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明明是那般沉悶、昏熱,我卻能感覺到來自大地深處的冰涼,毫無生氣的溫度。
那是一個特別的六月,壓抑的天氣,顯得格外安靜。每每走過五樓的學生都會放輕腳步,因為放輕腳步,你就能聽見,筆和紙的悄悄細語。
那是校園裡最安靜的一層。
老師在講台上不辭辛勞地講着重要的知識點,還不時心疼地看着課室里那幫明明已經很累,卻又不得不繃緊神經繼續聽課的學生。
路過的低年級學生總會驚訝於那張半米長的課桌上放着一沓又一沓做不完的卷子。在校道上,總能看見有幾個學生一邊匆匆忙忙地走向下一個上課地點,一邊向身旁的同學請教問題。
他們每個人都走得很快,速度慢的必須跑着追上去。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們是初三的備考生。
在照相機前,每個人都笑着。但誰又能看得清,那笑容中帶着多少許無奈、多少許苦澀……
那時總是抱怨着、擔心着自己的未來。這個時候才會曉得,才會吶喊:夢啊,你為何如此遙遠。讓我摸不着、觸不到,甚至,看不見……
直到最後一天,五樓依舊安靜。捧着來不及做的白花花的卷子離開,一言不發。
畢業那天,班主任含淚笑着對我們說:走出了這扇大門,就往自己的方向走,不要回頭。
腳步從不曾這般沉重,我們一步一步邁向大門。然而,卻在走出校門前,隊伍止住了。回過頭,那個照顧了我們三年的身影正在不遠處抹淚。
“約定好了,以後每年都要回來,相聚在那棵老榕樹下。”
約定好了,所以不可以失信。約定好了,所以一定要回來。
抬頭吧,看看雲層頂端的那一株艷陽,它刺眼的光芒會把你的淚水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