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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明星夢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建平退伍回來,就在一家音像店做起了售貨員。因為他太喜歡聽歌,本來有幾位戰友約着他一同到大城市裡去當保安,但他拒絕了,他來到縣城,找到一家音像店,要當營業員。

  他到音像店工作以後,店裡那些明星們的歌,他都聽過了許多遍,也學得很像,甚至能以假亂真了。店老闆看中了他這本事,就在店前擺上一台電視機和VCD機,讓他沒事的時候就唱上兩曲卡拉OK,招來許多愛歌的男女,店前熱鬧非凡。新穎就是被他的歌聲吸引來的。

  新穎聽建平唱了兩首歌,也跳到台上,唱了兩首流行歌曲。她剛一唱完,建平就熱烈地鼓起掌來。兩人眼光一碰,即刻來電,很快就發展得如膠似漆了。建平不禁偷偷設計着美好的未來了,但沒想到的是,不久新穎忽然失蹤了。

  建平找遍了小縣城的每一個角落,都沒有她的點滴消息,她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這天中午,建平的手機忽然響了。剛一接聽,一個外地口音的大嫂焦急地對他說:“新穎被人綁架了,趕快去救她!”建平一驚,正要問個究竟,對方卻掛斷了電話。他再反撥回去,電話又沒人接聽了。他一看那個電話號碼,知道是外省的一個大城市。他來不及多想,立刻就趕往車站,爬上一輛開往那個城市的長途客車。當天夜裡,建平趕到了那個陌生的城市。

  他找人打聽了半天,只打聽出了那個號碼所在的大概位置,連忙趕去。到了那裡一看,他不禁傻了眼:那是一片樓海,數不清有多少窗戶有多少人家,每一家都有電話,他上哪兒去找那個號碼是哪一家呀?

  建平想出了最笨的辦法。他從樓群最邊上的一座樓開始,一邊撥着那個電話號碼一邊爬樓,每到一層都屏住呼吸來傾聽,聽不到電話鈴響,他就再爬一層。這樣一層一層地爬上來,再一個單元一個單元地聽下去,他已經記不清爬了多少級樓梯了,兩條腿又酸又脹。但他還是打起精神,又奔着一座樓爬去。他剛到了一層,撥通了那個電話號碼,正靜下來傾聽着兩側房內的動靜。忽然,一扇房門猛地打開了,衝出兩個彪形大漢,二話不說,上來就是一頓拳腳。

  虧得建平在部隊練過擒拿,連忙抬起胳膊護住了頭,踢腿反抗着。但那兩個卻更是練家子,竟一閃二躲,而後抽出了腰間的橡膠棍,猛地朝建平腦袋上砸去。建平只覺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建平朦朧中感覺有人晃動着他,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才發現一個清潔工大嫂正呼喚着他。看他清醒過來,大嫂問他怎麼被人打成了這個樣子。建平把新穎神秘失蹤的事跟大嫂一說,大嫂大為驚詫,告訴建平,給他打電話的正是她呀。

  前兩天她掃地的時候,在那棟樓下發現了一張錢揉成的團,她打開才發現裡面裹着張紙條,紙條寫着:好心人,請你給建平打個電話,務必告訴他:新穎被綁架,快來救她。下面就是建平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大嫂就在附近的公用電話亭給他打了電話。建平讓大嫂帶着他來到撿到新穎紙條的地方,卻正是他昨天夜裡挨打的地方。

  建平認準了襲擊他的那兩個彪形大漢出來的房間,“嘭嘭嘭”地敲着門,但敲了好一會兒,房裡也沒有絲毫動靜。他繞到窗口往裡看,才發現房間里已經空無一人。

  唯一的線索斷了。

  建平在門外等了兩天,確信房間里已經沒人住了。找不到新穎,他絕不罷休,但現在面臨的主要問題就是生計。他跑了兩天,終於找到了一份活計,就是給盛天劇院打掃衛生。盛天劇院是一個小劇院,只能承辦一些小型的演出,演不了大戲也請不來明星,就那麼慘淡經營着,建平只在每天的夜場散場以後清掃一遍劇場。建平就利用其他時間跑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尋找新穎的蹤跡。

  這天中午,建平又一無所獲地回來,發現劇場門前員工們正忙着裝點門面,又是掛大紅燈籠又是貼海報。他一看海報才明白是劇院要聘請紅歌星孫小小來演出。建平一陣激動,他是孫小小的一個忠實FANS,一定要趁着這個難得的機會讓她給自己簽個名啊。

  好不容易等到演出的那天,建平一看那場景,就灰心了。孫小小是大牌歌星,人家的保安措施做得非常嚴密。她還沒到劇場,保鏢就先來了,把後台控制起來,劇場的人全部清出。建平躲在樓梯上,看到戴着紗巾和大墨鏡的孫小小被保鏢和經紀人簇擁着走進來,徑自去了後台,他竟連個面兒都沒看清楚。

  很快,劇場里沸騰了,傳來一陣一陣的歡呼聲,還有孫小小甜美的歌聲。建平只能坐在樓梯上聽着。他正聽得帶勁,經理跑過來命令他:“趕緊把衛生間打掃乾淨,孫小小要去!”建平忙跑進後台,把衛生間的幾個廁位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他正沖刷着最後一個廁位,卻聽到一陣匆忙地腳步聲,緊接着,衛生間的門開了,孫小小衝進一個廁位。

  建平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他悄悄探頭往外一看,卻見衛生間的毛玻璃上映出兩個人影,很明顯,孫小小的保鏢站在門口呢。如果他這時候出去,那可就說不清楚啦。

  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孫小小方便完了,這些人都撤退了,他再無聲無息地離開。很快,孫小小方便完了,走出廁位,到水池洗手。建平看到她的背影,不禁大吃一驚:這個孫小小,怎麼那麼像新穎啊?他睜大眼睛,想再看看,但孫小小已經走出衛生間去了。建平揉了揉眼睛,一個大膽的計劃產生了。

  演出剛一結束,孫小小就被保鏢們簇擁着走向劇院門前,忽然,一個小錨鉤從天而降,鉤住了她的紗巾,直向劇院裡面飛去。保鏢們頓時手足失措,這是建平做的一個手腳,他用吊燈的燈竿做了滑輪,這邊一拽線,紗巾往回跑了,他跳出來,衝到孫小小面前。孫小小看到他,不覺大吃一驚。

  建平上下打量着她,問她:“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孫小小正要說話,她的經紀人猛衝過來,一把推開建平,連推帶搡地把她擁到車上去了。建平想要衝過去,那幾名保鏢已經撲過來,建平眼巴巴地看着孫小小乘坐的汽車風馳電掣般地開走了。

  一會兒經理轉達了經紀人最新決定:由於劇院存在着嚴重的安全隱患,不能完全保障孫小小的人身安全,後面三場演唱會全部取消,一切損失均由劇院承擔。

  經理一把掐住了建平的脖子,憤怒地瞪圓了眼睛,沖他吼道:“你為什麼要毀我?”建平哆哆嗦嗦地說他只是想要孫小小的一個親筆簽名。經理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知道我得賠多少錢嗎?幾百萬,幾百萬!滾,你給我滾!”說著,他拎起建平扔出去。

  建平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他正要爬起來,忽然驚喜地喊出來:“我找到線索啦!”

  建平發現被經理扔齣劇院摔倒在地,他忽然發現地上有兩條略微帶着黃泥的新鮮車印。為了保證孫小小的安全,劇院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除了她的座車,不允許任何人的車開到劇院門前來,這兩道車印,正是孫小小的車留下的!建平順着車印找開去。那些車印雖然很淡,也時有時無,但還是能看出來。建平一路找去,發現那黃泥車印出了城,一直奔着山裡去了,而且那些車印也越來越清晰了。再走不遠,進入了偏僻的山區。建平忽然發現前面有一段泥土路,原來是前幾天下過暴雨,引起山上的泥石流,進而引發了公路上方的泥土坍塌,黃泥把公路給埋了。現在雖然清理出了一個車道,但地上還滿是黃泥,孫小小的車從這裡過去,自然粘了許多黃泥,一路給他做了路標。車子回來,又要從黃泥中軋過去,又留下了很明顯的黃泥印,他就跟着黃泥印一路找過去,徑直找到了一個山坳里。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山坳里卻是另一番風景。一個小水庫邊,建有一片別墅樓群,卻也是風景秀美,無比清幽。他悄悄來到別墅前,那是一座二層的小樓,建平躡手躡腳地靠近了別墅,樓下的兩間房子里都沒有人,他找到滴水管,順着管道爬上去。

  他原先當過兵,練過這手兒,三下兩下就爬到了二層。往窗子里探頭一看,房子里空無一人。他悄悄推開窗戶,狸貓一樣跳進屋裡,卻忽然從窗檯下面跳出兩個人來,直朝他撲過來。

  建平猛地一怔,連忙向門口衝去。卻不料,房門一開,又衝進兩個保鏢,朝他猛撲過來。那四個保鏢全是練家子,拳腳功夫了得,他只好俯首就擒。那四個保鏢也毫不客氣,把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這時,從房門外走進一個人來。建平一看,竟是孫小小的那位經紀人。經紀人一看他,也認出他來,眉頭一皺,陰森森地問他:“又是你小子!老跟我們過不去,到底有什麼目的?你要是不老實說,我們就把你送公安局去。”說著,他命令保鏢們押着建平往一個柜子的抽屜上按下了拉抽屜的指紋,又從抽屜里拿出兩件金首飾塞進了他的懷裡。

  建平明白,他被人栽贓陷害,百口莫辯了。

  建平老老實實地說,他是孫小小的忠實歌迷,想跟她要一張親筆簽名。經紀人問了他許多孫小小的個人問題,他都說得頭頭是道,經紀人這才放下心來,給他拿了一張孫小小簽名的CD,然後讓他走。

  建平看看簽名,簽名的墨跡都很陳舊了,說明是很久以前就簽好了的,他就跟經紀人說,他想要一張眼見着孫小小親筆簽的名。經紀人忽然板起臉來,惡狠狠地看着他:“你別不識抬舉!送他走!”

  那幾個保鏢再不客氣,把他帶出小樓,押到車上。車子一路奔馳,在山裡左拐右繞,到了一處荒涼的山谷,那幾個保鏢把建平推下車,揚長而去。建平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斗,不覺笑了。

  根據星斗的位置確定了自己所在的方位,再想想剛才那棟神秘的別墅所處的方位,他斷定自己離那座別墅並不遠。那幾個人拉着他其實只是圍着這座大山在兜圈子呢。他找到了一條橫穿山谷的小路,一路走去,然後就攀登上了大山,果然看到山坳里有幾處燈光,就是那幾座小別墅了。

  建平又到了那棟小別墅的後面,先偵察了兩圈,發現確實沒有動靜,這才躡手躡腳地攀上二樓。還別說,他很順利地就找到了孫小小的房間。透過薄薄的紗簾,他看到孫小小正在看電視。他輕輕敲了敲窗子。孫小小湊過來,看到是他,立馬就變了臉色,驚慌失措地說:“你快走吧。”

  建平奇怪地看着她:“不是你叫我來救你的嗎?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麼又變了?”

  孫小小焦灼地對他說:“我現在不想走了。”說完,沖建平直擺手。建平一時愣在那裡。孫小小急了,板起臉說:“你再不走我就叫人啦!”建平看着她,心裡一酸:“新穎,你不跟我回去啦?”新穎咬了咬牙說:“我現在挺好的,你還是把我忘了吧。”

  這時,兩個黑影已經悄然躍上屋頂,掄起棍子就沖他砸過來。建平挨了沉重的一擊,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徑直摔下去。新穎驚慌地大叫:“不!”她衝出房門,卻被經紀人攔住了,冷冰冰地命令她:“回去!”

  經紀人慢慢走進來,惡狠狠地瞪着她:“他認出你了?”新穎點點頭。經紀人的眼睛里要冒出火來:“你耍了什麼把戲?”新穎忙說是建平自己找來的,她不想跟他走。

  經紀人聽了這話,小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既然有了一個,就不妨再有一個。他出門叫過了保鏢們:人呢?保鏢卻告訴他:沒找到。經紀人驚愕地變了臉色:“我看到他被打昏了,怎麼會沒了?一定要找回來!”

  建平挨了一棍子,但神智還算清醒。他明白,只要被那幫人抓住,就再也沒有好果子吃了。他看到牆邊有個黑坑,就連滾帶爬地鑽進去藏了起來。他剛躲進黑坑裡,黑坑裡的一扇小窗子忽然打開了,伸出一雙手來,把他給拉進了小屋裡,那扇窗子隨即關閉了。

  這時,他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幾個保鏢小聲議論,說出了怪事,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

  建平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他打量着這個房間,才發現這是一間地下室,沒有開燈,很黑。他睜大眼睛,還是看不清屋內的情形,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

  一個女人輕聲說:“別動,一動就要流血了。”他順着聲音望去,看到一個穿着白色衣裙的女人慢慢走過來。待到他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不覺驚叫出來:“孫小小。”孫小小笑了:“謝謝你還記得我。”她蹲下來,用溫水給他清洗了傷口,又敷上了些粉末,然後給他包紮上了。他急切地問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孫小小慘然一笑:“幹嗎非要弄明白呢?”

  建平卻搖了搖頭,對孫小小說,他很愛新穎,希望能把她帶回去,和她結婚,過幸福甜蜜的生活。

  孫小小苦苦一笑,對他說:“你還是回家去吧。找一個好女孩,和她好好過日子。”建平抓住她的手:“她為什麼要冒充你?你為什麼又被關在這間黑屋子裡?”

  孫小小卻依舊是搖頭。忽然,她變得煩躁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走着,撕扯着自己的頭髮,又用腦袋往牆上撞着。忽然,她撲過來,扒開包紮着建平腦袋上的傷口的繃帶,把繃帶往嘴裡填着。建平被這一幕驚呆了,眼看着孫小小就要把繃帶全塞進嘴裡了,他反應過來,奮力把她按在床上,從她嘴裡摳出繃帶。

  但孫小小卻抱住他的腦袋,貪婪地舔着他的傷口。建平一把推開她,驚恐地看着她:“你、你、你喝血?”

  孫小小依然痛苦地掙扎着,喃喃地叫喊着:“粉,粉……”

  建平忽然明白了,她吸毒!剛才,她把毒品當作止痛藥給他敷在了傷口上,怪不得那麼快他就不感覺頭疼了。現在,她的毒癮又犯了,建平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裡一陣難過。

  他悄悄從牆角刮下一點白灰粉,卷到一個小紙卷里,遞到她面前:“給你。”孫小小一把搶過白粉,卷到錫箔紙里,用打火機一點,醉心地聞着煙味兒。在那暗淡的光暈里,建平看到了孫小小面容憔悴,枯乾得如同紙糊的一樣。他慢慢走過去,哽咽着說:“你不該是這個樣子。你是我的偶像,是很多人的偶像,你知道嗎?”

  孫小小低下頭去,瘦弱的肩膀不住地搐動着,建平心裡一陣難受,他搬過凳子爬上後窗,回頭對孫小小說:“等我來救你!”說著,他就鑽出窗子,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建平趕到鎮派出所,跟警察說了孫小小的悲慘處境。警察一聽,連忙跟着他來到別墅。但趕到別墅一看,別墅里已經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新穎他們的影子。建平一呆,趕緊跑到地下室,但推開門一看,地下室里也不見了孫小小。

  警察告訴他,連個人影都沒找到,他們不能立案調查,囑咐他發現了新線索再來報案。

  警察開車走了,建平頹然地坐到地上。

  新穎、孫小小、經紀人、保鏢……這兩天的經歷像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里放映着。他一時分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夢幻?

  他想到孫小小的房間里再找些線索,就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地下室,翻遍了抽屜什麼也沒發現。他還是不甘心,想到桌子底下、床底下再去翻翻。剛往床下一探頭,卻見床下的地板上用白灰寫着一個“市”字。

  孫小小盼着建平能來救她,帶她逃出魔窟。但建平剛一走,她就聽到了經紀人和保鏢們的商議,說怕建平去報警招來警察遇到麻煩,要馬上往市區轉移。孫小小急中生智,從牆上摳下了白灰粉,在床下寫了這個“市”字。

  建平跑到盤山公路那堆坍塌的黃土前,仔細看過,果然有新軋過的車印。這裡地處偏僻,來往的車輛很少,倒也很容易區分。派出所的警車是最後離開的,除那道新印,還有兩道新印痕,想是那幫人的了。建平順着這兩道印痕一路追下去。一直追到深夜,建平果然跟着那道車印進了城。進城以後,那車印是越來越輕,最後終於看不到了。

  建平又找出一段,仍然不見車的印痕,一時手足無措。忽然,他發現旁邊有一顆幸運星。那顆小星星是用粉色電光紙摺疊的,還很新鮮透亮,顯然是剛剛才掉下來的。難道又是孫小小給我留下的路標?建平沿着路找過去。果然,每隔不遠,他就能找到一顆小星星。在小星星的指引下,他很快就來到一個大房子前。

  那是一個很大的院子。建平圍着院子轉了一圈兒,發現整個院子的唯一出入口,就是那扇大鐵門。

  他躲在遠處,衝著門前扔了一塊磚頭,只一瞬間,兩個保鏢出來察看了一番。看來他們對大門的防備很嚴密,從這裡很難進入。

  建平很快有了主意。院子裡面和外面與世隔絕了,但還有地下通道。他在院子外面找到一個污水井,拉開污水井蓋,探頭一看,井裡的污水管道是直徑四十多厘米的水泥管。現在正是深夜,沒人用水,管道里還是空的,正好可以容身。他判斷了一下院子的方位,然後縱身跳下污水井,鑽進了管道里。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才爬到了管道盡頭,又進到了一個污水井裡。他輕輕托起井蓋,往外一看,不錯,正是那個院子。院子里的房間都黑着,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井來,卻聽一個房間里傳來輕輕的一聲咳嗽。他來到那個門邊,孫小小湊到門邊,輕聲說:“我在這兒呢。”

  建平這才發現,她的房門被一個大鐵鎖鎖住了。這可難不住他,他在部隊當偵察兵的時候,專門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他掏一串鑰匙,又從鑰匙串上取下一根硬鋼絲,伸進鎖孔里一撥一擰,“喀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他閃身進到屋裡,孫小小一頭撲進他懷裡:“快帶我走吧。”建平抱抱她,使勁地點了點頭。他往門外一看,只見看門的保鏢正抬起頭來往院子里看着。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對孫小小如此這般的一吩咐,然後躲到了門后。

  孫小小敲着門。那個保鏢不耐煩地走過來:“幹嗎?”孫小小說:“我要方便一下。”保鏢沒好氣地說:“麻煩。”掏出鑰匙來開鎖。建平猛地一棍子砸到他的腦袋上。保鏢還沒反應過來,建平已經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進屋裡。孫小小也過來幫忙,兩人給保鏢堵了嘴,又用鞋帶把他的雙手背到後面捆了個結實,然後把他扔到床上,用被子蓋好。建平這才拉着孫小小出了房間,來到院子里,打開下水道的井蓋,讓她先鑽進去。

  一股臭氣噴出來,熏得孫小小險些暈過去。但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跳下去以後,按照建平的指點,先把兩臂伸向前面,縮起肩膀,鑽進了管道里。好在她很瘦小,鑽着倒也不那麼費勁。

  建平把她推上井去,這裡就在那個院子的外面。建平拉着她一路狂奔,直到了一條大街上,他這才放開她的手,對她說:“你自由了。”說著,轉身就要往回跑。孫小小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去幹嗎?”建平告訴她,他還要回去一趟把新穎救出來。

  孫小小哀怨地看着他:“那你還是把我送回去吧。”建平愣住了:“為什麼呀?你好不容易才自由的。”孫小小看着他,竟然哭了。

  她告訴建平,自己是在看到他以後才想到要跑的。她當上明星以後,和以前的朋友疏遠了,和家人也疏遠了,心裡空虛極了,這才吸了毒,想從中找到快樂。但吸毒以後,她不僅沒有找到快樂,反把自己吸成了這個形銷骨立的樣子,連舞台都上不去了。她的經紀人眼看着她這個財神爺轉眼就要成為泡影,不甘心,想找到一個能替代她的人。他們無意中發現,新穎和她酷似,就把她給綁架來培養。新穎能夠頂替她了,她卻讓他們給軟禁了起來。其實,她早就如同行屍走肉了,自從見到建平的那一瞬間,她想到了自由,想到了好好過日子。

  她緊緊拉住建平的手,百般乞憐地看着他:“帶我走吧。”建平使勁點着頭:“你放心吧,我一定帶你過上快樂的好日子。我把新穎救出來,咱們一道走。”說著,建平轉身就走了。

  孫小小急得直跺腳:“傻瓜,她不會跟你走的!”

  建平再次從污水管道潛回了大院。但這次等待他的,卻是另外一番情景。建平救走孫小小以後,輪到保鏢換班。接班的保鏢找不到值班保鏢,連忙報告給經紀人。經紀人叫起了保鏢們一起尋找,終於在孫小小的房間里發現了他。這個保鏢述說了被襲擊的經過,經紀人一聽就變了臉色。

  孫小小被救走了,一下就能戳穿他的陰謀,他叫過保鏢們,頹喪地說:“咱們的事兒辦不下去了,解散回家吧。”保鏢們卻聽有個聲音喊道:“慢!”

  經紀人一驚,扭頭一看,卻是新穎。他不覺心下一冷,連忙賠上笑臉:“你放心吧,我會給你補償的。”新穎眼睛一冷:“遇到這麼點兒困難就想跑啦?”經紀人一愣:“你想怎麼樣?”新穎眼睛里閃過一陣寒光:“孫小小吸上粉以後就全聽你的控制了。建平要是也吸上粉呢?只要他吸上了,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經紀人擔心地說:“可現在孫小小跑了呀。”新穎微微一笑:“她只要毒癮一犯,還會主動找上門來的。建平不救走我不罷休,相信很快就會回來。”

  果然,過不大會兒,建平就悄悄地潛回了院子。他爬出污水井,看院子里還是靜悄悄的,這才躡手躡腳地溜到房前,探頭往窗里看着。很快,他就確定了新穎的房間。

  他推開窗子,一躍而入。他輕輕叫醒了新穎,急切地對她說:“新穎,快跟我走吧。”新穎不解地問他:“為什麼要跟你走?當明星的感覺,真是好極了。我願意當明星,我還沒當夠呢。”“你冒充孫小小,那是詐騙。”“誰知道?”“我知道,孫小小也知道。”新穎冷冷地笑了:“那要是你跟孫小小都不說出去呢?”房門猛地打開了,從門外衝進幾個保鏢,把建平團團包圍了。

  建平縱然練過拳腳,卻不是這幾個保鏢的對手,還沒搏鬥幾下,他就被按倒在地,捆了起來。新穎拉亮了燈,得意地看着他:“你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我不是孫小小了。”說著,她一招手,經紀人端着一個葯盤進來,稀釋了一點白粉,抽進注射器里。

  建平愕然地看着她:“新穎,我愛你呀。”新穎還是微微笑着:“你放心,不會要了你的命,就跟做夢一樣。你也可以夢想自己成了大明星,很風光地被人簇擁着,掙着大把的錢,坐着最豪華的車。”說完,她沖經紀人一揮手。經紀人捋起建平的袖子……

  就在這時,隨着“嘭”的一聲巨響,大鐵門被掀翻了,一群警察衝進來,包圍了房間。孫小小衝進來,連忙給他解繩索。建平那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下來,對孫小小說:“謝謝你來救我。”

  孫小小在他臉上輕輕拍了拍,想笑一下,眼淚卻落了下來。

  警察給經紀人和新穎戴上手銬。新穎含着眼淚說:“建平,來看我。”建平別過臉去。新穎嘆口氣,知道建平再也不屬於她了。

  天亮以後,建平把孫小小送進了戒毒所。

  孫小小扭過頭來看着他:“三個月後,我就能出來了,你會來接我嗎?”建平搖了搖頭,孫小小失望地轉過頭去。第二天,她驚喜地發現,戒毒所里新來了一個打掃衛生的臨時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