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民是個律師,他平時見到漂亮女孩就臉紅。可誰也沒有想到,最近他會着了魔似的愛上了一個比他大八歲的有夫之婦。
這個讓人着迷的女人叫周穎。程新民和周穎是在一個朋友的婚宴上認識的。那天,她和她的丈夫就坐在他的對面,她嬌小玲瓏,肌膚雪白,全身上下透出的高雅氣質使程新民眼睛一亮。
與她相比,她那個坐機關的丈夫雖然穩重大方,可稍稍發福的身體顯得笨拙了許多。那天臨別時彼此交換了名片,程新民只知道周穎在一家外企工作,她老公是市政府的一個科長。
那是一天下午,程新民打完一場官司,電話響了,沒想到是周穎打來的。他感到一陣激動,甚至感覺到心口的狂跳。周穎說她的弟弟為宅基地的事與人家打官司,想請他代理。程新民很爽快地答應了:“行啊,我一定儘力而為。”
官司進行得很順利,周穎為了感謝他,特地請他吃飯。他們開始說了一些客套話,說著說著就開始說到個人的私事上來,周穎用老大姐的口氣問程新民結婚沒有,程新民說,連對象也沒有,怎麼結婚?周穎就打趣說:“要不要大姐我給你介紹一個?”程新民半響才低着頭說:“你可得介紹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給我!”周穎哈哈笑了。
沒想到程新民不知哪根神經出了問題,竟給她寫起情書來,那火辣辣的語言看得她心驚肉跳。她從沒給他回過信,但程新民還是一如既往的給她寫。她終於生氣了,就給程新民打電話:“我女兒都九歲了。”“那又有什麼?這並不妨礙我們相愛。”周穎真生氣了,猛地掛了電話,她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周穎回到家裡問老公:“老林,你們單位新分來個大學生,漂亮嗎?”林重光正在看新聞聯播,頭也不抬地說:“還可以吧,你問這個幹什麼?”周穎說:“我給她介紹個男朋友,條件不錯。”
程新民接到周穎的電話后,特地打扮了一番,可是當他興沖衝來到天天樂酒吧,看到林重光臃腫的身軀站起來歡迎時,就像一桶冷水從頭澆下,渾身打了個激靈。裡面坐三個人,周穎和她老公,還有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看到程新民,漂亮的丹鳳眼頓時一亮:“嗨,程新民,怎麼是你?”程新民認識這個女大學生,她叫王玲,是他一個同事的女兒。今天她頭髮染成棕黃色,穿一件芭比裙,畫一個極性感的厚嘴唇,一雙迷人的丹鳳眼兒咕嚕咕嚕轉動很是誘人。可沒想到程新民只例行公事般地喝了杯啤酒,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就獨自先走了。
程新民回到家裡,沖了澡,躺在床上,隨手翻看起雜誌來。電話響了,讓他吃驚的竟然是周穎。“喂,程新民,趕快出來接我。”“你在哪兒?”“在大通商夏門口。”程新民翻身穿好衣服,向外面跑。
來到大通商夏門口,程新民發現周穎大冷天披着風衣,裡面只穿了件睡衣,腳上趿着拖鞋。他吃了一驚:“發生了什麼事?”周穎眼望着窗外,不吭一聲。“到哪裡?”程新民又問。“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程新民就叫司機向他住處飛駛而去。
程新民把周穎讓進房子,他住在一套精緻的兩房一廳里,但顯得有些凌亂。他在周穎的身後打開燈:“不好意思,沒想到你會到我這兒……”話未落音,周穎突然轉過身來抱住了他。周穎的風衣不知什麼時候滑落在地上,透過薄棉的睡衣,他感觸到她柔軟的身體,血液像酒精那樣,被火焰點着了……
狂風驟雨後,周穎靜靜地蜷縮在程新民的臂彎里,說起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周穎和丈夫從酒吧出來,回到家裡。她沖完澡后,見丈夫坐在沙發上轉換着電視頻道,她便又與他討論起程新民和王玲的事來。林重光說:“我覺得兩個人蠻般配,小夥子瀟洒,女孩子漂亮。”周穎說:“王玲穿着太露,沒想到機關里也有這樣前衛的陽光女孩。”林重光不吭聲了,周穎還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評論着王玲。
忽然林重光一本正經地看着周穎說:“你也別演戲了,我們還是打開窗戶說亮話吧。”周穎笑着問:“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林重光沒有笑,猶豫了一下說:“直話直說吧——我和王玲已經沒那種關係了。”“什麼?”周穎的腦袋“嗡”的一聲,林重光盡量做得態度平和,說:“在好再來飯店你不是見到了嗎?”周穎努力地回想着過去的一切,她怎麼也回想不起來。林重光說:“當時我們正做着親昵的舉動……後來你不動聲色,跟程新民又通電話又通信的,現在又把王玲介紹給程新民。”周穎恨恨地說:“你給我住嘴,你以為人家像你這樣卑鄙無恥嗎?”
周穎走在車水馬龍的街上,沒有搞清楚自己是怎麼從家裡出來的,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口袋,兜里一分錢也沒有。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林重光的背叛,一種說不出的委屈襲上了心頭,想也沒想她就掏出手機給程新民打了電話。
有了那一夜情后,程新民像天下所有墜入情網的男人一樣,天天給周穎打電話,可是令人納悶的是,周穎的手機總是關着。程新民日夜牽挂着周穎,他終於沉不住氣了,決定去找她問個明白。
程新民的出現,使周穎吃了一驚。她自從和程新民有了那事以後,她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和程新民發展下去了。這些天林重光與她鬧彆扭,處於冷戰狀態,心情很不好,他恰好逮着單位一個出差的機會,就走了。
可周穎沒有想到程新民會在她下班的路上等她,她想結束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就把他帶到家裡好好談談。沒有想到剛進家門,還沒等她完全轉過身,程新民就從後面一把抱住她,緊緊地。她無助地掙扎了一會兒后,屈服了……
周穎忽然聽到什麼動靜,好像是開門的聲音。她猛地推了程新民一把,拿起一件衣服往身上穿。電燈亮了,林重光黑着臉站在那兒。
林重光到省城出差,辦完了事,就提前一天回來。可是沒有想到,當他打開房門,卻看見老婆和一個男人赤身裸體忙亂中穿衣服。
林重光氣憤極了,沖向前去給那男的臉上就是一拳。正當他準備再打時,周穎擋在了他面前:“程新民是我叫回家的,要打就打我。”“你!”林重光氣得渾身發抖,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話,“好,好,好!這裡我讓給你們,我走!”他氣咻咻地走出門去。
第二天回家時林重光眼裡布滿了血絲,看得出他一個晚上沒有睡過。他把一張離婚協議交到她手裡說:“我只要女兒,其他什麼也不要。”周穎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不,婷婷跟我!”婷婷小學二年級,周穎不能想象女兒沒有媽媽的日子會怎麼過。林重光說:“你永遠是孩子的媽媽,你可以隨時來看孩子的。”林重光沒有一絲挽留的意思。周穎狠了狠心,木然地簽了字。
周穎所在的公司分給每個職員一個十五平米的單間,當她回到單位宿舍時,程新民早等在門口。接過她手中的手提箱,“咚咚咚”地上樓去了。
周穎明白自己離婚後並不見得要和程新民結婚。她都三十四歲了,他才二十六歲。
她想起林重光的無情無義,是他先背叛了她。她跟程新民的出軌行為完全是他逼出來的。她感到很委屈,她想起了女兒。女兒在市實驗小學讀書,那是個全封閉學校,每個星期的雙休日才能接回家。她不知道女兒回家后發現媽媽已經被她爸趕出家門後會怎麼樣……趕出家門,她這次是真的被趕出了家門。孤獨、寂寞、無助、委屈一起湧上了她的心頭,她不由得嗚嗚哭出聲來。程新民為她泡了一杯香茶,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往後的日子裡,程新民每天都到周穎的宿舍,程新民對她的關心照顧,她無法拒絕,她感到自己如同飲鳩止渴一般。終於有一天,周穎屈服了,她和程新民領回了結婚證,搬到程新民的房子里去。
新婚的日子,周穎感到從未有過快樂。程新民的年輕、淘氣常常使她有年輕了十歲的感覺。她下班以後自覺地擔負起洗衣做飯的活,程新民呢,樂得躲在房子里在網上瞎逛,直到老婆飯菜做好才戀戀不捨地關掉電腦。
有一天,周穎飯菜做好了還不見程新民回來,就給他打電話,沒想到是關機。直到七點多鐘,她坐不住了。她想起他提到過幾個網友的名字,對了,他不是提到過紅玫瑰咖啡屋嗎?
周穎來到紅玫瑰咖啡屋,看到了她極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程新民斜靠在椅子上聽音樂,身邊一個穿着很露的姑娘正倚在他身上,往他嘴裡喂蘋果。那女孩不就是王玲嗎?
程新民抬起頭來,忽然看見周穎陰沉着臉站在他們面前,便“呼”地一下站起身來:“嗨,老婆,你怎麼來了。”周穎一句話沒說,氣咻咻走出門去。
“今天手機沒電了,所以就沒打電話啦。”程新民喋喋不休地向周穎解釋着,到了家裡,周穎忽然轉過身來,酸酸地說:“她比我年輕漂亮,我是男人我也會喜歡她,還會想娶她呢。”程新民哈哈大笑地說:“你吃哪門子醋啊,要是那樣,當初你把她介紹給我的時候,我就不會再追你。”她憂傷地說:“我已經三十四歲的人了,與其以後你離我而去,不如現在我們就分開……”程新民把她攬在懷裡說:“我會陪着你一起變老。”忽然他附在她的耳朵邊說:“你是姐姐,得讓着弟弟我啊,行不?”她“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躺在床上,程新民告訴她他失業了。今天他處理了一樁經濟案后,他的當事人因為對案子判得不滿意,遷怒到他身上。還告到了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的頭兒那裡,頭兒說了他幾句,結果話說岔了,一氣之下他就辭了職。周穎看程新民氣呼呼的樣子,就勸他說:“沒事,有我呢。你呀,就乾脆做我的專職丈夫吧。”程新民聽了哈哈笑道:“那算什麼呀!人只有在運動中才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
周穎完全相信程新民有這個能力,可是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着實讓她暗吃一驚。現在的年輕人樂意三天兩頭跳槽,離婚結婚像吃花生米一樣的隨意。一絲恐慌從她心頭湧現出來,感覺到程新民的“運動”論彷彿是一枚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周穎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程新民和一個同學聯繫,說要到廣州去發展。一天,他留下一封信,執意地走了。
周穎清楚的知道,程新民是那種不甘讓女人養着的男人。可是如果那天在公園裡沒見到林重光,可能他還不至於走得那麼堅決。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雙休日,周穎和程新民手牽着手逛公園,忽然聽到“媽媽、媽媽”的叫聲,一個穿紅裙子的小女孩橫穿馬路向周穎飛跑過來。“是婷婷!”周穎不顧一切地向婷婷跑去。這時一輛車向正飛馳過來,林重光笨拙的身子追不到女兒,着急地喊:“婷婷,小心車子!”跟在周穎後面的程新民猛地衝到前面去,一把抱起婷婷。婷婷拚命地掙扎:“我要媽媽!不要你抱,你是個壞叔叔!”程新民只得放下婷婷,站在那兒尷尬地搓着雙手。
林重光走了過來:“你過得還好吧?”周穎說:“還行。”“聽說小程現在在家裡,我把我們共同財產中屬於你的那部分劃到你的賬戶上了。”林重光看了程新民一眼,和程新民握了一下手,就去抱女兒。婷婷猛地掙脫她爸爸的手,撕心裂肺地哭了:“媽媽,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和我們回家。”此時的周穎肝腸欲斷,她看着女兒被林重光抱在懷裡,掙扎着離去的背影,淚如雨下……
林重光給周穎賬戶上存了三十萬元錢,程新民承受不了林重光這種做法,更不願自己老讓一個女人養着。他說:“這些天,讓你受累了。”他說得很傷感,可是又都是大實話,可是周穎沒想到,程新民說走就走。
沒有程新民的日子,她感到特別寂寞。
她很想女兒,自從離異時輕易放棄了女兒的撫養權,她就一直追悔莫及,她甚至想起林重光,一個人又當媽又當爹的,還幾乎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
她禁不住給女兒打電話,女兒聽到她的聲音,迫不及待地說:“媽媽,快過來,我要你過來。”她差點掉下眼淚來:“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媽媽要給你買很大很大的蛋糕。”“不行,我要你現在就過來。”電話那頭的女兒加強了“現在”兩字的語調。她的心猛地一怔:每次見面,女兒飛奔而來的那種驚喜,公園裡見面時那種撕心裂肺地哭喊,她禁不住又流下淚來。
猛地一個念頭在她腦海中顯現:奪回撫養權。可是離婚協議書清清楚楚寫明:“離異后孩子撫養權歸男方所有,女方有隨時探視的權利。”再說林重光肯定不同意,她太明白林重光的性格了,而且他為了女兒,至今沒有再婚的打算。
女兒生日那天,她買了好多東西,蛋糕、玩具、衣服、學習用品,凡是作為母親該想到的,她都買了。
女兒睡著了,已經很晚,可是她還沒有走,為的是和林重光好好談一談。林重光點燃一支煙,說:“看得出你有事跟我談,說吧。”“其實也沒有別的事,就是想談談孩子。”周穎猶猶豫豫地說:“我現在只想和你齊心協力讓她有一個快樂的童年。”“嗯,是的。”“我只希望讓他感覺他有兩個家,而不是半個家,她的爸媽雖然失去了彼此,但她永遠不會失去我們任何一個。”“是啊!” “那能不能改一下離婚協議?我可以把三十萬劃到你名下,我只要女兒。”“不行!”林重光聽說周穎跟他爭女兒,態度很堅決,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這次交談,周穎沒有達到自己的最終目的,但她感覺到林重光還是比較通情達理,她為自己以前沒看出他這方面的優點而感到慚愧。
周穎感到奇怪,她和林重光在一起與以前相比,多了一份相互的尊重和諒解,少了一種糾纏不清的爭吵。她仔細地把林重光和程新民作了一番比較,覺得程新民年輕浪漫,敢愛敢恨,敢闖敢拼。但她現在越來越感到林重光性格穩重、職業穩定的重要。何況她和林重光之間還有一個女兒,這簡直成了他倆經常在一起的極好的借口。
當她和林重光重新睡在一張床上的那個晚上,她感到羞愧不已,覺得自己對程新民的背叛該打進十八層地獄!
程新民回來了,他到廣州一年多了,發展得挺不錯,回來時已經是一家企業的業務主管。
程新民看見周穎時,第一感覺就覺得她比以前稍微胖了些,但沒有他渴望的那種激情。他覺得心裡挺彆扭,為什麼?自己又說不清。周穎在家裡住了兩天,第三天,她說最近單位事多,要睡在單位宿舍里。
天下着雨,程新民心裡感到挺彆扭,鬼使神差一般來到了周穎的宿舍。他打開房門,裡面哪裡有周穎的影子。他坐在那裡,思緒很亂,覺得周穎有事瞞着他。第二天七點鐘,周穎回來了,看到程新民在她房裡,吃了一驚,她低着頭,目光遊離,輕輕地說:“你怎麼來了?”程新民問:“你昨晚上睡在哪兒?”“睡在一個女同事——小美家裡。”程新民靈機一動就說:“昨晚我打電話問過小美,她說根本沒有看到過你。”周穎猶豫了一下說:“新民,這事我是想告訴你的,就是看你剛剛回來……”
程新民好不容易才知道,周穎在他去廣州這一年裡,跟別的男人好上了,昨晚上就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程新民聽到這個消息,彷彿一桶冷水從頭澆到腳,來一個透心涼。這次回來,程新民是想帶她到廣州發展的呀,他忍不住問:“那男人是誰?”周穎搖了搖頭,說以後你會知道的。
他越想越覺得窩囊,越想越覺得氣憤,他終於感到忍無可忍,甩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周穎不避不閃,輕輕地說:“打吧,如果這樣你心裡好受些。我對不起你,更不配你這樣愛我……”程新民猛地把她抱在懷裡,流着淚,哭着喊着,委屈得像個孩子。周穎再也忍不住淚水嘩嘩往下流。
雨越下越大,程新民衝出門外,他失去了周穎,彷彿失去了整個世界。他百無聊賴地給王玲打了電話,說了他和周穎之間的婚變,王玲就約他出來到紅玫瑰咖啡廳見他。
咖啡屋燈光暗淡,他和王玲面對面坐着,默默地喝着酒。那天程新民從王玲嘴中了解到,跟周穎好上的男人原來就是林重光!
他感到震驚!感到無奈!他想起一個不知名的人說過一句話:失戀是腰上一不用力就下墜的呼啦圈。而他現在如同不小心粘在呼啦圈的一顆小小的塵埃,隨着呼啦圈的旋轉,身不由己地不停運行,旋得他頭昏腦漲。
他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醉眼迷濛中,他搭在王玲的肩上踉踉蹌蹌往回走……
離婚的事非常好說,周穎流着淚說:“新民,我對不起你。”她只拿走了自己隨身穿戴的衣服,樓下停着一輛小車。
她走了,程新民看着她的背影,難過地倒在了床上。
那天,他一天沒吃東西,迷迷糊糊地睡着。傍晚時分,電話鈴聲響了,電話是一個做交警的同學打來的,說是有輛黑色的小車出了車禍,裡面是一對男女,女的是周穎,讓他過去看看。他心裡“咯噔”一聲,趕忙穿好衣服,衝出門外。
這是一起的嚴重的交通事故。林重光和周穎開着的小車緊跟着前面一輛載滿水泥板的大型卡車後面,突然那輛卡車向右拐彎時,不小心撞在公路邊的護欄上。小汽車來不及剎車,撞在了貨車車鬥上。
程新民趕到時,周穎正淚流滿面的抱着男人,和交警們一起把林重光往救護車裡抬。她嘴角流血,緊緊地握住林重光的手,痛苦的神色中是深深的依戀。
到了醫院,周穎緊緊抓住程新民的手,悲戚地望着正要被抬走的林重光,艱難地說:“我對不起你……但是我請求你一定想辦法救活他……”說完這話,周穎無力地倒在程新民懷裡。周穎受傷了,而且傷勢比程新民估計的要嚴重得多!程新民鼻子一酸,使勁地點了點頭。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掙扎着為林重光着想,程新民心裡泛起一股莫名的醋意。
做交警的同學悄悄地告訴他,事故的現場勘查令人蹊蹺,一般來說,追尾事故車頭受損部位應該在右邊,也就是副駕駛的位置,因為司機在覺察到危險時,出於本能都會往左打方向,以減少事故對自己的傷害,但是這輛車的碰撞位置是中間偏左,致使駕駛位受損嚴重。估計林重光在發生險情時,先是出於本能往左邊打了方向,但他立刻意識到這樣會傷害到身邊的女人,於是又猛將方向向右打,試圖把周穎往生的方向推一把。
程新民震驚了,他從他們身上看到了什麼叫生死不渝的愛情!他痴痴地想,他們本來就是一對恩愛夫妻,因為偶然的錯誤才陰差陽錯地使自己插足進去。
他發現自己是多餘的,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他在醫院守護了一夜,直到周穎和林重光雙雙脫險時,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下來。程新民回到家裡,把林重光劃到周穎賬戶上的三十萬元錢和自己在廣州能夠取出來的八萬多元錢提了出來,送往醫院。
辦完了這件事,他給王玲打了個電話,簡短的介紹了周穎和林重光的事。最後說他預訂了去廣州的機票,打算明天離開這座城市。
第二天來到機場,遠遠看到王玲早等候在那兒,揮動着手:“嗨,新民哥!”“你好!”程新民跑了過去,王玲竟然會趕過來送他。她說她不是來送他的,她辭了職,要跟他去廣州闖天下。程新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王玲,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事,他不知道該不該讓她與自己同行。
愛情呼啦圈,它不停地旋着,又使他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