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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的那口老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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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鄉的那口老井

  文/賢者無憂

  最近,我回了一趟老家,有空在家呆了一段時間,走在鄉間的小路上,轉悠在泥濘的田埂上,來到兒時印象很深的堰塘邊,深情的在那口老井傍邊駐腳,只見井口長滿青苔,水質依然清澈見底,我的倒影顯現在清澈的井水裡。

  這口井倚在一個大堰塘邊而建,井口不大隻容一個人打水,周邊是用石條砌成,成六邊形,便於打水的人站立。通往井邊的路都是鄉親們用石板鋪成。井口的石條和路上的石板上都被磨成了深深的腳印,站在井邊,望望堰塘里的已經掉落的荷葉,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

  據老年人講,這口井有幾百年的歷史了,說井底有條暗河,水流不斷,無論有多乾旱都是常年不幹。老井的水質很好,很清洌,如同泉水,回味甘甜。夏天我們拿一個醫院丟棄的瓶子裝滿井水,帶到學校讀書,路上口乾時好喝。為了保持水質,每年冬季全隊的家家戶戶出一個勞動力,把井水抽干,陶一次淤泥,維修一下井口和路面。

  清晨和傍晚擔水的人很多,很鬧熱。拉家常,講故事,嬉笑打鬧,一片生機。人們基本上每天都要在井邊見面,有的情侶,也利用擔水的機會悄悄的說上幾句話,遞上心愛的手絹,抓一把花生,送幾根紅苕。膽大的還可以趁沒人時拉拉手啊。天旱的時候,擔水的人多,但是秩序井然。

  記得有一年,發生一了一件大事,當時,由於田地的紛爭,六隊的隊長帶人來挖堰塘,撈魚,還說這口井歸他們,不許我們生產隊的人擔水,這口井在我們對上的田地上,六隊的說井水是他們上面流下來的,這分明是要搶奪我們的老井嘛。隊長知道后,組織隊上的全勞力,據理力爭,後來發生了械鬥,每個男人手裡都有扁擔和鋤頭,戰鬥很慘烈,男人在打,女人在喊在罵,我們小娃娃嚇得大哭。很多人都在械鬥中受傷,隊長被對方的幾個大漢,按到在堰塘裡面吃了很多淤泥,後來得病,不久就死去了。戰鬥結束了,男人們用生命和血淚捍衛了這口老井。

  由於家鄉處在四川的深丘地帶,周邊沒有河流,只有一座座高高的山樑,基本上是十年九旱,七十年代,毛主席號召興修水利,政府搬遷了老家的六隊后修建了一座小型水庫,那時修水庫沒有多少機器,基本上的肩挑背磨,主要是雞公車和架架車,我當時只有十來歲,就給老父親拉車,辛苦的貧下中農,自帶大米、乾糧,沒有補貼,一切都是無私奉獻,要是在今天那就難以辦到了,這些場景我都還記憶猶新。水庫修好后,基本上解決全鄉的土地灌溉用水。但是人畜飲用水還是要靠這口老井。

  每天父親勞作完后都要去擔水,滿足明天一家人和養豬的用水,每天家裡要用三擔水,可苦了老父親啊。每次父親擔水,我走在後面,得意洋洋。父親走得快,走遠了,還要等一下我這個“攆腳狗”。

  後來,我試着擔水,開始時用小桶,後來有一次自己好強,用大桶,擔半桶水,由於自己力氣小,到家門的門檻很高,一腳滑下,把水桶摔爛了,看着流淌的井水和摔爛的桶,我哭了,而父親卻罵我,“哪個叫你去擔水的,你還小,長大了才行”,父親默默的修好水桶,自己摸黑去擔了一挑水,晚上煮飯用。

  有時天氣乾旱了,長久沒有下雨,公社的其他的水井都乾枯了,而老井依然清澈,全隊人都靠這口老井用水,老井成了救命泉水,全村人提起它沒有不自豪的,哪家來了親戚,都很驕傲地向遠方的親戚介紹老井的情況,並叫他們嘗嘗這井水,沒有人不稱讚它甘甜的。

  “兵哥,你回來啦”。正想着,遠處傳來了,一聲親切的呼喚。我定睛一看,一個壯實的中年人向我走來,原來是,小時的同學,玩伴“光光”啊。他說,看到我回來了,非常高興,問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在這裡擔水,一起在堰塘里捉魚的事情不?。我當然記得啊,有一次我們捉了很多魚燒起吃了的……

  光光是來看堰塘的,裡面的蓮藕今年又豐收了,看看什麼時候踩藕,他承包了堰塘,每年都要賣上萬元。光光講:現在,老井基本上都不用了,家家都有機井,政府又在規劃安裝自來水啊,公路也修通了,我們農村以後不會比你們城市生活差啊,

  好久沒能回家了,挺思念故鄉的一草一木,特別是醉人的老井。這次回家,看到了故鄉在變化,家家都有機井,用水泵抽,很省力,而老井沒變,依然清澈怡人,但是老井旁卻少了熱鬧,少了嘮叨,少了爭吵,少了鬥爭,擔水的人都漸漸老了,父親老了,我已經輕鬆地挑起一擔水,站在老井的邊上,情不自禁的撲下身子,用雙手捧起一口井水喝了起來,還是那樣的甘甜啊。我感概萬千,歲月已在井邊滑落,老井卻依然甘甜!

  故鄉的這口老井,經歷了多少歲月,見證了人世滄桑,養育了全隊的二百多號人長大,一輩又一輩,這裡有我童年幸福時光,是我夢開始的地方,也是我時常牽挂的心傷。

  我祝願老井永遠甘甜,祝願父老鄉親幸福長壽,祝願家鄉更加美麗!

  二〇一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一

  賢者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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