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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魯迅說,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然而,世上已有的一些路,走的人少了,漸漸地,就消失了。

  ——題記

  起點。終點。路。

  每次回家,總有一種感覺,就是家又滄桑了許多。當然,這個過程,並非滄海桑田,也非鳳凰涅槃,而是一種潛移默化。最可怕的就是這種潛移默化,不知不覺中,潛藏着太多的變遷。或許,這一切的變遷都可以從家鄉的路說起。畢竟,每一條路都載滿了回憶。

  兩年前,多年期盼的水泥公路終於完工了。再也不會出現接連三天我們家門前都有車壞,然後姐姐說我們該開家商店賣方便麵的玩笑;也不會出現我的初中校長騎着摩托車倒在公路上很高傲地讓我們去幫他推車,然後我們沒有一個人理他的惡搞。現在,每天大車小車從家門前呼嘯而過,都匆忙地奔往目的地。

  在我的記憶中,這條水泥路的開通給家鄉帶來了太多的變遷。無證經營的麵包車多了,無牌上路的摩托車依然盛行。爬車上學的時光不再,幾塊錢的車費似乎已經是上學必須的花費。當場天,從家到街上半小時的下山路,許多人也寧可花五六塊錢的車費圖個輕鬆,而從街上回家一個多小時上山路,爬山似乎已經是不可思議。

  前兩天往返了一次馬渡。現在從家到馬渡不會再走天星橋或者魯班河,因為已經少有人願意走那麼遠的路。我想,那條路或許人已經不能走了。現在去馬渡的人都是先到慶雲街上,然後坐班車去馬渡,不會有兩年前兩個從慶雲走路去馬渡那樣的笨蛋(我和歡歡姐都是笨蛋)。

  這樣,那天早上下山去街上,感覺陽火嶺的這條山路蒼老了許多。路邊已經長滿了雜草,兩旁的樹枝也得寸進尺地向路中延伸,路上的石梯已經是少有人走過的痕迹。初中三年,我們幾兄弟每周往返於這條路,那時候,我真以為這條路永遠是必經之地,沒有想過路也會老。那時候,我們總是“跳”下山的,我們比誰跳得更快。若是雨天,便如履薄冰,石頭路容易長青苔。若是雨大了,走這條路就不能過河了,但有時候不願繞一大圈走大橋還是把大人的囑咐拋開,試一試捷徑。山下的橋本就危險,我不明白為什麼先輩們要修築這樣些只有橋墩而且並不高的橋,那次橋墩也被淹了,我們還是想去試一試。記得當時一個橋墩已經完全看不清了,我站在那兒,頭髮暈,他們卻都過去了,我也憑感覺冒險一次。終於是過了河,還有些竊喜。在對岸看到一個同學被水衝下去,但他抱住了橋墩,爬了一會兒,終於是爬上來了。也就是那天,到了學校,該上課了老師卻沒來,謠言說是一個女生掉下河老師們去救人了。沒多久,謠言被證實,女生掉下河的地方正是我們冒險強過的那座橋。突然就震驚了,有些后怕。後來,一到下大雨,我們幾個都很有默契地決定走大橋,寧願繞一段。有時候大橋也被水淹了,便不用上學了。那時候總有傳言說要修一座更高的橋,甚至地點都說得清清楚楚。直到現在,傳謠仍是有模有樣,可橋還是原來的那橋。

  傍晚,從街上回來。因為比較涼快,沒什麼重物,也就決定爬山回去。過了河,望一眼面前的陽火嶺,再熟悉不過。我常常感嘆,前人們把這條路修得太陡,甚至就是一條直路上山,這樣的路走起來太累。想起以前放學回家,如果和G·R他們一起,我們總是在路上爬爬停停停停爬爬,甚至夏天經常鑽進旁邊那條小河溝,在裡面找水潭洗澡。那時候我不會游泳,又最小,他們總是照顧我。也就是那時,我漸漸地學會了游泳。如果和Z·X一起,我們總是最先爬上山的兩個,但那時候爬上山怎麼也得半小時以上。一次下午,我和J·R從街上回來,到了山下,我們竟商量着去河裡游一會兒再回去。一不小心游得有點久,然後急忙往家跑。爬上山,我們發現僅僅用了十七分鐘,我們都不太相信。後來高中時有一次,我從學校回來,到山下時就已經天黑了,一個人拚命地往上奔,總感覺有東西跟着自己,那次竟然只用了十二分鐘。或許是某種東西戰勝了體力,但總有理由相信,有些時候,我們想的不可思議的事情,真的可以被自己完成。這次回家,我不害怕,也不趕時間,依然是十多分鐘就爬上山,雖然汗水直流,但並不累。所以我也開始相信J·R的爸爸曾背着三包化肥三百斤上山。

  屋后這條上山的路變化不大。只是,沒有了那些飄滿雪的冬天,那一群不帶傘的少年,沒有了那些早上四五點拿着火把上學的天真。三年級時告別“村村小”來到村小讀書,那時候村小很多人,不像我以前的“村村小”,一個學校,四個年級,兩間教室,兩個老師。我讀四年級那時候,哥哥他們五年級。那時候五年級住校上早晚自習,宿舍就是教室,床就是桌子拼起來,那時候我羨慕他們住校。我五年級時,他們六年級,都不再被允許住校,晚自習保持了一段時間,就是下午放學后再上一會兒課,早自習一直保持到我小學畢業。所以我們總是很早就去學校,照明工具主要是用干竹子做成的火把,其他的還有些廢棄的塑料管、麻將等等。我一直想不起,那時候應該已經有電筒,我們卻從來沒有拿電筒去學校。但是一行人在路上從來都是有說有笑,有時候到了公路上便開始惡作劇,往前狂奔。記得上學時,經常可以看到夏夜的仙女星座和冬夜的獵戶星座,還真有點披星戴月的感覺。那時候,我們的語文老師總是以各種理由把我們留到最後放學,什麼背書啊,布置作業啊,甚至字寫得差也要被留下來……但有些時候,我和他們還是能一起回家的。那時候有段時間,回家在屋后的山頂上,不知是誰相出的注意,他們把書包從山頂上沿着路往下扔,那個興奮啊。有一次放學回家,哥哥就被大媽邊追邊打了,那情景一點都不亞於有一次我媽追着打我的時候。

  其實屋后的山不高,小山坡而已。山的正面和右面都是幾十年的耕地上前栽的柏樹,就像從村小去外婆家的那山上,八九年前的退耕還林,現在那山上也已經長滿了柏樹。山的左面是荒廢的許多年的耕地,小時候就已經是我們玩耍的草坪了。山頂也是草坪。以前在“村村小”讀幼兒班的時候,學校沒有遊樂場,老師每天中午帶我們去山上做各種各樣的遊戲,我們男生最喜歡的就是“抓特務”。以前也喜歡在山上放牛,其實是大媽家的一頭牛,可我總喜歡和哥哥一起去山上耍,本來放牛的人不多,耍的人卻是一大群。下午上去,天黑才回來。後來家裡沒有牛放了,也還是往山上去。後來都長大了,有了不同的方向,也就不能常在一起了。我們曾經去山上的那條路,也已經漸漸地荒棄了。希望看到還在家的小弟弟們也能經常在一起,但是變化太多,已經不大可能了。所以G·R常說,現在小孩子們沒我們那時候好玩。是啊,整天呆在家裡,本就不是小孩子的天性。一次和G·R從學校回去,一起去山上走了走。似乎兒時的夥伴,只有我們還在一起。希望我們都會記住曾經在一起的幸福時光,記憶還在,感情就還在。

  起點。終點。路。每一條路,都載滿回憶。

  我從起點出發,在路上。

  2012年8月18日四川、宣漢、慶雲

  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