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秋天,透明的藍色,帶上一點杏白與夜的深紫,這是寂靜得悲傷得好像只能用中國水墨畫來形容的季節,沒有生機,一切凋零的季節,就這樣娓娓而來。
月亮兀自掛在夜裡,風兒吹過,季陽想起了黃心懋的《我為你留真心》: 告訴我,你願意珍惜,失去一切我不在意,只留住真心等着你,我為你留真心,等你撫平我深情。
那一晚,他站在北京的街頭,看那佇立高高的大廈,還有那大廈里透出的耀眼燈光。我看見他轉身,離開了北京,踏上了去往西安的火車。
我記得他剛來北京是11月22日。那時,他穿着黑色的牛仔褲,一雙帶點白色的黑鞋,臉瘦瘦的,不怎麼愛說話。北京留給他最深的印象就是風很大,還有就是北京夜晚的的街頭很冷清。
他坐在位於文慧橋的河堤上,我坐在位於河堤的河邊上,他告訴我,他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他和她是一塊的,我也認識。我說誰啊!他遲遲沒有告訴我,直到後來,我聽店裡的夥伴說,那個女孩是紫玉。 她陝西商洛人,他陝西商洛人;她十七店前堂吧員,他十七店水果房做果盤;她年齡22歲,他年齡22歲;她是我同學的同學,他是我的同學。她挺漂亮,溫文爾雅,很賢惠,通情達理。
季陽說,他認識紫玉特巧。有一次下班,大夥在包間里休息,他接了一老鄉的電話,他說的是家鄉話,紫玉就聽出來和他是老鄉,還是一個縣的,就那樣他兩就熟悉起來了,下班有時就送她回去,後來他喜歡上了她。
之後我聽紫玉的室友說,季陽對紫玉很好很好,我覺得他確實是真心對她的。紫玉休假,他會帶飯到她宿舍;下雨了,他站在店門口一兩個小時等她,只為她不讓雨淋;她和他過馬路的時候,他總是會站在有車的一邊;她說她想回去,他知道她快過生日了,他答應過她要好好陪她過個生日,他就一連幾天加班加點給他做了一禮物,他怕有一天他么機會送她,後來專門休假去又給她買了一禮物;他聽說她想和一組的夥伴去爬長城,他就申請和一組一起去,後來她臨時必須上班,他也不去了,因為他想有一天帶她一塊去;他哥打電話給他聯繫好了和所學專業對口的工作,他沒想就放棄了,他告訴我,有些東西可以放棄,有些東西放棄了這輩子就沒有了。 他不知道她怎麼想他們之間,他知道喜歡她的人很多。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會說好多話,會笑的很甜,偶爾也會開個玩笑,可他在別的女孩子面前總是很沉默,很冷漠,其實到最後我才明白他好多時候是刻意的,他也是一個能說能笑的人,自從我進入了水果房之後,才慢慢地了解了他,真的懂他了。
紫玉過生日那天,天空晴朗。我看見季陽從柜子里取出了那天準備去爬長城給紫玉買的東西,我看見他取出了一盒草莓,只是已經壞了,他笑了一下說:“她想吃草莓,我到超市碰見了就買給了她。”然後就匆匆出去了,之後我看見他帶了一款女式挎包,我清楚地看見他裝進了一盒草莓,手裡拿着一雞蛋和蒸餃,騎着自行車走了。我不知道他用綵帶做了好久的那個像風鈴一樣的心型禮物後來到那裡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紫玉生日那天,他沒有把那塊和他帶着是一對的女式手錶送給她,也許,季陽覺得不合適送了,所以會在買一禮物給她。
晚上,我去了紫玉的生日聚會,我看見了季陽,還有幾個特好的夥伴,還有,還有一個特漂亮的果盤。果盤的擺法很簡單,用蛋炒飯做的一個心型,心型上是用西瓜做的一個小心型,上面再放了一個用蘿蔔雕的花型,在心型的旁邊有兩顆用西瓜做的小心和兩隻用聖女果做的小兔子,蛋炒飯的心型外圍是用對半的聖女果圍得以個大心型,然後用香菜加以修飾而成,旁邊用果醬寫着真心對你。那一晚,我吃不下太多東西,只是看着那果盤很久,很久,我知道這個果盤他費了很多心思,我知道那個果盤裡隱藏着季陽對紫玉的那份真情。
季陽走後,那個果盤總是會出現在十七店海底撈客人的餐桌上,這是季陽走後留下的宿願,讓我幫他實現。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離開,我知道在紫玉還沒過生日的時候,其實他就已經打算要離開了吧,也許是她選擇了別人,也許是他不喜歡她了,也許是她還不懂得珍惜一個很用心對她的人吧,或許是她還不了解他就給他們之間判了死刑,好多個也許,也許每個人的故事之謎外人是無解的。
之後不久,她也離開了北京。某日,我在季陽的空間看到這樣一些文字:
葉,日落黃昏,河水清澈,我看見潺潺長流的河水,遠去。那水,那水中的石,那日落西下的景,你看見了沒有……
那份情,宛如凝結在地的晚霞,純潔無比。我抬起細長的眼睛,楸了楸那遠方剛剛升起的新月和那紫色的山巒。我站在心連心的橋頭,看那雨後彩虹的美麗。一眼滄海桑田,足以使心成為永恆,等你心不會疲憊,不離不棄來,一生只願與你走……
那晚,我做了一夢,我看見一個男孩手裡牽着一個女孩;我看見一個女孩,手裡牽着一個男孩;女孩大概2歲,男孩大概3歲。
也許她去找他了,也許她沒有,也許他還是他。願有情人終成眷屬,海底撈的夥伴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