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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應急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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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母親並不知道我參加了第二輪第一期崗位練兵。

  每天清晨跑步的時候,我們的隊伍都要經過菜場。訓練很緊,儘管近在咫尺,我卻一直沒空和就在菜場賣菜的母親說一句話。有一天跑步回來,我快速穿過隊伍,來到母親攤前。畢竟她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我惦記她的身體。見我站在攤前,母親有點意外,問我:“你怎麼沒上班去啊?”“在練兵呢。”我告訴她。“那就好好練。”她簡短地說完,就忙着去照顧顧客了。從懂事以來,母親從不給我壓力,但我很清楚,一句平淡的“好好練”,飽含了她對我的期望。

  4月30日,連隊宣布放假兩天,同時,要提前5天畢業。假后就要進行應急棍,警棍盾牌術,隊列,指揮,理論,5000米等等十項考核。所以,在家的時間也得自己抓緊。這真得好突然,怎麼順利通過考核,是一個難題,也是一個考驗。

  盾牌,警棍,應急棍放在連隊統一保管,回家可拿什麼練呢?下午6點,剛完成3000米考核的我筋疲力盡地回到家裡。忽然記起母親屋後有一片竹林。於是,不顧勞累,我騎着自行車來到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一踏進門,我就大聲嚷道:“媽,有竹棍子嗎?”母親在屋后的院子剝蒜,輕緩的答道:“有,你父親剛砍了4根,你挑一下吧。”只見地上並排躺了4根青翠修長的竹子。我選了一根粗細均勻且筆直的,交給母親。不知何時,她手裡已多了一把篾刀。問清楚了我需要的長度,她拿起竹子,小心地在根部四周輕輕砍了幾下,再略微用勁,根部就斷了。多年的經驗使她知道,如果用力不均勻,竹子就會爆裂。

  切好了長度,就要處理竹節上那些因切掉枝條留下的尖銳的突起,不然會划傷手。因幼時做過太多的體力活,母親的背幾乎彎成90度。身材單薄的母親利落地一手拿着竹子,一手拿着篾刀沿着竹子的走向,不停地揮舞,一段段青翠的竹皮紛紛掉落在地上。我出神地望着母親,我沒有母親能幹,這樣的事我不會做。

  所有的竹節都削得很光滑了,她又用篾刀的鋒面,輕輕地刮掉一部分竹皮,露出淺青色的裡層,翠綠與嫩青相間,非常好看。削完,我正要接,母親又用布滿老繭的手把一整根棍子從頭到尾撫摩了一遍,看有沒漏掉的刺手的地方,一根“翡翠”應急棍便在她那蒼老的手中誕生了。

  “去拿塊抹布吧,洗乾淨就行了。”

  “是!”

  我頑皮地給母親敬了個禮。在院子后的池塘里,我一邊洗棍子,一面對正移栽扁豆苗的母親說:“我都曬好黑了呢!”“黑怕什麼啊,只要把武練好!”年邁的母親並不明了練兵的意義,她只知道,只要是公家安排的事,不管多累多苦,都得做好。

  媽,我給你練一遍應急棍吧。握着青翠可愛的竹棍,在菜地里,我就勢揮舞起來,掄掃,格擋,彈踢,戳擊,劈擊……一招一式呼呼生風,差點把母親的黃瓜架打翻了。母親停下勞作的手,扭過頭來看我,滿是皺紋的臉堆滿了笑意:“好啦,忙你的去吧。”

  次日,吃過晚飯,在客廳里把要考核的項目複習了一遍,就拿着這根“翡翠”應急棍在家門前的水泥路上操練起來,惹得鄰居哈哈大笑,好認真哪!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第三天的應急棍考核中,我以優異的成績名列前茅。結業時,獲得了優秀學員的稱號。

  我終於沒有愧對母親送我的這根“翡翠”應急棍。

  這根特殊的應急棍,一直放在我家的客廳里,它值得我用一輩子去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