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離喧囂的繁華都市,一條不寬的馬路在山裡婉轉延伸,一直延伸到山坳的深處——連通縣城和鄉鎮的馬路。時常聽家鄉人說起,在某個時候那條馬路政府將會重修,兒時的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總是滿心帶着歡喜。但卻總是不知緣由的被擱淺,至此之後也會時常聽人再說起重修的那檔子事,不過卻早已習以為常,換卻的是一笑而過的淡然。
前年四月的一天,給家裡打了通電話,在聊天的無意中,再次從親人那裡獲悉縣際馬路要重修的消息。那時的我,早已對此事不報任何期望,所以也就沒有太在意。在結束通話的數天後,便如數的將此忘得一乾二淨。
又一年暑假,在我坐上返鎮的大巴,向著車窗外望去時,我剎地發現馬路已不再是記憶里熟悉的模樣。山依舊綿延不斷橫亘在最初的地方,隨着大巴的行進,目之所及的是因地制宜加寬的馬路,路面上鋪上了一層黝黑的瀝青。除此外,那些險峻的山崖路邊,早已裝上了牢固的防護欄,並做上了醒目的標誌,在也不用擔心大巴會駛出馬路跌入崖谷……
車在前進,山卻在一個勁兒的後退。山色青青,流水滔滔;大河邊時而可見浣女三五成群,草地上隱隱可見羊群一片……這一切都勾起了我腦海沉睡的記憶,在此刻已然蘇醒,成為我心裡最溫潤的記憶一片,帶給我莫名的感動。
經過一個小時的行駛,一座古色典雅的鎮躍入眼帘,讓我倍感親切。歲月悠悠,風兒翩躚,多少人事早已不見當年的蹤影,然而難以忘卻的卻是對山坳里那真摯的記憶。不管多少年歲月過去,依舊沉甸甸的沉澱在我的心海,時刻給以我心靈最溫婉的慰藉。
隨着改革開放矯健的步伐,這座古鎮早已煥然一新。但不管怎麼變化,故鄉卻依舊是我內心最溫馨的去處,給予過我最堅強的支持。她見證了一個生命從呱呱墜落,到咿呀學語、蹣跚學步的不盡趣事。同時也陪伴了他的心智的成長,羽翼的豐滿。
有時候,人就像一隻候鳥。在羽翼豐滿時,敢叫日月換新天,總會離巢遠去,去尋覓新的天地,為生存而紛飛。當臨近生命日暮途窮的檔口時,人們才恍然發現。原來,自己對故鄉是那麼的難以割捨,近乎迷戀。或許,這就是人窮則反本的表現吧。
她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大山人,他們憨厚淳樸、勤勞勇敢、熱情率真……在這裡,也曾演義過氣壯山河、悲天憫地的歲月舊事,他們如一顆顆璀璨的珍珠停留在歷史的深處,歲月就是那一根根看不見的線,把它們有序且不紊亂的串成了珍珠項鏈一串。在歲月的洗滌下愈發光彩照人,彰顯了一代代大巴山深處山坳人的輝煌和驕傲。
兒時我曾一度離家長達三年之久,在遙遠的南方廣州生活。繁華的街市,人來人往;寬闊的馬路,車水馬龍;林立的大廈,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漂亮的居室,在燈光的裝點下蓬蓽生輝……
美好事物總是具有很強的吸引力,這一切曾讓那時少不更事的我為之痴迷,甚至近乎迷戀。但隨着年事的見長,內心漸歸平靜,不在暗羨痴迷。年少的我,曾一度迷失,但無關乎輕重。因為故鄉的種子早已在我幼小心靈的沃土裡深埋,只待那風雨過後的陽光,它將在我心裡長成一棵枝葉葳蕤的參天大樹,為我迷失的心靈指引歸家的方向。
此後,雖幾度離家或長或短的生活在異鄉。但故鄉卻成為了我心底最真誠的熱土,適時的為我排譴鬱結於心的苦悶。在我偟彷懦弱時,給以我永恆無言的支持……所以,幾度離家並沒有抹去我對故鄉的記憶,反而加深了我對故鄉的依戀。
每逢佳節倍思親,方才知曉客居異鄉為異客的凄悲。在此之時,能聽到故鄉的隻言片語,也會於心倍感親切。烽火的年月早已走遠,但一封家書抵萬金的情感卻在傳承、升溫……
山坳里的記憶,那是對故鄉難分的離情,不舍的柔情。歲月在流逝,時代在改變,社會在前進。但永恆不變的是記憶深處那抹記憶,對故鄉深切依戀難分的情長。它將像一壇古釀深埋的老酒,早已把那些苦澀拋棄,在歲月里沉澱、蛻變,待我緩緩的撤去封泥的瞬間,親新醇厚的酒香四散飄遠,誘發我開懷暢飲貪杯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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