職業習慣,李凱走進女老闆的卧室,仔細觀察起來。這是一間奢華的房間,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香水味,紅木傢具配着高檔電器,顯得雍容華貴。真皮沙發擺放在房間中央,對着電視機,上面放着一堆女式手提包,總共有十幾個。李凱走近一看,居然都是十幾元一隻的便宜貨,還有一張購物發票,上面印有6折優惠的字樣。李凱搖搖頭苦笑:“有錢人也愛便宜呀,呵呵。”
回到刑警大隊,李凱皺緊眉頭,心裡直叫苦。是呀,毒蛇傷人案還沒有眉目,現在又發生了酒樓血案,解決這一系列問題都是自己的職責,人民群眾和上級領導都看着呢,李凱感到肩上的擔子越來越沉。正煩悶不堪,手機響了,是小於打來的:“李隊長,我看到那個刀疤臉參與了一起搶劫案件,從作案手法來看,懷疑他是目前正猖獗的飛車黨成員,目前仍在跟蹤。”李凱聞言,精神為之一振,立即要求小於繼續跟蹤,儘可能摸清飛車黨的老巢。
晚上,李凱來到人民醫院急救室,探視酒樓女老闆。女老闆仍在昏迷之中,鼻孔里插着氧氣管,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病床邊坐着一位中年男子,神情黯然,醫生介紹說,此人是張先生,是受傷女老闆的丈夫,長年在外地工作,昨天聽說妻子被砍,連夜趕了回來。李凱把中年男子叫出來,自我介紹之後,開始摸情況:“張先生,洗劫酒樓的是些什麼人,他們為什麼砍你妻子?”
張先生恨恨地回答:“我妻子的為人,附近群眾都清楚,向來是守法經營。肯定是那些社會渣滓乾的,他們打劫搶錢,都是些畜生!”
李凱鎮靜地說:“據我所知,那伙歹徒僅僅砍人砸東西,並沒有搶錢。”
張先生有些不解:“這麼說,我妻子最近得罪誰了?我平時不在家,有些情況要等她醒過來才知道。”說著又記起什麼,補充道,“前一段時間,妻子給我打電話,說她在街上多次遭遇飛車黨,手提包被搶走好幾個。難道是她招惹了他們,遭到報復?”
怪不得女老闆買了那麼多的手提包,原來是飛車黨造的孽!李凱強壓住心頭怒火,拍拍張先生的肩膀:“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查出兇手,予以嚴懲!”
李凱回去后冷靜分析,總覺得張先生的話不合情理,一個勢單力薄的女士,她如何去招惹歹徒?躲避都來不及呢。而洗劫酒樓的兇犯並非圖財,卻衝著女老闆下毒手,會不會就是張先生自己……想到這裡,李凱下令調查張先生的為人和社會關係,摸清是否有情殺動機。
兩天後,案情依然撲朔迷離,李凱正在煩惱,市工商銀行保衛科的王科長來了。王科長一進辦公室,拿出兩盤錄像帶,開門見山地說:“老李,我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女人,她的行為不近常理,請你幫着分析分析。”李凱和王科長是好朋友,兩人因為工作關係經常往來。
李凱立即安排工作人員放錄像,畫面出現后,王科長指着屏幕上的一位中年女士說:“注意看她!”李凱細看,此人竟是大富貴酒樓的女老闆!只見她拿着一個手提包,正站在銀行櫃檯邊取款,然而奇怪的是,她並不把錢裝進提包,而是直接塞進了內衣。當她走出銀行大門,身後駛過來一輛摩托車,突然,車上歹徒奪過她手中提包,疾速而去。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女士對此次搶劫居然無動於衷,像沒事人似的,繼續走路,連頭都未抬一下。李凱看完笑了笑:“幸虧沒有把錢裝進提包,看來這位女士警惕性很高,對付猖獗的飛車黨,很有一套呀。不過,此人不同尋常,估計有些名堂。”
就在李凱和王科長看錄像的同時,張先生也已經離開醫院,步行回到大富貴酒樓。此時的酒樓,由於營業設施被砸,老闆生死未卜,員工們已紛紛離去,只剩下一名廚師和會計沒走,正在幫着收拾殘局。張先生回去后,把廚師叫到旁邊,遞給他一隻黑提包,貼耳叮囑一番。廚師隨即走到酒樓門口,打開一隻裝有眼鏡蛇的鐵籠子,以極快手法捉出一條,塞進了黑提包!
這一切自然沒有逃過刑警隊員的眼睛,因為李凱早已派有專人盯梢。根據預測,不多一會兒,張先生果然提着黑提包走出酒樓,沿街直奔醫院而去。然而沒走出多遠,已被兩名刑警隊員攔住去路,連人帶包請上警車。
李凱來到審訊室,有些傷感地盯住張先生:“你那麼恨老婆?”
張先生莫名其妙:“我恨老婆?喜歡都來不及呢。我要控告你們,你們隨意扣押守法公民。”
“守法?你提包里裝着什麼東西,自己不清楚!”
“眼鏡蛇呀,怎麼,公民沒有攜帶眼鏡蛇的自由?”
李凱大怒:“老實交代,毒蛇傷人案是不是你乾的,你老婆被砍,是不是你策劃的?”
張先生聽到李凱說出這些話,抹抹頭上的汗珠,低聲解釋起來。據張先生交代,他和妻子近年屢遭飛車黨搶劫,財物損失慘重,為了防範再次遭受損失,更為了報復,夫妻兩人想出一計陰招,約定今後上街,先在空提包里放一條眼鏡蛇,反正酒樓里眼鏡蛇多得很,要是萬一在街上提包被搶,活該那些人倒霉!李凱聽后,回想起王科長送來的錄像帶,還有女老闆卧室那一堆手提包,頓時豁然開朗,原來如此!
一個星期後,小於經過縝密偵查,終於掌握了刀疤臉的行動規律,並摸清飛車黨的老巢。李凱覺得時機已經成熟,可以收網,果斷下令刑警大隊全體出動,力爭掃清飛車黨。經過幾個小時的全力搜捕,共抓獲飛車黨成員30餘人,其中包括那個李凱曾經欲擒故縱的刀疤臉。刀疤臉在審訊時承認,自己是在搶劫一名中年女士后,被提包內毒蛇咬傷,後來為了報復,費盡心機找到女士的住址,率領同夥洗劫酒樓。
隨着刀疤臉的落網,壓在李凱心頭的三塊石頭——毒蛇傷人案、飛車黨肆虐、酒樓洗劫案,全線宣布告破。在公安局長親自主持的慶功宴會上,一位年輕幹警開玩笑說,想弄幾條眼鏡蛇嘗嘗鮮。李凱面色凝重站起來,語重心長地告誡:“眼鏡蛇有巨毒,圍繞這傢伙發生的事件,也都是些陰暗、不和諧的人間悲劇。雖說我們天天和毒蛇、惡人打交道,但我們的內心要保持純凈,多想些美好的事物。讓眼鏡蛇見鬼去吧,小夥子們,大家為勝利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