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是陰霾的,灰色的天空浸染着灰色的空氣,感官上已經分不清時間是否在流逝了,只覺得些許的累與疲勞,身邊傳來稀疏的腳步聲,“剔剔撻撻”驚醒了一天的時間突然就回過神來了,嗖的從早上就飛到了傍晚。應付過回家的禮節后,沒幾分鐘身邊就安靜下來了。
速度收拾自己的背包,帶好門窗,在轉身帶出鑰匙的剎那,突然一抹潮紅就逼進了自己的眼睛。反射的光,透過通透、平滑的大理石映射到貼滿鉑金紙的天花上,天花上的鉑金紙又將映射來的潮紅散射到滿滿的走廊都是。輕輕的蹲下身去,跟隨着那抹潮紅進來的腳步追尋它的源頭,一顆紅彤彤的,如圓盤般的太陽,不帶有任何強勢進入的姿態,只是靜悄悄的對着你微笑,宛如一位漁家女子正在溫柔、含蓄的等待着勞作一天的丈夫。
經歷了一天的陰霾,不能再錯過最後一絲的餘暉了。於是乎,藉著今天的第一束光也是最後一束光,我要看完我們工作的這個園區在夕陽下所有的美,我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段欣賞過自己的園區。
視線隨着腳步從緊窄的樓道來到寬泛的園區,看見的還是那輪紅彤彤的夕陽,但這次它不是鑲在雲邊,也不是掛在天上,當然更不是嬌羞的躲在山峰兩側。她披上漣漪,藏在了園區的中心湖裡,當然她找錯了掩體,水根本擋不住她的輕柔和溫婉,你看那水不也“酥”了嗎?正在一圈一圈的向外訴說她這裡藏了一位“大美人”,連水裡的金魚也知道了,正在追逐着不捨得離開,黃紅色的光終究還是害羞起來了,連忙的躲到了傍水而生的浮萍下,抱成團的茭白中,以及急的已經糾結在一起的菱角里。受到青睞的它們急忙的將門窗關好,不留一絲細縫生怕她再一次的溜走了,殊不知在仍然光亮的天空下,那一團團黑色的陰影已經泄露了它們最大的秘密。
眼看就躲不住了,她跺跺腳嗖的一聲想躲進灌木叢里,可是那滿是荊棘的灌木哪裡有還有她的藏身之處呦。最後在青綠的草坪上打了個滾,又躲到喬木的葉子中間去了,這下該不會發現了吧。她得意的太早了呢!冷熏熏的一陣涼風襲來,他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正好奇的打開了樹葉的一角往裡瞧呢!連遠處的我也透過掀起的一隅,撇到還帶着枯草的衣角。
或許是感到的了“風先生”的涼意,或許是家人呼喚的緊了,她就這樣消失在光影斑駁的樹葉中,暮色又一次佔領的大地,這一次是真正的佔領了。閉着眼,她最後一絲神態逐漸的消逝,以為什麼都不會給我留下了。突然我的身體被輕輕推搡着,回過神,原來她在風先生那給我留了信。信札上帶着濃郁的芳香,直接略過我的鼻尖闖進了我的心肺,我的大腦,我的血液里。它沒有玫瑰香的那麼妖艷;沒有百合香的那麼決絕;更沒有康乃馨香的那麼隨意;也沒有薰衣草香的那麼持久;不像菊花帶着藥材味道;不像海棠帶着驚艷的味道;更不像菩提花帶上了“禪”的味道。這種香味在懵懂中會突然從鼻子里抓出“味蕾”,這種香不是在讓你聞而是在讓你吃,當你陶醉的時候,她又急着離開不肯多給一點,當你失落的以為她已經離開了,她卻又在你最不意間給你溫柔的一擊。
打開信札,上面赫然寫着“漁舟唱晚,月吐芬芳”。我收穫了不僅是園區的景色,更有那芳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