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肯定見過籬笆牆,因為它幾乎遍佈於我們生活的各個角落裡。但是,你注意過它嗎?你為它駐足過嗎?你有沒有發現,它,也在隨着時代而變化着,像我們人類一樣,它,也有歷史,也有現在,也有未來。而且,它,竟然也登上了大雅之堂,在當今豪華的居室里,輝煌的婚房裡,喜氣的婚紗照上,都有它的靚影。
先從久遠的古代說起吧。那時,沒有現代的機器,籬笆牆的材料肯定只是人們隨手揀來的樹枝插栽而成,或者說,更高級一點的,也只能是經過修整的木棍,整齊的深插而成吧。那些簡陋的籬笆牆,是人們圈起來的自己領地的象徵,裡面有自己餵養的牲畜,有自己種植的作物,還有自己的家。也許,家裡的門,也是籬笆牆做成的呢。我想,那時的籬笆牆,作用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我最熟悉的,是我們農村裡的籬笆牆。一捆捆玉米秸,並排立着放置,用橫着的木棍在中間固定,每隔一段就栽一根木棍,用以綁定橫着的木棍,這樣,一個高高的嚴嚴實實的籬笆牆就建成了。在老家時,父親就每年用這樣的牆,把他和母親居住着的小院子圍起來,父親幹什麼活都很精細,他建造的玉米秸籬笆牆可漂亮啦!只是,過去第二年的夏季以後,玉米秸經過了日晒雨淋,就會腐敗,坍塌。於是,等到秋後,勤勞的父親便會再一次的捆紮玉米秸,再一次的圍建自己的小院子。我和弟妹們也多次想為父母用磚牆建一圈圍牆,但都被父親拒絕了,他總說:“我和你娘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著都能住,你們就不要花錢了。”
其實,各種莊稼的棵子,都能建造圍牆。我曾用棉花棵圍過自己的小菜園,可以整棵,也可以把枝杈都去掉,只留主幹,像插小木棍一樣,密密地排栽在土裡,當然,中間也要用橫木棍固定。做好以後,真的挺漂亮的。而且,不知你有沒有見過,爬在籬笆牆上的各種瓜秧,和豆角藤,以及喇叭花藤,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草藤們,不僅僅是花兒開着的時候,僅就那一牆的綠,就夠你欣賞的心曠神怡,流連忘返的。就不用說滿籬笆牆的花兒們爭奇鬥豔,滿籬笆牆的果實們競相搖曳,那一派豐收的景象,誰看了都會眼饞的。
籬笆牆的生命里也有季節的。春天,它欣喜地的望着窩了一冬天的人們,走出了家園,來到它的身邊。這時,它知道,一切的生命開始復蘇,自己不再寂寞了。是的,最先是小草,在它的腳下,一堆腐爛的葉子下面,幾片嫩嫩的葉芽,閃着好奇的大眼睛,探出了小小的頭顱。早春的北風和夜晚,仍是冰涼的,籬笆牆用自己的身子,為這弱小的生命遮擋着寒風,像護佑着自己的孩子。直到籬笆牆的里裡外外,都遍布了生命的綠色。
夏天,籬笆牆上是最熱鬧的,藤兒們都喜歡它,可着勁兒的,一圈一圈的緊緊的抱着它,吻着它。層層的綠葉,朵朵的花兒,蜂蝶繞飛。這時候,它隱藏在綠葉中間,默默的樂着。
最好看的要數秋天了,不只是它的身上掛滿了瓜果,大南瓜,小葫蘆,長長的絲瓜,短短的苦瓜;還掛滿了眉豆花,一團團,一簇簇,更有的,舉着串串的綠眉豆;而且,人們還常常把玉米搭在籬笆牆上,給它戴上一頂黃黃的帽子,像黃燦燦的金子,在太陽下閃着誘人的光。
冬天,生命的蹤跡漸漸的消失,籬笆牆卻沒有冬眠,它孤獨的靜立在寒風裡,任霜打雪壓,任冷雨冰凍,它的心裡,一定相信,冬天來了,春天就不會遠了。
有一首詩,題目是《站在你的籬笆牆外等你》,讓我想起了鄉村那美麗的愛情。在那沒有霓虹燈,沒有電影院的鄉村,愛情的土壤依然是貧瘠的,但是,熾熱的愛,就像田間的野花一樣,還是開在了那些膽大的人們心裡。於是,夜晚,籬笆牆外,常常就成為了情人們的聖地,月光笑眯眯的用紅絲線牽起兩顆相愛的心,讓愛情的雨露滋潤着那貧瘠的心田。
有一些大型的場院,為了防止外人擅入,也用籬笆牆圍起來。我見過這樣的,他們先是間隔的栽上一圈木棍,然後,在兩棍木棍中間並排又釘上幾根木棍,這樣,一個看上去橫着的籬笆牆就建成了,很別緻,很牢固,也很美觀。
還有,各種各樣的鐵絲網籬笆牆,塑料網籬笆牆,而且,居然豪華的大別墅里,竟也有了它的影子。那好像是一根根精美加工過的不鏽鋼鐵棍吧,也許是木棍,或者是塑料棍,上面是柔和的尖端,下面固定在了水泥地上了吧,很美,很美。
還有竹子圍起來的籬笆牆,猶記得那首歌《竹籬笆》,唱出了我們的少年時代。還有,一首《籬笆牆的影子》,更是響徹大江南北,我還能唱出來:
星星咋不象那顆星星喲
月亮也不象那個月亮
河也不是那條河喲
房也不是那座房
騾子下了個小馬駒喲
烏雞變成了彩鳳凰
麻油燈呵斷了油
山村的夜晚咋就這麼亮
哦 哦 只有那籬笆牆影子還那麼長
只有那籬笆牆影子還那麼長
在那牆上邊爬滿了爬滿了豆角秧
而且,現在的籬笆牆,還被設計師們盯上了,把它們請進了一張張婚紗照的背景里,成為了時尚的許願牆。看着那一對對幸福的情侶,手扶籬笆,或者,倚在籬笆上,那甜甜的笑靨,那眼裡的深情,還有那青青的草兒,閃閃的星星,飄逸的長裙,瀟洒的西服,無不散發著醉人的芳香。世界上的詞彙太少了,還是我腦子裡的詞彙太貧乏了,我想不出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只是,我祈望,那用籬笆牆圈起來的幸福,永永遠遠的,包圍着這對情侶,並且,在牆裡生根,發芽,讓那生命的綠葉爬滿牆身,讓那幸福的花兒開遍籬笆,讓那甘甜的果實掛滿籬笆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