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火山口公園裡觀看了一些奇形怪狀的天然火山石和一些鮮艷、翠綠的花草樹木,以及一些千奇百怪的蝴蝶標本之後,導遊小姐就向我們團長建議去觀看黎族人表演的赤腳上刀山、下火海傳統節目。
我們團長雙手掐着腰站在一棵椰子樹下,好像在觀望着什麼,連頭也沒轉一下就爽快地一口答應了導遊小姐的建議。導遊小姐一看團長同意了她的建議,頓時喜得手舞足蹈,一蹦三跳地跑着聯繫有關事宜去了。
導遊小姐是個土生土長的海南姑娘,個頭不高,黑瘦黑瘦,胸脯平坦,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成熟姑娘的味道。但她的那兩個小眼珠,黑黑的,亮亮的,一眨一眨的,透漏着狡詐和精明。
我們跟着導遊小姐來到一處露天劇場,觀看了幾個黎族姑娘表演的喜慶歌舞和幾個小夥子赤腳上刀山、下火海的驚險節目之後,節目主持人就喊着我們跟着她去走一趟火海通道,說是讓我們體驗體驗火海通道里的餘熱滋味。
我們排着隊走進火海通道之後,一大群黎族姑娘像花蝴蝶似的紛紛地從舞台上飛了下來,團團地堵住了火海通道口的出口處。我們從火海通道口走出來一個人,她們就擠上前一個,笑嘻嘻地伸出雙手,不由分說地給你的脖子套上一個紅色的小香包,然後生拉硬扯地把你給拽到舞台上喝茶去。
我在火海通道里一邊往前走着,心裡就感覺着有什麼不對勁。當我走到火海通道出口的時候好像是想明白了什麼,毫不猶豫地舉起雙手護住自己的腦袋和脖子,生硬地拒絕了那個黎族姑娘給我的脖子上套香包,轉過身子迅速地走向觀眾席位。幾個年紀稍微大的同事沒跟着我們這些愛湊熱鬧的人走進火海通道,我和他們坐在觀眾席位上,觀看着舞台上究竟會有什麼好戲上演。
那些讓黎族姑娘們拉到舞台上的同事,有坐着的、有站着的、有喝茶的、有抽煙的,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黎族姑娘陪伴着,那些健談的姑娘,一個個有話沒話說地和這些男人調情逗趣取樂子,那情景確實是挺浪漫。就在大家樂不思蜀的時候,我們的旅遊團長好像是省悟到什麼問題,一下子從竹子板凳上站起身子,朝着舞台上的同事們大聲地喊叫道:“留下二三個人,其餘的都趕快下去吧。”我們的旅遊團長這麼喊叫着的時候,就把脖子上的紅色香包摘了下來,順手丟到茶桌上,急沖沖地跑下了舞台。
舞台上那些人一看團長跑下了舞台,一個個慌慌忙忙地都學着團長的樣子,把剛才姑娘贈送的紅色香包從脖子上摘下來,扔在喝茶的小長方型的桌子上,稀里糊塗的都擁擠着跑下了舞台。
舞台上的那些黎族姑娘看着舞台上的這些男人突然呼啦一下子都跑光了,頓時急得她們慌三忙四地從舞台上都追趕了下來。一時之間,觀眾席位上就成了一個亂鬨哄的戲檯子。
跑下舞台來的這些黎族姑娘,又拉又扯地往舞台上硬拽着剛才和她們上舞台的男人。男人們一個個的連搖頭帶擺手,死活也不肯再跟着姑娘上舞台了。姑娘們的一張張小紅嘴,嘰嘰喳喳地勸說著男人們,男人們一個個嬉皮笑臉、嘻嘻哈哈地拒絕着那些姑娘。其中一個站在我身邊的黎族姑娘,朝着剛才被她拽到舞台上的男人氣惱地嚷嚷着:“我還真沒有看見過你們這群人哪,好戲都看完了,剩下最後一個節目不跟着我們演下去就行了。你們漢族人得要尊重我們黎族人的風俗習慣才行。”
我坐在那兒聽到這,心裡尋思着,這事可有點麻煩了。這個小姑娘上綱上線地要把她們的生意給扯成個民族矛盾了,人不大,還真挺會點。我知道,事情就是真地給弄擰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頂多我們的團長多掏幾個錢罷了。反正公司的錢花多了,也沒有誰會心疼的。可事情不是這麼一回事呀!出來旅遊可別找什麼不痛快。再說了,這樣亂糟糟的亂鬨下去也不是一回事,時間越長越不好收場。看起來,好戲還是得由我這個好人去演才行,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我尋思到這兒就朝着那個姑娘說道:“喂喂喂,小姑娘,你別扯着嗓子亂喊叫了,我跟着你上舞台玩玩去就是了。”
我衝著那個氣呼呼,亂講話的黎族姑娘說完,就朝着一個平時和我關係較為密切的同事說:“老王,夥計們都上不了桌子,關鍵時候掉了鏈子,那就讓咱們倆上去玩玩吧。”
我的話音剛剛落到地下,我的脖子上就已經讓那個黎族姑娘給戴上了一個紅色小香包,她眉開眼笑地拽着我的一隻胳膊,我倆就走向了舞台。
我和老王坐在舞台上分別與拉着自己上舞台的姑娘喝茶,鬥嘴。這個時候,舞台下面竟然寂靜地出了奇。坐在舞台下面的同事們,一個個都瞪着一雙賊不流球的眼睛看着我和老王。我看着舞台下面那些同事的表情和眼神,心裡就來了氣。尋思着,真是沒勁,你們不感謝我倆替大家解了圍,還像觀看耍猴戲似的看着我們倆出洋相,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哼!管他三七二十一,既來之,則安之。玩嗎,就好好地玩一回吧。
我坐在那兒這麼尋思着的時候,一個三十來歲,黑長臉,紅頭髮,身材挺苗條的黎族女人走到我身前,一本正經地問我:“哎,先生,你的新娘子漂亮不漂亮?”
這個黎族女人,表面上是看着我,對着我說話,可她的聲音卻分明是喊叫給舞台下面那些人聽的。我心裡尋思着,好啊,你這個娘們跟玩我片兒湯。你會,我也會。於是我就裝模作樣的左右上下看了看坐在我對面的姑娘,然後大聲地朝着她喊叫道:“長得還不錯,就是小臉蛋稍微黑了這麼一點。不過,倒也還算是挺恬靜的。”
我的話音還沒落地上,那個黎族女人便皮笑肉不笑地朝着我喊叫道:“先生,你娶了幾個老婆啦?”
這個娘們是怎麼搞的?怎麼這麼問我?噢!我明白了,黎族人可能是一夫多妻制吧,男人娶的老婆越多本事就越大。我的腦子這麼一轉悠,嘴裡的話就冒了出來:“來到海南島已經娶了八個老婆。今天這個是最小的,排行老九。”
我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指點着姑娘的頭皮,姑娘笑嘻嘻的看着我,沒有一點害羞、反感的表情。我心裡尋思着,她已經習以為常了,我也沒有必要在跟她客氣什麼了,乾脆就來個信口開河嘩嘩流吧,反正這張臉皮已經撕開了,不要了也罷。
“你想讓她給你生個兒子,還是生個女兒?你想讓她給你生幾個小孩子?”那個黑長臉,紅頭髮的黎族娘們,一面朝著我這麼嚎叫着,一面一臉壞笑地看着我。
我看了她一眼,就衝著坐在我對面的姑娘調侃道:“你今年二十幾啦,會不會生孩子?你看這個媒婆真是多事,連你生孩子她也管。乾脆,你一塊給我生個龍鳳胎好了。”
我的聲音挺大的,也是有意地喊給舞台下面那些人聽的。我的話音剛剛落到地上就博得舞台上下的一片鬨笑聲音,在一陣陣的鬨笑聲當中,我和這個姑娘按照黎族人結婚的風俗儀式,從頭到尾表演了一遍。我倆表演得也還算是挺逼真,相互配合的也還算是挺默契,不斷地博得舞台上、舞台下這些人的掌聲和怪叫。
我和老王與自己的新娘子各自拜完天地之後,就在舞台上和一群黎族姑娘跳起踩腳面舞。那種黎族舞是人就會跳,什麼講究也沒有,在一群姑娘當中你和她們相互胡亂踩對方的腳面就是了。可我太笨了,哪個姑娘的腳面也沒踩到,倒是讓那群瘋姑娘在嬉鬧當中踩了我好幾腳,踩得我的兩隻腳面生疼生疼的。好在那場鬧劇前後不過幾分鐘也就表演完了,如果時間稍微長一點,那群瘋姑娘肯定會把我這個花心男人的腳面給踩成兩個爛柿餅子。
我們這群人在舞台上鬧騰了一會兒,那個黑長臉,紅頭髮的黎族娘們就迫不及待地讓我和老王各自抱着自己的新娘子入洞房。我抱着新娘子就像抱着個大布娃娃似的,什麼感覺也沒有,無情無欲地走進洞房。入了洞房之後,我便將那個黎族姑娘往竹床上輕輕一放,心想,現在你們可該跟我們倆玩真的了。
七七四十九,天長地久。四十九元錢送給那個黑長臉,紅頭髮的媒婆討吉利。六六大順,小日子過得風調雨順。六十六元錢送給新娘子當私房錢。我和老王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地各自從腰包里掏出了一百二十元錢給了她們,這才了結了這場鬧劇。
我和老王臨出洞房的時候,我又痛快了痛快嘴巴:“你看你這個小樣子多可愛,我本想送給你六佰元讓,可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錢了,真是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你只要在家裡好好待着,只要你乖,我會按月給你寄錢的。不過,我得告訴你,我不在家的時候,可不能給我戴綠帽子。”
新娘子秋波綿綿地看着我,裝出一付楚楚動情的小樣子,曼聲細語地朝着我說:“老公,明天我回娘家去看看,然後就天涯海角去尋夫。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送給你一個綠帽子的,等我找到你的時候,起碼已經給你編織了幾十個綠帽子啦!我大氣的很呦,嘻嘻嘻……”
“太監抱着個破姑娘過乾癮,弄了一身汗,一人花了一百二,真是夠二的了。今天我可算是讓你給坑苦了,晚上你得請客,得讓我喝個夠,喝個痛快才行。”
老王剛一走出洞房屋門口就懊悔了,一路上不停地埋怨我。雖然我也心疼自己的錢,可又不好意思怪罪老王埋怨我,誰讓我把他拉下水了。我硬着頭皮,拿出一副挺豪氣的樣子,哈哈大笑地拍了拍老王的肩膀頭,一本正經地說:“老兄,人生本來就是一場戲,咱倆來到海南島娶個黎族姑娘做老婆,這種好事你這輩子到哪兒去找啊!別心煩了,晚上我陪你盡興地喝幾杯,咱倆給咱自己慶祝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