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楠在綠水城四處求職屢遭失敗后,又對自己重新定位,開始重整旗鼓,自謀生路。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出租自己的身體,說得具體詳細一點,就是用自己的身體為企業做廣告。
倩楠從一所名牌大學畢業后,就來到了這座城市。
她先是跑進一家打印社,打印了一大疊廣告到處張貼,又在一塊紙牌上寫道:“倩楠,女,25歲,願出租自己的身體為企業做廣告。詳細情況、廣告價格面議,有意合作者,請與本人聯繫。聯繫電話:135××××××××。”然後把它掛在身上,走上了城市的中心大道。倩楠本來就長發飄逸,眉眼秀麗,再加上她身上掛着的那塊極具創意的牌子,更是惹翻了許多人的眼球,火爆了整條大道。
沒多長時間,坤包里就響起了優美動聽的手機彩鈴聲。她掏出手機,聽到了一個男人卑鄙的聲音:“小姐,你能跟我上床嗎?”“當然,如果你是一個急於吃奶的孩子。”倩楠說完,果斷地掛了機。後來,她那款式新穎的手機不斷地唱,她就不斷地接聽。與她通話的人,除了個別的好色之徒,想拉她下水,占她的便宜外,大都是想租她的身體做廣告。最後她在電話里和一個自稱是迷爾思新潮服裝有限公司總經理的男人約定,次日上午八時在城南如意咖啡廳見面,具體商談廣告之事。
第二天,倩楠按時赴約,她剛來到一張咖啡桌前,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朝她走來。
“倩楠你好,我已經認識你。”中年男子主動介紹說,“我是迷爾思新潮服裝有限公司總經理米宇,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兩人握手落座后,米宇要了兩杯濃咖啡,給倩楠一杯說:“談談你的條件吧。”倩楠對米宇的第一印象頗有好感,就向他介紹說:“我的業務分三種,一是把你們產品的性能、特點,書寫或刺繡在服裝上。我穿着它出現在本城區的車站、百貨商店、貿易市場等人口密集的場所,每天不少於四個小時,廣告期為一年,廣告費10萬元。”“那第二種形式呢?”米經理好像對第一條並不感興趣。“第二種是頭部廣告,”倩楠喝口咖啡道,“我可以把我這一頭漂亮秀麗的長發剪掉,然後用短髮整成介紹產品的字形,字形以外的頭髮全部理光,再把‘發字’染色,我光頭頂着這些‘發字’每天出現在人口密集的場所不少於四個小時,年廣告費20萬元。”說完,她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梳理着自己瀑布般的長發。
米經理兩隻明眸盯着她的長發,稍作沉思后又問:“那第三種形式呢?你一塊說說看。”倩楠思索片刻說:“這第三種是半裸體廣告。我可以在胸、背、胳膊等部位的肌肉上用彩繪的形式繪上產品說明,每天裸露在公共場所不少於兩小時,期限兩個月,當然是夏天,廣告費50萬元。倩楠說完邊品嘗着咖啡邊等着米經理的反應。很快雙方達成了協議:倩楠為迷爾思新潮服裝有限公司做半裸體廣告,公司支付她廣告費50萬元。
倩楠再次出現在綠水城的公共場所時,已使眾人瞠目,在某些意義上說,有時她已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某個企業。她的身體,包括她的美麗已變成了一種商品,可很多人看她卻不像看商品那樣簡單。她的創意成了這座城市一條爆炸性的新聞,而它帶來的效應已遠遠超出了這座城市的範圍。一時間他的廣告照登上了全國各大報紙,甚至還上了幾家很有名氣的電視台。看到這些,迷爾思新潮服裝有限公司總經理米宇坐在他那豪華的辦公桌前多次開懷大笑。
一個月後,倩楠突然感到身體有些不舒服,跑幾次醫院,回來后變得神態凝重,愁雲滿面,眉宇間流露出無限的憂慮和傷感。她在這座城市裡沒有親人,有什麼話也不跟別人說,只有把滿腹的心事封存在心底。每天她照常出現在各個公共場所,不同目的的人,把不同的目光貼在她的身上。倩楠早已習慣了這些目光,一旦離開這些目光她反而感到寂寞。後來她即使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也不再去醫院,而是頻繁地去城北的孤兒院,每次都和張院長——一個清瘦的老頭促膝長談。
有一天,孤兒院的住宿樓在一陣陣鞭炮聲中破土動工。這時,倩楠就站在不遠處的人群中看,按照她和迷爾思新潮服裝有限公司的承諾,在這種火熱的場合,她只能裸着上身,把彩繪廣告展現給人們。於是就有人指責她,說她的肉體會給這個喜慶的日子帶來晦氣和不吉利,她只好戀戀不捨地離去。
倩楠已完成了和迷爾思新潮服裝有限公司總經理米宇簽訂的廣告合同,也順利地拿到了50萬元的廣告費。之後,她就像突然從這座城市蒸發了一般,再沒人知道她的去向,人們也開始漸漸的把她淡忘。直到孤兒院的大樓竣工時,才又有了她的消息。
這天是大樓竣工慶祝大會,主席台上除了坐着有關領導外,還擺放着一座雕像。雕像裸着上身,那濃艷的彩繪,卻沒有掩蓋住兩隻美麗的乳房。張院長說,雕像的名字叫倩楠,她因患上了癌症已經離開了人世,可這座大樓就是她捐資50萬元建起來的。張院長又說,大家知道這50萬元是怎麼來的嗎?是她出租自己的身體,做半裸體廣告掙來的。
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望着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