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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水岸,客船里的孤獨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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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跌落在天邊的水裡,蒿草還能感受柔和的溫暖嗎?

  落葉隨流水遠去,樹枝還能記憶陽光的牽挂嗎?

  退役在岸上的客渡里,一對孤獨的老人。

  落日餘暉里相偎相依靜靜的坐着,

  默默守望一個美好的期盼,

  翻閱着往日的記憶,

  一天又一天……

  ——枯木記

  歲月的腳步很輕,帶著兒女的夢想和憧憬輕輕的走遠了。只有那對野鶴還在暮色的閑雲里自在的飛,只有那殷紅的霞光依舊在那盈盈的江面輕輕的蕩漾,還有那艘退役的客船,靜靜地躺在山水之間的霞光里,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一個又一個夕陽的跌落。

  蒿草在淺水裡靜靜地搖曳落日的殤,與江面的皺紋一起漸漸老去,晝與夜的輪迴悄悄的雕刻着歲月的臉,在思念的糾纏里蒿草枯了,在牽挂的杳杳里樹葉黃了。在發展的呼聲里,高速路越來越寬了,在勞工的汗水裡,一座過江大橋竣工了,在老人生活里,擺渡的客船,永遠的擱淺了... ...

  一棟青磚碧瓦的小樓,依偎在粼粼水岸,沐浴在深秋的斜陽里,靜靜的看着那一江秋水無語東流,細細的聆聽着兩岸晚風低吟淺唱,這就是老人的家。可是老人捨不得離開船,於是漂亮的小樓前多了艘滄桑的老船,形成一道別樣的風景。

  一艘船,一顆寧靜的心,一江水,一江盈盈的期盼。老船長安詳的坐在船舷抽着旱煙,沒有憂怨也沒有哀嘆。凝視歲月痕迹,深邃的目光若粼粼江水,枯瘦的身影定格在寧靜的水岸,彷彿一座沉默的雕像靜靜守望着歲月的變遷,稀疏的銀髮在晚風裡微顫着,灼傷這清冷的風景。

  “咳!咳!咳!... ...”老人一陣急促的咳嗽撕裂了黃昏的寧靜。興許是旱煙的勁道嗆了,又或許是天涼時哮踹又發了。老婦人拿着衣服從船艙里出來,習慣的幫老人輕輕披上,然後緩緩地在老人身邊坐下,看着日落的霞光,沒有言語,像是怕打擾了水裡游弋的魚兒。

  桔色的霞光映紅了老人滄桑的臉,慢慢牽過老伴的手,輕輕握在掌心,回頭一笑,蒼老的臉龐顯得那麼幸福滿足,那麼親切自然,醞釀著最原始的浪漫,享受着最簡單的幸福。只那輕輕的一笑,不再說話,此刻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

  粼粼江水見證着老人一生幸福,暖暖暮色撫慰着老人思念的心,還有腳下這退役的渡船,依舊承載着老人的生活和寄託。斜陽里一幅靜美而孤獨的畫面。一對孤獨的老人,就這樣沉默的牽手,依偎着,溫暖着,期盼着也祝福着,孤獨着也幸福着。

  滿臉的滄桑刻畫著歲月的痕迹,深邃目光里透着歷經歲月後的堅定和浮塵沉澱之後的淡泊。許是想起在遠方奔波的兒女,又許是想起曾經煩勞的客船,許是想起渡客里的趣事,又許是想起了曾經青春的浪漫。掩不住眼角皺紋里一縷淺淺的微笑,雖有孤苦寂寞,但更多的卻是幸福,是甜蜜,是溫暖。

  青春里的記憶依稀就站在昨天,所有苦痛經歷,美好舊事都在那流淌的江水裡沉積洗濯,僅留下平平靜靜的愉悅和繁華盡落的淡然。沒有玉食錦衣,也沒有家財萬貫,滄桑的容顏里安詳坦然。無需交談,默默的依偎着老伴,靜靜的聆聽着江水呢喃,幸福的生活里就不再有孤單。

  黃昏在時光里交錯,年輕人為了贏得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在時代的浪尖臆造了多少個空巢的無奈。驟然發現,老人的目光里裝滿了思念,沒有遺憾,除了牽挂就是掛牽。思念的心緒早已像斷了線的風箏,飄落在兒女的窗前,帶着微笑,帶着祝福,還有濃濃的眷念。

  “天涼了,進去吧!”老婦人邊說邊起身,輕輕的扶起老伴,向艙里走去。昏黃的燈光漫過船窗,映照着淺灘里的卵石蒿草,淡淡的光線在水面蕩漾開去,跟着那流淌的江水歌唱着遠去,魚兒銜着老人的牽挂和思念,發不出聲響,游向在大海邊上的兒女。

  晚風吹落了斜陽,掉進了粼粼的江里,沒有月,黑色緩緩的瀰漫開去。突然覺得我們遺失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正一點一點的離我們遠去,慢慢的浸濕在風塵中,慢慢的消散在光陰里,當所有的歲月在黑夜卸去浮華,當所有的霓虹掩不住匆匆的腳步,細細珍藏歲月的皺褶,靜靜撥開心靈的牽挂。我好害怕,害怕來不及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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