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識帆時,桃21歲,正是一個女孩子嬌嫩的能掐出水來的年紀,天生麗質,風華絕代。
看見帆的第一眼,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剎那間便明了了陸遊的那句‘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不是因為帆有一張近乎完美的臉,而是那唇畔輕揚的微笑,讓人如沐春光。奇怪啊,明明是滴水成冰的冬季。那種曼妙的感覺該不會就是大家眼中的愛情吧,桃痴痴地想着,意猶未盡。
開始人約黃昏,體會花前月下的浪漫。第一次牽手,緊張的手心冒汗,可全是幸福的汗水。偶爾吵架,又很快和好。才說再見,又忍不住撥那個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真是一番陷入愛情中的小女兒意態。儘管帆是個普通的藍領,可桃依然愛的義無反顧。愛就是愛,純粹地愛着,何必非要去計較世俗考慮的門當戶對、職業收入呢?
很快,桃與帆幸福地結合了。婚禮上,在親友齊聲祝福這對非常有夫妻相的伴侶,桃的心裡甜絲絲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從今後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誓將愛情進行到底。
2
7年的婚姻生活,不過彈指一揮間。
夜裡,隔着窗外的月色再去看身畔微酣的帆時,已經不似當時憧憬的那般美好,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燈下細思量,自己的確沒有選錯人,帆對桃的好,誰都看在眼裡。視線中全是妻子一人,目光所到之處滿是寵溺驕縱。自己快要被他寵壞了。即便深夜12點,突發奇想要吃冰淇淋,帆仍然眉頭不皺一下地披衣起床轉遍大半個城去買來,遞到她的手中。
想想就覺得幸福!!
眼看着身邊的同事、朋友,個個有房有車,衣着時尚光鮮,有意無意地秀着手中的鑽戒……慾望就象無底洞,比較來比較去,人家的老公都是金領一族。
縱然舉案齊眉,終究意難平。
曾經的海誓山盟演變為今時的平淡索然,曾經視為驕傲成為雞肋。當初的執着現在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一聲嘆,終是熬不過這七年之癢!
3
那天打車去公司,習慣坐靠後位置的桃感覺臀部有硬物,回頭細看,不知是誰將手機遺失在出租車上了。手機是桃喜歡的美麗桃紅色,三星的品牌,機身人為的鍍了一層碎鑽,主人該是個女子吧。
不久,機主打來電話,桃很自然的接聽了。
“您好,請問您是否拿着我的手機?”是個充滿清新薄荷味道的男聲。
“是的,你的手機在我這裡。”一貫慵懶的語調,距人千里的淡漠。
當桃將手機交給了那陌生男子時,男子臉上是欽佩的神情。他笑意吟吟地遞給她一張名片,今天約了客戶談生意,改日再敘。
看着那輛絕塵而去的車竟然是寶馬。名片上寫着肖涵,碧雲閣房產開發部經理。遇上了貨真價實的有錢人是其次,關鍵是肖涵的眉眼象級了自己的愛人帆。
第一次背着帆與涵見面,雖然心中波濤洶湧,卻有相見恨晚之感。涵的紳士風度,涵的優雅豁達,無一不給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談偶像,他竟然與自己一樣發狂地喜歡陶喆。將那首經典的‘蘇三說’,演繹的百轉千回、凄婉纏綿,令人聽得如醉如痴、肝腸寸斷。彷彿穿越了千年的時空,戲中那‘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的美麗蘇三近在眼前……
有時候,桃真希望帆與涵是一個人。那樣她就會開心地做夢都會笑出聲來。可是帆依然不善言辭,但仍情比金堅地呵護着她。若帆有涵一半的妙語如珠,一半的精明能幹,該多好。
4
與涵約會的時間,是桃最嫵媚的時刻,她彷彿又回到了少女時代,對着鏡子描畫煙熏妝,魅惑性感到極致。
桃,你好美!涵從不吝嗇他的誇獎。
桃眼中,這個叫涵的男子永遠彬彬有禮,舉止得體。
這天,在涵的別墅里,他為她定了浪漫的法國菜,對飲了紅酒。當桃沉吟着唱蘇三說時,手機鈴聲不合時宜地響個不停,已經10點了,不會有別人了,桃略微遲疑,果斷地將電池抽出來。
不在乎愛情里傷痛在所難免,一個人卻一個世界,我懷疑里愛情終有過幾遍,是否愛本來善變?
是夜,涵的手指穿越過桃曼妙玲瓏的身體,激情淹沒了彼此的心跳。昏暗的燈下,一切都那樣曖昧,涵喚她寶貝,修長的手指愛撫桃光滑如絲鍛的身體,激情漸漸蔓延,桃突然變得害羞,腦海中想着麥當娜曾經唱過的歌——宛若處女。
是的,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有害羞的感覺,你的嬌羞你的美麗全為他一人綻放。
當涵進入她身體的一剎那,桃想到的是帆,她閉上眼,將涵想成是帆。涵霸道地溫柔地愛撫着她,引領她一次又一次享受着愛的省宴。
從此後,桃迷上了涵。
開始無所顧忌地在帆面前談論涵,具體到財富、相貌、身份。
“你知道嗎,帆,涵開了2家夜總會,每天賺的盆滿缽滿的,擁有寶馬別墅。”“如若你我也能過上這樣的日子該多好!”
親愛的,請給我時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相信我。帆在心裡默默地說。
5
帆看着妻子因興奮而變得充滿神彩的眸子,依舊沉默着。
親愛的,你給你時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相信我。帆在心裡默默地說。
愛情突然改旗易幟,豈能心平氣和?只是不動聲色。
因他內心堅信,桃就象是個任性的孩子,追逐森林中耀眼的蝴蝶。只是無法忍受過於平淡的婚姻生活吧,當累了、倦了的時候,還是會回頭的。真愛一個人,就會包容,哪怕是曾經的背叛。
桃公然在帆面前與涵在手機中打情罵俏。後來,乾脆將涵發給自己的曖昧短信一字不漏的給帆看。
終於,帆的臉色瞬間鐵青,激動的血往上涌,顫聲問:“親愛的,你已經……不愛我了……”
是的,桃回答的很乾脆:“我們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得到未來,與其毫無激情地湊合,不如分手!!”
“你忘了嗎?第一次見面,你說……說好象在哪裡見過的?”
“我沒有忘,可此一時,彼一時,人總要向前看。”桃說得毅然絕情,象是一把匕首,生生地刺痛了帆的心,一字一句,能致他於死地的。
“難道你……難道7年的相濡以沫,敵不過素昧平生的外遇?”
一向鎮靜的桃,聞聽此言,還是忍不住別過頭去,雙肩聳動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6
很快,帆與桃解除了曾經美滿的婚姻。簽字的那一刻,桃的手顫抖着,似在猶豫什麼,最終還是簽了,不是還有涵嗎?走出辦理婚姻機關的門,帆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淡漠,哀莫大於心死就是形容帆的那個表情吧!
桃公然與涵同居,享受着香車豪宅的奢侈生活。涵送她新鮮的帶着露水的火紅玫瑰,送她卡地亞的限量版鑽戒,精緻昂貴的香奈爾服飾,給她溫柔的纏綿。桃對現在的生活狀態甘之如飴。
涵動情地說,寶貝兒,從今天起,你不用去寫字樓了,我供養你。
於是,非常乾脆地辭去了朝九晚五的工作,不顧年邁父母的唏噓感嘆。自己追求的不正是錦衣玉食、寶馬豪宅嗎?涵全給了她,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可桃忘了,什麼東西都是有期限的,包括愛情。3個月才過,涵便對她失去新鮮感。漸漸的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即使回來了,也不再似從前噓寒問暖,纏綿悱側。在他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
桃開始質問,沒有風度象個怨婦。開始想要世俗的婚姻。
做生意身不由己要應酬啊,人家明星都只談戀愛不結婚的,何必為了一棵大樹失去整個森林呢?涵的理由那麼冠冕堂皇,輕易就粉碎了桃的夢。
“我只是你的金絲雀嗎?你可以眉頭都不皺地為我買鑽戒、買車。為什麼決口不提名份??”面容憔悴地對着鏡子,象是在對涵說,又象是自言自語。
寂寞如水的夜晚,不經意地懷念起與帆一起的日子,那個他陪她去菜市場買菜、洗手做蛋炒飯、買她愛吃的冰淇淋。
“老婆,你渴不渴,我倒杯水給你。”
“老婆,好朋友來了,我給你按摩小肚子吧!”
心中百轉千回想念的人,依舊是帆。
7
桃已經對涵身上的唇印視而不見,那些曖昧會破壞兩個人的感情,自己心裡還是眷戀着涵的。涵依然買最貴的珠寶回來送她,她只是淡淡的接過來,放在梳妝台上,不似從前那般欣喜若狂。
涵不在時,桃有大把的時間,她一個人看碟片、一個人去西餐廳喝拿鐵、一個人閱讀、一個人編織。只有涵在的時候,她才是個活色生香的女子,又有了自己的靈魂。
那天開着涵送的寶馬去超市購物,遠遠地看見帆。心口象是被人劃過一道口子,憂傷流了一路。帆瘦了很多,正騎着自行車,在蕭瑟的街道上,背影都透出無限落莫。握着方向盤的手開始不聽使喚,手心突然長出糾纏的曲線。停在街邊,那樣無助地,桃哭紅了眼睛。
原來還是忘不了帆,有房有車的生活原來並不幸福。這就是自己當年拚命追求的結果嗎?
8
回家后,驚喜地發現鞋柜上有涵的皮鞋,老人頭的,自己在商場買回來送他的。內心的喜悅潮水一樣蔓延,他回來了。
去客廳找,不在,去卧室看,還是沒有,藏哪裡了,搞什麼花樣?桃想着涵的古靈精怪,暗想,莫非要給自己一個驚喜,於是光着腳丫,躡手躡腳地拉開衛生間的門,是涵,他正在用注射器往自己胳膊上注射着什麼,隱約感覺不對,天吶,他……他是在……吸毒。
剎那間,桃的腦子一片空白,整個人獃獃的站在那裡,目光滿是空洞,這個男子,還有多少的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來,桃,你也來打一針吧,會有飄飄欲仙的感覺的,真的,屢試不爽的。”涵的表情愉悅着說。
“你瘋了,竟然吸毒?”
“嚷什麼啊,來,好想你,寶貝。”涵站起來,深情地環住桃的肩,粗暴地褪去桃的衣裳,溫潤的嘴唇含住她雙峰上紅櫻桃,用力吮吸着……桃想抗拒,但身體本能地糾纏在一起。就在馬桶蓋上,他要了她,那樣瘋狂。
歡愛過後,她嬌喘着勸他戒毒,他只是不在意地輕笑着。
後來,嘮叨的頻繁了,漸漸有了分歧。
只不過是一記耳光,生生的打散了曾經的恩愛纏綿。
“滾,你這個公用馬桶!!”這是涵對桃說的最後一句話。
心有千言萬語,此刻如梗在喉,竟然沉默着,頭也不回地離開。
真是絕妙的諷刺啊,自己不就是個愛慕虛榮的俗女人嗎。
9
當年自己曾離幸福很近很近,雖然沒有香車豪宅,卻有愛,有帆。在愛人的臂彎里躺着,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寵愛!現在身邊的男子,的確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附加的還酗酒吸毒召妓,甚至可以打她侮辱她。
涵,終不能陪她看細水長流。
怪自己遇人不淑,而今才翻然悔悟……如今物是人非,一切成空。
獨自走在華燈初上的繁華街道上,突然很想再看一眼帆。曾經那樣,深深地傷害了他,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只是想看最後一眼,哪怕當面說一聲對不起。
桃在當鋪當掉了手上的卡地亞鑽戒,在旅館住了一夜。翌日,買了當年常穿的純白色風衣,淺蘭色牛仔褲,白色運動鞋。將捲曲的長發紮成馬尾,額前留有齊眉的劉海,一如當年與帆約會的裝扮。
上午十一點半,來到帆上班的工廠門前,正是下班的高峰期,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遠遠地看見一個眉目如黛的年輕女子,正甜笑着與帆手牽着手,向大門口的方向走來,那樣幸福,一如當年的自己。
7年的相濡以沫,敵不過飛蛾撲火的背叛。真如歌中唱的那樣,沒有歲月可回頭了嗎?
思念常常思念不常見面
她懷疑sam是虛擬的臉但愛情還在上演
那是誰在放古老唱片
那片段像對未來留言yeah思念
不在乎愛情里傷痛在所難免一個人卻一個世界oh
你是否也像我也動搖過幾遍愛會不會實現oh
望着那個女子與帆甜蜜的背影,桃潸然淚下。
還是不要再去打擾帆平靜的生活了。
於是,第二天,各大媒體刊登的社會新聞中都有這樣一條,一女在賓館浴室割腕自盡,遺書指明財產留給叫做帆的男子,也是她的前夫。死前她用自己的鮮血寫成的‘蘇三說’的歌詞。
最後,是她臨死的相片,嘴角上揚着,正努力微笑。
遺書上有這樣一句:對不起,帆,我錯了,我愛你。
沒有歲月可回頭 標籤:歲月神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