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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囧事,籬笆牆上的野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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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里穿行,

  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

  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

  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1]

  我的童年,因為有你一路陪伴,一段段往事,好象一團團火焰,撩撥起舊時光里的輕夢。現實世界情感的迷茫,生活的重壓一一消失,真希望自己沉浸在夢的空氣中不要醒來。

  那是一段息羽無聲的時光,沒有太多的知識和語言屏障,常常會在田間辛苦地勞作,那般無憂無慮,沒有一句自責的話語,找不到一點兒抱怨的情緒,更不會留一絲空隙給孤寂與愁苦。

  鑽進茂密的開滿一朵朵黃燦燦油菜花的田地間,一籮筐一籮筐地割草。

  緊緊跟隨在大人身後,揀拾挑剩的稻穗,一根一根,一把一把,那是我滿滿的收穫。

  雙腳踏進剛灌注了水的田間,一手拎着水桶,一手去揀滑膩的蚯蚓,一條條放入桶中,餵給正一天天長大的鴨子。

  搬一把有靠背的小椅子,安安靜靜地坐着,加工成打成打的手套,從日出到日落,從黃昏到子夜。

  光着小腳丫,伸進已經犁耕好的荒蕪田地中,一棵一棵,緩慢地插小秧苗。

  抑或天黑后,將曬得滿地的蘑菇養料,挨着順序,一一籠絡。

  稚嫩的小手,能如此清晰地去感知、去觸摸、去直視這個大千世界,甜美而純真的笑臉,不知不覺中凝固在田間,每一次頷首低眉處。

  童年時光,我們的靈魂所棲息之地,那些美好幻想,是那麼純真,敦厚。對於每一寸土地的熱愛,是那麼簡單,深沉。童年時光,那是我們的金色天堂。即便是幾段童年囧事,也宛如攀爬在籬笆牆上的幾朵野菊花,在秋高氣爽的午後,突如其來的冷風細雨中,熠熠生輝,瑟瑟地朝着幽暗處混沌地綻放。

  [2]

  在我的家鄉,有一條與江蘇省相隔的小河。童年時,潺潺流動的小河是乾淨、明澈的。一到夏天,知了在樹枝“知了知了”叫個不停的季節,夕陽最後一抹餘輝,落在裊裊炊煙升起的瓦房上時,我和妹妹光着小腳丫,拎着小拖鞋,來到河灘邊,坐在石階上,將腳伸進清涼清涼的河水裡,感受小河水帶給我們的愜意和舒適。我們一邊洗腳,一邊看小夥伴們在河裡快活地游泳。他們有的已經游得相當熟練了,像泥鰍那樣一下子鑽入水中,一會兒又在不遠處露出一個個水淋淋的小腦袋。有的還沒有完全熟悉水性,用木質做成的腳桶當助手,一隻手抓住腳桶,用另一隻手划水、前行。滿河都是歡聲笑語。全村的小孩中,就屬我和妹妹最膽小,只是坐在石階上,看着他們暢快地游來游去。

  有一天,如同往常,我和妹妹赤腳來到河灘邊,坐在石階上。小腳在河裡來來回回划動着,看着全村的小夥伴們在水裡玩耍、遊樂。在我正前方水裡游泳的叔叔,估計當時的他二十歲光景,突然伸出一隻大手,將我拉下水。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悶了。入了水,我的身子迅速往水裡沉。清涼清涼的水,伴着壓力,很快沒過我的身子,沒過我的脖子,我的眼睛,我的耳朵。

  整個世界變了。鼻子進水了,耳朵進水了,耳畔嗡嗡嗡作響。氣,喘不過來了。我抿緊嘴,雙手不停地拍着水,拚命與水搏鬥。我不懂水性,不懂在水中要摒住呼吸。我想喊,剛開口,水洶湧的流進口中,喊不出聲音。我緊閉着雙眼,用出全身的力氣,使勁蹬水,雙手配合著雙腳,拍打着水,想使自己脫離水的折磨。可是,我的身子才浮出水面一會工夫,整個身子又往下沉去,又是蹬腳又是拍水,都無濟於事。我的人再次被水淹沒。那個叔叔看我這樣的情景,也害怕了吧!將我從水裡拉上來。我摸到了石階,起身坐在上面,定定心后,拎着我的拖鞋,回家了。

  對於這個叔叔,我沒有任何一句埋怨,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的爸爸和媽媽。洋溢着愛的世界,才溫暖如春。我喜歡純真,喜歡靜美,喜歡人與人之間沒有矛盾的平和。可是,一想起關於游泳的事情,我還是會想起此事。對於水,我望而卻步。游泳,我這輩子都學不會了。

  長大后,每每看到有人穿着妖嬈迷人的泳衣,在金色的海邊,或者去游泳場游泳,我會羨慕地說:能在水裡自在地游來游去,多麼愜意!

  [3]

  羅蘭·巴特說:童年在時間之外,它是時間的烏托邦。回想童年的點點滴滴,不管是平凡幸福的甜蜜,還是充滿愁緒的絲絲苦澀,都好似潤物的細雨,滋潤着自己的心田。童年的記憶,層疊出連綿起伏的鄉愁,就像童話里飄揚而起的雪花,當我被某個片段擊中時,欣喜中會感覺一絲冷颼颼地荒涼和刺痛,令積蓄在胸中的童真情緒澎湃而起,難以阻擋。

  釣蛙,是我童年生活中一件很得意的事情。每每拿着自己製作的釣具,去野外一回,回家必定收穫頗多。

  那時,我十一二歲光景,家裡養了一群鴨子,已經長大,走起路一搖一擺了,可以安心地放它們下河。我的學習任務是輕鬆的,放學回到家,完成了作業,就去水稻田裡釣蛙。蛙,是鴨子愛吃的食物。鴨子身體里有識別家的遺傳因子。等天快黑了,鴨子們回到家裡,我學着大人的模樣將小青蛙餵給它們吃。

  每一天的日子看似一層不變,如若,你用敏銳的眼睛仔細觀察,你用聰慧的心靈感知這個世界,你會欣喜地發現,每一天都是嶄新的。

  那天,正是初夏時節,一大片一大片農田裡已種植了水稻。一棵棵碧綠碧綠的水稻秧苗,豎立在田裡,遠遠望去,一片生機勃勃。 我和往常一樣,放學回到家,快速完成作業后,準備了釣蛙的工具——一根釣鉤和一片塑料薄膜用鉛絲圍成的小袋子。我將小袋子系在竹竿的一端,我的小手握着另一端,來到稻田邊,找到一隻小青蛙,彎下腰,伸出手,悄悄地向它拍去。

  哇,小青蛙在我手中了。它不停地跳動,想逃出去。可,它無論怎樣跳,都無濟於事。我牢牢地將它抓在手中,擰下一條蛙腿,掛在用小針線做成的魚鉤上,用它引誘小青蛙。

  你看我們人類是不是很殘忍?為了滿足自己的慾望,去傷害一隻只無辜的小青蛙?若現在再叫我去做這樣的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了!當時的我,四肢不發達,頭腦簡單的沒有任何想法。

  我走在光禿禿的田埂上,邊垂釣小青蛙,邊緩慢地向前移,不知不覺來到一條大水溝旁。我將釣鉤放入稻田裡,手一上一下,一上一下來回抖動,希望引起小青蛙們的注意。哇,竹竿有了重力,有動靜了!欣喜着,我拎起竹竿。啊!蛇!我嚇得頭一暈,眼前一黑,趕緊扔下竹竿,跳過大水溝,往回跑。一邊跑,一邊聽着自己胸口發出的猛烈心跳聲,“怦怦怦……”。我害怕得每一根毛孔都豎起來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快到家門口時,我的心還是瑟瑟發抖,好象那條蛇就跟在我身後,無論我跑多快,蛇總能追隨到我的腳步,似要吃了我一樣。終於跑到家門口了,我壯着膽子朝身後看去,還好,不見蛇的影子,它沒有跟在我身後啊!這時,那顆因害怕而跳動不停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放眼遠望,田間小路靜靜地向著稻田的盡頭延伸着,大片大片碧綠碧綠的秧苗,宛如一個個可愛的小戰士,靜靜地站立在稻田裡,它們滿心歡喜地期待自己快快長大、快快成熟吧!

  [4]

  回憶我的童年,金燦燦的油菜花,滿目青綠的稻田,清凌凌的小河,高高的谷堆,還有在我家門前,一道綠色的籬笆牆,我想象着籬笆牆上點綴着我喜愛的野菊花,一朵一朵,白的似雪,粉的似霞,黃的似金。一個色彩斑斕的世界,我童年的搖籃。我們一群小孩在油菜田裡割草;夕陽西下時,在小河邊嬉戲;在高高的谷堆旁,躲進荒蕪陰暗的角落,捉迷藏。童年的點點滴滴,在我生命旅途中散發出誘人的童趣,天真爛漫。但,某一刻,無憂無慮之中,滲透一種迫切渴望長大的灼痛,希望自己能有一雙長大的手,為親人撐起一片湛藍的天空。

  我的童年,爸爸媽媽都異常忙碌。爸爸不僅僅忙工廠里的活,下班回到家,還要幹家務,忙農活。每一天只看見他們忙碌的身影。每到稻穀豐收時節,村子里所有的成年人,更是忙個不停,收割、挑稻,脫粒,吹洗,還要捆柴,白天連着晚上,吃頓晚飯,也是匆匆忙忙中完成。

  我的家在村子中心,倉庫就在旁邊。倉庫場地上閃亮的燈光,能穿透空氣,穿過我家的籬笆牆,淡淡地照進屋子。

  那天晚上,時間快八點了,夜色已籠罩整個小村。倉庫場地上,割粒機發出“隆隆隆”響亮的聲音,村民們在那裡馬不停蹄地忙碌着。

  我坐在日光燈下加工手套。燈,閃爍了幾下,滅了。我見過爸爸在燈滅了時,將日光燈一端的啟輝器擰動幾下,燈就會亮。藉著倉庫場地射進來的淡淡光芒,我站到凳子上,抬頭找到啟輝器,伸手去擰。剛碰到那玩意,我的手麻得疼痛起來,緊接着我似掉進了萬丈深淵,一團黑影環繞在身旁,我感到死神緊逼而來。

  我歇斯底里得狂叫起來,“啊......”邊叫,邊衝出房間,衝過大門,饒過靜謐的籬笆牆時,看見對面走過來一個人,似乎找到了救星般,我停止了大叫,靜靜地蹲在地上。等我升入初中,學了電力知識后,才知道那是“觸電”啊!

  有人說:經歷的磨難,是上帝賜予我們的禮物。

  磨難,讓我們知道什麼是快樂,什麼是幸福,什麼是人情冷暖。 磨難,讓我們深深明白,生活是如此多姿,江山是如此多嬌!

  [5]

  人生有一種真,是無法守候的,那就是童真!

  沿着時間之河,逆流而上,我想起了遙遠的童年,想起了這輩子聽過的第一首歌,也是讀小學一年級時老師教的歌《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  漂浮的白雲。高高的谷堆。破爛的衣裳。飛舞的夢想。美好的時光。往日種種,如剪影般,在眼前一一掠過。

  在記憶深處,在舒緩的音樂聲里,在美妙又凄苦的歌詞中,找到失去的童年,找到家鄉那個生命誕生和輪迴的地方。我遠遠看見籬笆牆上,盛開着一朵朵野菊花,白的似雪,粉的似霞,黃的似金,隱隱約約,如夢如幻。

  三十多年前的一幕幕經歷,在某一個黃昏,清晰依舊。

  那一道籬笆牆上盛開的野菊花,依然散發著迷人的芬芳。

  那些遙遠時代純真的夢想,依然美麗如初——勤苦。敦厚。自然。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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