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如泣的洞蕭聲中一個身着青衫影子在孤獨地徘徊着,在瑟瑟的秋風中,漂泊在外卻不知歸期的遊子懷着一種對家的思念情懷,站在蕭瑟的風中倔強地讓清風牽起衣角,一個人任由美好家園的幻影在眼中胡亂地晃動着,一種無可奈何的悲情在徘徊的身影上沉淪顯現着,夕陽的餘暉輕籠着孤單的影子,沉悶與深邃慢慢地流淌着。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秋思》,馬致遠的這首小令是一幅多麼令感動的深秋夕照圖呀,在他的小令中遠方的遊子彷彿看到家鄉的身影,嗅到了家鄉泥土的氣息,但卻又如鏡中花水中月那樣可望而不可及。
在中國最美麗的鄉村婺源有個村莊叫李坑,它也有另一個非常悠雅的名字---------“小橋流水人家,”風吹着清淡的雲彩遊盪在它的上空,還未到村莊就可以遠遠地聽到流水嘩嘩作響的聲音正在一路歡歌奔騰而來,小小的村莊依山傍水,溪水從每家每戶的門前流經而過,這裡的人們認為水能生財樹生丁,於是就建起堤壩想將水留住,久久地都不忍讓它的身影離去,而家中如有遠足的遊子家人必當會送至水口,而遠方的歸人只要一到水口就權當看到了家的身影與氣息,心中便會萬分地激動與親切。今天,當我靜靜地看着水口清澈見底的溪水筆直地往東而去時,一種愜意孕育而生,彷彿腳步也輕盈了很多很多。
800年前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村莊里,有一個叫李侃的男孩兒考中了進士之職,當他回到生他養他的村莊時,卻發現村邊那座架於溪水上的小木橋是那樣的搖搖欲墜之態,而孩童嬉戲奔走的模樣更讓他更到揪心與害怕,於是他捐資修建了這座長4米、寬2.5米、高3米的單孔磚拱橋,而他的這一舉也深深地感到了村民們,於是人們用他當時的官職來定名此橋。而我站在橋上尋思着,為什麼這裡會叫李坑而不是李庄、李村之類的呢?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牽着水牛的老伯告訴我說,他們這個村裡頭住着的全是李姓子孫,早在北宋年間有位姓李名洞的人來到這裡后,就開始在這裡生息了,而他們為了區別溪水與河水,於是將五米以下的水流稱為溪,而五米到十米之間的稱為坑,十米以上的則稱為河,而整個李姓村莊的水基本上都在五米於十米之間,又因這裡全是李姓人家,所以自然而然地稱這裡為李坑了,而古時候的李坑人都很信奉風水之說,認為:水向西流必富,所以村民都選擇在水由東往西的地方建家宅,以寄託他們無比美好的願望,聽了老伯的一席話后,一種信服與敬佩的感受頓然而生,一個只有千餘人的小村落近然有着如此深厚的文化底蘊與內涵真的是不得不讓人信服與讚歎呀。
然而讓我嘆為觀止的東西卻好像只剛剛才拉開續幕似的,當我緩步來到村中的大夫第時,真的讓我感受到了什麼叫目瞪口呆與開眼啦。婺源古屬徽州,只是在新中國成立后才劃為江西省的,可倔強的婺源人們從骨子卻從來都不認為他們是江西人,對外他們都稱自個兒是徽州人,所以他們的文化、風俗俚語、建築特色全都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而這些在大夫第進里全然地體現了出來。
大夫第的主人名叫李文進,是清咸豐年間的一個五品官員,而他的官職卻是用錢捐來的,所以在他的家中,一種商人與官宅的氣息就顯現得特別的明顯,即然是捐來的官想來家中必定是黃金萬兩了,獨獨看他家天井的落水管就可以明白當時他的財富可謂是富甲一方了,他家的落水管都被雕刻成了一枚枚銅錢的模樣。走進大夫第,迎面就是滿目的明清建築的影子,一幅幅生動、美倫美奐且翊翊如生的人物造型木雕一覽無遺地呈現出來了,每當有陌生人走進家門時,現在仍然住在裡面的李氏子孫就會自豪地讓你抬頭看屋樑上的木雕桌子下面是否有隻肥肥的大老鼠,當你看到后他們充滿自信地說,我家祖人宅內的老鼠都這樣肥,你想我們家是不是家財萬貫呢?正在你感嘆時,他們還會拉着你的衣袖看門前的石雕,一方尺長的石雕上浮現着一幅精緻的雕刻,上面清淅地刻有隻風恣神韻具全的麒麟,在它的上面是一捆書與一串銅錢,主人笑容可掬地告訴我其中的寓意,原來這家的主人是想通過這幅石雕來告訴子孫後輩,“書中自有黃金屋,書有自有顏如玉”的道理。當我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幾百年前石雕時,眼前不禁浮有身着長衫的父親和藹可親地看着自已的兒女時的模樣,那眼中帶着一絲慈愛、期盼與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