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里的孤獨身影
文/紫蝶
百善孝為先，“孝道”是中華民族傳承了幾千年的優良傳統。而今，在這個高度發展的文明社會，接受着高等教育的人們，是否真的做到把祖先傳承下來的美德，繼續傳承、發揚光大？
————題記
初夏的早晨，微風輕輕吹拂着大地，柔柔的，似一雙溫暖的手，輕撫你的臉，愜意而溫柔！我和兒子邁着輕盈的步伐走在上學的路上。送完兒子，今天還有好多家務要做……我在心裡默默盤算着。“媽媽你看，那是什麼？”兒子稚嫩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頭，在小區的空地上有一個紙紮的牛，很醒目地放在那裡，地上還有一些沒有燒盡的碎紙屑。“這樓里又死人了？”我小聲嘀咕着。“媽媽！”兒子叫了我一聲，停下了腳步。“你幹嘛？怎麼不走了？一會兒遲到了！”我有些不悅。“媽媽，這樓里死人了是嗎？”兒子的表情怪怪的。“是的！”這兩個字剛一說出口，我馬上後悔了。“媽媽，你等我一下！”兒子掙脫我的手，噔噔的跑開了……看著兒子的背影，我的心泛起絲絲酸楚，默默地祈禱：千萬不要讓我猜中了，不然兒子會受打擊的！半晌，兒子出來了，從他紅紅的眼睛里我已經看到了答案。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默默的走着……
大約一個月前的一個周六，兒子在家寫作業：“媽媽，我的筆用完了，我去買一支可以嗎？”兒子期待的看着我。“好吧，快去快回啊！”我把錢塞到兒子手裡叮囑着。時間過去了40多分鐘，小東西還沒回來，我在心裡罵道：準是又跑去玩了！“媽媽，我回來了！”兒子開門進來了。“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告訴你快點回來，你看看時間，去了多久？”我劈頭蓋臉的一通數落。兒子換完拖鞋抬起頭來嚇了我一跳，“你這小混蛋幹嘛去了？去掏煤洞了，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臟？”“媽媽，你別罵我了，我好累，想歇一會行嗎？”兒子可憐巴巴的看着我。“不行，你必須說清楚，你去哪裡瘋了，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我毫不讓步。“媽媽，我真沒做壞事，你就讓我歇一會行嗎？”兒子幾乎是哀求我了。我的心有些軟了：“好，那你告訴媽媽，你到底去了哪裡？”我摸著兒子的小臉蛋，“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媽媽，我是因為幫助了一個老奶奶，才回來晚了！”兒子用髒兮兮的小手背揉了揉鼻子。“好”，我拉着他坐下來，“你詳細說給媽媽聽！”
原來，兒子拿了錢準備出去買筆，剛走出家門沒幾步，就聽見樓上有吵吵嚷嚷的聲音，畢竟是小孩子嘛，好奇心促使，兒子便悄悄地上樓去看。“你這個老不死的，除了吃還有什麼用？”兒子爬上了五樓，看到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女人正對着一個老人咬牙切齒的罵著！兒子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啪！”一袋垃圾飛了出來正砸在了老人的頭上！孩子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飛奔過去用身體護住老人：“阿姨，你幹嘛呀？怎麼能這樣對待奶奶呢？”孩子氣憤的質問。“呦，還出來一個打抱不平的！小東西，你吃飽了撐的吧？滾！”“你……”孩子還想和她爭辯，一直蹲在樓道口的那位挨罵的老人偷偷地拽了拽孩子，孩子不再理她，轉身問老人：“奶奶，我可以幫您做點什麼嗎？”“好孩子，奶奶老了，沒用了，這些垃圾都拿不動，你要是能拿動，就幫奶奶把這些垃圾拿到樓下去賣掉吧！”老人蒼老凄楚的眼睛里留下渾濁的淚水！“奶奶您別傷心，我幫您！”孩子爽快的拿起垃圾。“這還有呢！”伴隨着非人的一聲巨吼，“啪”一袋垃圾又扔在孩子和老人的腳下……
就這樣，兒子往返了數次，從五樓幫老人把垃圾拿下來賣掉，老人流着淚對兒子說：“好孩子，謝謝你，不然奶奶今晚連飯都吃不到了……”
我流着淚聽兒子講完事情的經過，拉過兒子髒兮兮的小手，緊緊地把兒子摟在懷裡……
之後的一段時間，有幾次我和老公帶著兒子出去玩兒，都看見老人孤獨的身影在樓道里蹣跚，每一次，兒子都會跑過去扶着她，慢慢的下樓！稚嫩的聲音不住的叮囑：“奶奶小心，小心腳下，慢慢走……”那一刻，我的眼淚又一次模糊了鏡片！
沒有想到剛剛一個多月的時間，老人竟然永遠的離去了，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了！那個忤逆的兒媳是否會因此受到良心的譴責？所謂‘前有車、後有轍’，自己的惡行直接影響着下一代，相信天理昭昭，那個老人的今天就是她明天的真實寫照！
事情過去了很久，可每一次我走在空曠無人的樓道里，那個老人孤獨的身影、蹣跚的腳步，還有那落寞凄楚的眼神，都在我眼前浮現，揮之不去……
————2012年11月17日（紫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